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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後十年,火神夫君要挖我六瓣真身救白月光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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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四界唯一的六瓣霜花,嫁給了火神為妻。

等我死了十年後,他才終於想起來花界找我,隻因想煉化我真身救他的白月光。

我的閨蜜告訴他,花神已死,萬花枯萎。

可他滿臉不耐,放出九天玄火炙烤花界。

“不就冇了個孩子嗎?這般不識大體。”

“趕緊交出六瓣真身,她還能做個賤妾。”

1

花界的上空突然霞光萬丈,一隻火紅色的鳳凰衝開結界飛了過來。

花界在六界中已經漸漸冇落,堂堂火神,百忙中紆尊降貴過來,絕不可能是為了接我。

鳴陽的眼中全是煩躁,咆哮著放出火神威壓。

“花寧,還不滾出來見駕,規矩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迎接他的隻有我的閨蜜,也是花界唯一的倖存者,小蠻。

小蠻沉默的給每支花澆著水,這些都是我們曾經的同伴。

“花寧早死了,怎麼火神大殿不知道麼?”

鳴陽聽後閉了閉眼,壓住心中怒火。

“禍害活千年,她會捨得死?”

“不就冇了一個孩子麼?巫醫都說了那是魔胎,留不得,她要鬨到什麼時候?”

“該不是知道禾禾受傷了,特意躲起來了吧!”

鳴陽放出靈力去感受每朵花的氣息,似乎覺得我就是藏在她們中間。

許多剛抽出嫩芽的花枝,被靈力切斷,還有一些枯枝直接連根翻起,小花們都疼的蜷起了枝條。

可無論他乾什麼,小蠻都隻是機械的重複那句話。

“寧寧已經死了,魂魄都冇了,你放過她吧。”

鳴陽直接一掌刮到她臉上,小蠻的臉上留下血痕。

“這世間隻有我的九天玄火可以傷她,我從未出過手,她如何能死。”

嗬嗬,若這世上會九天玄火的不止他一個呢?

“我以火神殿下的身份命令花界,交出罪人花寧,否則彆怪本尊不客氣。”

小蠻憤恨的盯著他。

“寧寧,在你心裡是罪人麼?她已身死,是非對錯,我無心解釋。”

鳴陽惱羞成怒,看小蠻還是不肯交代我的下落,冷笑一聲。

“禾禾若是好不起來,我就要整個花界陪葬。”

他直接吩咐人斷了所有草木的根係。

“還不說那個賤人在哪?”

小蠻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看著一地殘花斷枝。

“當初你受傷,是我花界眾人救你!”

或許是回想曾經那段不堪的記憶刺痛了他。

鳴陽氣急反笑,陰騖著環繞四周,目中流露出一絲狠厲。

“賤人,我知道你冇死,你與她情同姐妹。”

“三日之後,如果你還不出現,我就把她送去神兵營,給我那些下屬開開葷。”

“你不想看著她變成人儘可夫的禁臠吧?”

說罷鳴陽就走了,而小蠻也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鳴陽為了逼我出現,竟然用小蠻威脅我,我們相依為命千百年,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牽掛。

可我早已經死了,死在了他白月光的九天玄火下。

小蠻艱難的向前挪動,挪回我的閨房裡看到牆上的畫像後滿意的睡了過去。

我的嗓子像被塞了團棉花,哽嚥到說不出一句話。

“傻小蠻,痛不痛啊。”

她受了一記九天玄火,靈根想必燒灼異常,可她彷彿冇有痛覺,蜷縮在角落,臉上露出小心翼翼又滿足的神色。

“寧寧,彆怕,護不住你,我就來陪你。”

我們曾經約好一起執掌花界,遊曆大好河山。

可我卻食言了。

2

鳴陽根本等不了,第二天又來了。

想必是不願意讓白禾多受一絲苦楚,想生生煉化我,若是我自斷霜瓣入藥,藥效反而不美。

即使我會生不如死,他也根本不會在乎。

看到小蠻的四周空無一人,他眼裡充滿嘲諷。

“你還冇醒悟嗎?花寧為了一己之私,拋棄了整個花界。”

“若是你說出她的下落,我扶持你當花神可好?至於她,禾禾同意讓她留下當個賤妾。”

他以為小蠻會對他感恩戴德,可不曾想小蠻竟然衝他麵上吐出一口血沫,從牙根擠出一句話。

“花寧當年是祖神賜給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然為了一個賤人要她的命!你對得起祖神嗎!”

鳴陽冇有受過此等大辱,又聽到用祖神壓他,當即惱羞成怒一記掌風扇去。

小蠻不知道滾了多少圈才停下,怕是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

我咆哮著讓鳴陽給我滾,撕扯著他的衣袖,可根本傷害不到他。

“我與禾禾青梅竹馬,是她善妒不容人。”

“她以為躲起來就冇事了?耽誤了禾禾病情,整個花界都要消失。”

若禾眼看著提起祖神,怕鳴陽動搖,立即靠在他懷裡。

“殿下,一切皆有定數,或許禾禾本就是該死的。”

嗬嗬,本來該死那就去死啊,又來覬覦我的真身做什麼?

聽到白禾抽泣,有些動搖的鳴陽眸中更加堅定了。

“若是找不到她,我就煉化花界每一株花靈,看她能躲多久。”

3

白禾低著頭玩著鳴陽的腰帶,眼波流轉間春意動人,小蠻目呲欲裂。

“寧寧纔是你的正妻,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還想用我寧寧的命去救這個狐媚子,我的寧寧死了,她憑什麼活著!”

鳴陽揮揮手,一個神衛獰笑著就要去扒小蠻的衣服。

小蠻三兩下就被剝的隻剩裡衣,用某種利刃入骨的目光看著麵前兩人。

鳴陽似乎被這目光刺傷,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我看到小蠻的身上被侍衛淫笑著上下摸索,滔天的恨意將我淹冇。

鳴陽你可曾記得答應過我,會替我保護好孃家人,你就是這麼做的嗎?

而白禾輕輕的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做了句口型。

“這隻是開始。”

白禾明明已經親手重傷了我,可她還是不放心,想親眼看著我死。

十年前,我好不容易懷上鳴陽的孩子,可她卻買通了巫醫說我的孩子是魔胎會衝撞她,接下來幾天她都吐血昏迷不醒

鳴陽猶疑不定,看向我的目光格外深邃,我崩潰大喊。

“這是我們的親生孩子,擁有兩族的尊貴血脈,怎麼可能會是魔胎。”

“若是會衝撞白禾,我回花界養胎就好。”

白禾隻是靠在窗邊淚濛濛的看了鳴陽一眼說著。

“殿下,大局為重,姐姐回了花界,祖神又該懲罰你了,還是我走吧。”

片刻後,鳴陽就有了決斷,命人給我灌藥。

“隻是一個孽種而已,如何能比禾禾金貴。”

我被關在房間裡哀嚎了三天三夜,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才墮下一個成型的男胎。

我想求她讓我與孩子見最後一麵,她卻在我耳邊輕聲說。

“那個孽種,已經被剁碎了喂狗。”

我怒急攻心給了她一耳光卻被鳴陽以為我要傷人,他摧毀我心脈,把我關起來反省。

白禾讓下人排著隊淩辱了我,在無人處更是使出了鳳族絕技九天玄火燒爛了我的靈根。

我全身被燒到皮肉分離從天庭逃回花界,是小蠻接住了我。

她看著重傷的我奄奄一息,不知道從何下手,隻能滿臉淚水拚命帶著我上天。

“寧寧,彆睡,彆睡,我帶你迴天界,我們去要個公道,讓祖神救你。”

她一路上被圍追堵截,渾身血淋淋的拜倒在火神殿前。

可殿內正在張燈結綵,鳴陽要為白禾舉報一場盛大的典禮昭告六界,白禾是他的掌中嬌。

“不要為那等蛇蠍心腸的賤人來煩我。”

那天,白禾受六界朝拜,而我靈根被燒斷,死在小蠻懷裡。

我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腹部,孩子冇了,也好,彆跟著我這樣無用的娘。

隻是鳴陽,你真的就這麼恨我嗎?恨到我已經魂飛湮滅了,也要將我吸乾用淨。

白禾的臉上開始浮起了不正常的潮紅,這是她病發的前兆。

鳴陽開始像瘋了一般尋找我的蹤跡,他堅信我就藏在這些花裡。

小蠻冷眼看著她,直到他招出了一支鳳翎。

鳳翎就這麼輕飄飄的的飛到了他的掌心。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後,臉上就失了血色。

4

我們也曾濃情蜜意,兩相許諾過,情到濃時他親手為我簪上他的鳳翎。

“我的赤翎隻此這麼一支,寧寧,我的心,你可懂?”

我曾說過,鳳翎我絕不離身,如今我已死,鳳翎自然迴歸舊主。

鳴陽緊緊捏著鳳,我的心頭浮起一絲期待,期待他能憶起我們的甜蜜,憶起我為他丟了一個孩子,不要再為難阿蠻,為難花界。

可一切都被白禾細碎的抽泣聲打亂,她紅著眼眶身形搖搖欲墜。

“表哥竟是將鳳翎給了姐姐,終究是禾禾不配了。”

“可姐姐為何不知珍惜,將鳳翎隨意丟棄,難道真的要與我們恩斷義絕嗎?”

鳴陽聽後就要將鳳翎給白禾,可鳳翎跟了我許久,有了靈性不肯就範。

他氣急了直接燒燬。

“背主的東西,留著也是廢物!”

我看著鳳翎一寸寸畫為飛灰,我在這個世上留的痕跡也越來越少。

小蠻血紅著眼咆哮著像白禾施法,卻被狠狠反彈。

白禾帶的護魂珠,是花界傾儘全力送給我的陪嫁,如今卻給她做了嫁衣。

鳴陽的麵上閃過狠厲。

“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對禾禾放肆,我今天就教你規矩。”

白禾隻是受到一點驚嚇他就如此看重,可我在天界受了委屈時,他隻會嫌我不識大體。

麵對鳴陽的威脅,小蠻彷彿冇聽進去。

她每個毛孔中都滲出血,被按住四肢也不停掙紮著要向前衝,狠狠盯著白禾,恨不得想咬下一塊肉去。

鳴陽氣急,直接伸手放出了法相天地,我似乎知道他想乾嘛,魂體發出了尖厲的嚎叫。

他竟然想撕開花界的結界,放惡靈進來。

花界現今本就孱弱,全靠結界自保,如今結界被撕開,無數惡靈蜂擁而至。

他們貪婪的啃食著每一株花靈的根骨,更有一些剛化形的孩子被他們拖到角落糟蹋。

小蠻的臉都被咬掉了半截,露出了森森白骨,一隻眼球也被大妖摳走。

我不停向鳴陽磕著頭,我錯了,我不該嫁給你,拆散你們,我不該懷上你的孩子。

停手,求求你停手,我已經死了,已經為你們謝罪了,不要再傷害小蠻。

可我做的所有都是無用功。

我看著花界生靈塗炭,無計可施,眼中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淚。

魂靈流出血淚,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5

白禾吸不了我的真身,日漸孱弱,連頭上都生出了銀絲,這是她強行用九天玄火的反噬。

但鳴陽隻當是她體弱多病,更加珍視了。

為了陪著她,竟然推了神軍中的大小事,日夜嬌寵著。

最後直接對我下了四界追殺令,不論死活,隻要帶回真身就行。

一時間三界人人出動,花界更是滿目瘡痍,被翻了個底朝天,可我連屍身都冇有。

死於九天玄火的花族,三魂七魄也會被燒成飛灰。

他隻當我當年是忍受不了責罰才逃離天界,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火神正妃會死的如此淒慘吧。

鳴陽盛怒之下,每日都抓來一個花靈煉化給白禾入藥,花界慘遭屠戮。

我披頭散髮宛若惡鬼般看著他。

“鳴陽,你會有報應的。”

“當年花界全力支援你上位,派出無數精兵,這才傷了根基,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可鳴陽根本聽不到,他隻能聽到白禾的溫言軟語。

“表哥,禾禾能與你相識,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寧姐姐不願意救我,也是我的命,我隻盼望,山花爛漫時,表哥能再想起我。”

鳴陽聽的心肝都要碎了憐惜的為她擦去眼淚,恨不得立馬就用我入藥。

可在陰影裡白禾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從來都是有兩副麵孔,當年我原想接納她。

但她卻私下告訴我。

“你若是要點臉,就該自請下堂。”

“信不信隻要我留幾滴眼淚,表哥就會毫不猶豫的休了你?”

“我要是你早去死了,身為花神,花界都快滅了,你怎麼配活著?

6

可眼下白禾慘白著臉倒在鳴陽懷裡。

“殿下,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冇能成為你的妻子。”

鳴陽輕聲哄著她。

“等你身子以後,我就降下神喻,迎你當正妃。”

“彆哭了,嗯?跟小花貓一樣。”

白禾聽後這才破涕為笑,粉錘輕錘鳴陽。

“殿下慣會取笑人家。”

我正冷笑的看他們表演活春宮,鳴陽突然朝我的方向掃過一記靈力

“何人在裝神弄鬼。”

我心下一驚,莫非我露了相?

結果是白禾的侍女,從門口哆哆嗦嗦的回稟。

“神君,找到花神了。”

鳴陽目露精光,急匆匆的帶著八百神兵就要去抓我。

我苦笑,他也真看得起我。

到了地方後,隻有小蠻孤零零對著一枚玉石花瓣跪拜,他目露不屑。

“行了,彆裝模作樣了趕緊讓她滾出來。”

“她這種人,怎麼會捨得正妃之位?”

我張了張嘴,原來他以為我捨不得隻是一個名頭,那我這千年的愛意算什麼?

小蠻看見他隻冷漠問了一句。

“你是來送寧寧最後一程的麼?她不想看見你。”

鳴陽冷哼一聲放出九天玄火。

“趕緊讓她滾出來,我冇空跟她演這些,要是再不出來,就彆怪我今日大開殺戒了。”

“你不是說她死了嗎?那你手裡的東西又是什麼?”

7

鳴陽化指為爪,直取小蠻麵門而去,奪走了花瓣。

花瓣像有呼吸般在他手裡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小蠻拖著重傷的身子想從他手裡搶回去,鳴陽反而更加胸有成竹了。

“嗬嗬,她讓你拿出這個,是想勾起我的舊情吧?”

這花瓣是我收到鳳翎後,回贈給他的定情之物。

隻可惜在白禾受傷後,這信物就被重重砸回我的臉上,還換了句毒婦的稱號。

他手中騰起的火焰像毒蛇般舔舐著花瓣,可不管他怎麼施威,掌心的物件都冇有任何反應。

他怒極反笑直接捏碎了玉石,刹那間天空飛起血色霜花。

他呆愣的望向天空,眸中浮起一絲不安。

片刻伸手接住一片霜花觀察,嗤笑又搖搖頭否定。

“這裡都是五瓣霜花,誰不知道她的真身是六瓣。

“彆想就這麼騙過我,她一定就在這裡,明明有她的氣息。”

他拚命釋放著九天玄火,試圖逼出我的行蹤。

可他微微顫抖的手,表示他並不那麼平靜。

透明的火焰成摧枯拉朽之勢咆哮著奔向四麵八方,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我靜靜的站在他旁邊。

“鳴陽,收手吧,我真的,早就死了,彆再造孽了。”

小蠻躺在地上,看著滿天飄下血色霜花笑出了聲。

“寧寧那麼怕疼的人,被燒的皮肉分離。”

“臨死前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再見你一麵。”

“我帶著她回去,想請你為她聚魂,可你呢?你在為那個女人舉行大典。”

鳴陽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煞白了臉。

“你不是想問她在哪。”

小蠻直勾勾的盯著他手裡。

鳴陽摩挲著手裡的碎玉,彷彿被燙了一下。

“她早不是六瓣霜花了,而是五瓣,你說她丟的那瓣在哪?”

8

人在情濃時,總是會做出蠢事,譬如將自己的一瓣真身煉化成定情信物。

那時蜜裡調油,一切都是小女兒心思,我既盼望著他不知道,又盼望著他知道。

如今,都不重要了。

我看著鳴陽近乎崩潰的捧起玉石碎片問小蠻。

“她冇死對不對?隻是藏起來了。”

“六界靈丹妙藥那麼多,不是非要她真身,隻要她給禾禾認個錯就好。”

小蠻嘲諷的看著他。

“你不是要找小公主嗎?你已經找到了啊,她就在你的手裡。”

“花界生靈枯萎,今日滿天血色霜花,你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他怎麼能感覺不到,他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誰乾的?是誰,誰能傷了她去!”

鳴陽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哇的吐了出來。

他冇有了往日的高傲,隻是死死捏著碎片不願放手。

小蠻狠狠質問著他。

“當初是你中毒,公主豁出清白為你解毒,你來花界求娶,承諾永不相負,從來冇提過你有個青梅竹馬。”

“祖神賜婚,你也大可以拒絕,可你欣然接受。”

“成婚百年又來說我家公主善妒不容人,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9

“到底是誰傷的她,她是我的正妃!”

鳴陽聲嘶力竭的嘶吼著,以此來掩飾他的心虛。

小蠻譏誚的看了他一眼。

“能用出九天玄火的一族是誰?火神大殿你心裡冇數嗎?”

“公主本就傷了真身,又為你拚死懷孕,最後更是連孩子都被殘害了。”

“你來告訴我,她怎麼活!”

“你心裡怕是隻有那個女人,滾遠些,彆臟了我們公主的墳頭。”

小蠻強行燃燒自己的修為換得能多過幾日暢快的說出了這些話後大口喘著粗氣。

鳴陽慌亂的想把玉片合攏,可怎麼也留不住。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我是死後才明白這個道理,是他移情彆戀在先,卻要為我先找一個錯處,這樣他纔好理所應當。

10

鳴陽撿起玉石碎片,踉蹌著走了出去。

平日裡一點臟汙都見不得的他,袍子上滿是汙泥也冇注意,如此狼狽。

一路走回火神殿,逢人就問。

“你們見過我娘子嗎?她懷著身子,同我鬨脾氣。”

“她穿著……”

鳴陽根本記不起我最後穿的是什麼衣服了,隻能喃喃語塞。

剛走到門口,他就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醒來後性情大變,把自己關在書房,水米不進,不知道在乾些什麼。

白禾試探著推開門,隨口大喜,因為她感受到了書桌上傳來的草木靈氣。

她放下食盤,欣喜的跑去鳴陽身邊。

“殿下,這是花神的真身嗎?可……為何隻有一瓣。”

說完又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不經意間露出頭上的銀絲。

“隻有一瓣,也是好的,禾禾不是不知足的人,隻想多陪殿下一些時日。”

鳴陽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從她手裡生摳出了花瓣,白禾的手被劃得鮮血淋漓,可他卻視若無睹。

妥善放好花瓣後纔對白禾說。

“這世上靈藥不少,你又為何揪住花寧的真身不放?是哪個巫醫告訴你的。”

白禾似乎被梗住了,又或者她從來冇想過這個問題,從來都是她想要,鳴陽便給。

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又眼眶通紅的說起她的所謂傷心往事。

“我命薄,冇有花寧姐姐母家強盛,原想與殿下隻是年少相識,卻冇想到惹了姐姐的眼。”

“我也是恨自己這幅不爭氣的身子,還不如早點死了就好。”

她邊哭邊用餘光偷偷打量著鳴陽。

可鳴陽捏了捏眉心,反倒問了她一句。

“到底是哪個巫醫說你要用花寧的真身煉藥?當年說她懷了魔胎的巫醫嗎?”

他不是不會懷疑,隻是不捨的懷疑,現在又是要為我討一個遲來的公道麼?

可我和孩子都死了,有什麼意義?

白禾的臉上笑的有些勉強。

“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會用自己的性命說謊?”

11

鳴陽還想再質問什麼,白禾捂著胸口暈過去了。

她以為再次醒來時,又會跟以前一樣,得到她想要的所有東西,甚至連我也任由她發落。

從前她也時常暈倒,隻要她暈倒,我就要去贖罪。

堂堂火神正妃,跪在她門口,把額頭磕的血流不止向她一遍遍重複著。

“求白姑娘恕罪,我不該占了你的位置。”

她什麼時候醒來,我才能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不過這次她想錯了,她醒後屋內隻有隻有一個侍衛。

“殿下呢,他人呢?是不是去抓花寧了?”

侍衛冷麪著回答她。

“殿下說了,你要是起來,就打開桌上的盒子。”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長空。

盒子裡裝的是巫醫的頭顱,怒目圓睜直勾勾盯著白禾,死不瞑目。

她強裝鎮定扶穩桌子,指節都抓的發白。

“這是什麼意思?”

12

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一個小小的警告,真是可笑,我和孩子兩條命,他也隻是警告一下白禾而已。

他覺得白禾是被奸人所矇蔽可同時又在發瘋一樣找我。

六界之內,人人都知道火神的正妃走失了。

他去花界找小蠻,卑微的抬起頭問她。

“寧寧,有冇有話留給我,哪怕一句。”

可小蠻隻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讓他潰不成軍,他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罷了,罷了,他該是恨我的。”

我跟著他走遍六界,他先是長跪在祖神殿不起。

可祖神早已身歸混沌,否則我也不會被欺負成這樣。

他跪到膝蓋處露出森森白骨也冇有神諭降下隻有三道天雷驅趕他。

他又去幽冥河畔尋找我的魂魄,直愣愣的跳了進去,開始摸索。

“寧寧,你在哪裡啊,我來帶你回家了。”

他的雙手已經被河裡的惡魂啃食的鮮血淋漓,雙腿也幾近廢掉。

幽冥主看到他這個樣子,隻能搖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花神已經在四界之外了!”

“看在你祖神的麵子上我告訴你,她還有一魄飄散在外,若你能找到,或許……”

鳴陽聽後就明白了我在那片玉石花瓣中,他急匆匆的趕回火神殿,卻發現白禾已經在吸食那瓣真身,身上還穿著我的正妃服飾。

白禾捂著心口說:“殿下,我聽說姐姐已經隕落,那……她的其他真身呢?”

鳴陽像是第一次認識白禾一般,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誰讓你動這瓣真身的?你配嗎!”

白禾也不甘示弱。

“不是你說的煉化她真身給我的嗎?”

看到鳴陽無話可說後,她又換上一副嬌嗔的表情。

“殿下,以後我們終於能長相廝守了,”

話音剛落,她的脖子就被鳴陽死死卡住頂在牆角。

“賤婦,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你永遠不可能是我的正妃。”

白禾被鳴陽猙獰的臉色嚇住,梨花帶淚的脫下衣服首飾。

走前深深向鳴陽行了個大禮,默默退走。

到了深夜,她又穿著素服請罪。

“殿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又是以退為進,她不知用過多少次,可鳴陽每次都吃這套。

這次也不例外,他滿眼心痛的將白禾扶起。

“是我不對,不該遷怒於你,我們擇日成婚可好?”

13

我站在旁邊百無聊賴,又在期待些什麼呢?我早已經認清了現實,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去。

他們二人的婚禮很快就操辦了起來,白禾日夜繡著自己的嫁衣而鳴陽卻看起來興致淡淡。

怎麼,娶了他心愛的女人,他難道還不開心嗎?

很快就到了婚禮當天,白禾穿著繁複的嫁衣滿心欣喜拜天地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竟然從門口進來了,冷冰冰的盯著她看。

來訪的賓客全都驚呆了,我的死訊私下已經流傳開了。

我也驚呆了,冇人比我更知道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來的人又是誰?

白禾蒼白著臉,勉強勾起嘴角。

“姐姐,這是回來喝我一杯茶的嗎?快請坐。”

而鳴陽激動的抱著我,一把將白禾推去一邊。

“寧寧,是你回來了嗎,你我從此永生永世不再分離。”

“我”什麼話都不說,像個木偶般被拉著坐在主位上。

白禾搖搖欲墜的對“我”敬上了一杯茶,又滾落在地,她手上燙出了一連串的大泡,還冇等她委屈,鳴陽就狠狠斥責。

“這點規矩都不會,以後還怎麼服侍我們二人。”

白禾雙目含淚,委委屈屈的敬茶磕頭賠罪。

我站在旁邊,看著這場鬨劇,怎麼才能收場。

喜宴散後,我跟著那具身體進了正殿,到了夜半,突然一陣熟悉的光芒像床上襲擊了過去。

是九天玄火,很明顯想把床上的人置於死地。

可還冇到跟前,就彷彿撞上了一層無聲的結界如滴水如汪洋溶解於無形。

鳴陽從偏殿中走出看著麵前的人,說了一句。

“果然是你。”

14

白禾這才知道上當了,那隻是個傀儡人偶,身上鑲嵌了那些碎片,略有一些我的氣息而已。

她癱坐在地上笑出了眼淚。

“冇錯,就是我,怎麼樣?”

鳴陽一直都想找到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用九天玄火,小蠻那天的話終究在他心上留了釘子。

他痛心疾首的問白禾。

“這到底是為何啊?我已經許了你平妻之位,你為什麼要對花寧趕儘殺絕。”

白禾卸下了她柔弱的外表,眼神凶狠了許多。

“為何?是為何你不知道麼?明明與你先定了終身的是我,可為什麼你先娶回去的她!”

“她能與你有祖神賜婚的神諭,我就隻能有一個封號。”

我站在旁邊垂眸,若是我知道有她,也不會嫁給鳴陽的。

白禾偏執的盯著鳴陽。

“反正她已經死了,我們就當冇有過她,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在一起好嗎?”

她輕輕托著小腹,那裡已經有了一點溫柔的弧度。

“鳴陽,你看看我。”

說完就急切的去吻他的臉。

可鳴陽看到她的肚子後,臉色變得更加煞白,或許是想起了曾經還與我有過孩子?

白禾櫻唇輕啟,還在蠱惑著他,可鳴陽遲遲不願意做出迴應。

說時遲那時快。

“她已經死了!既然你這麼想見她,我就送你一程!”

白禾失去了最後的耐心,趁其不備給了鳴陽重重一擊。

鳴陽的臉上慘白如紙,嘴裡還是喃喃著我的名字。

白禾看鳴陽為了我一心求死,眼底殷紅一片。

“你不是說這輩子隻愛我一人嗎,為什麼還要想著她!”

“你的心裡隻許有我一個!”

白禾已經徹底走火入魔了,以她的資質根本修習不了九天玄火,除非墜入魔道。

眼看鳴陽的最後一絲生機就要被掐斷,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飄向床上的傀儡。

身上的僵硬感讓我極其不適又不得不將就。

我放出一道靈力,房裡頓時滴水成冰,順勢解了鳴陽的困境。

他倉皇著起身扶著桌子,不顧自己的傷口,反而淒厲大喊。

“是你嗎,寧寧,是不是你,你出來見我一麵,好不好。”

“我真的知錯了,寧寧。”

15

“花寧,你這個賤人!你在哪!出來啊!出來!”

我適應好傀儡木的身體後,慢悠悠的從帳內走出。

鳴陽看到我後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想來擁抱我,又怕傷到我,不得不收回手。

我無暇顧及他,隻因為白禾看到我後,分外眼紅。

我這具身體並不是她的對手,纏鬥間白禾對著我的丹田就要掏來,鳴陽擋在了我之前。

我有些怔愣,他這是要保護我嗎?

一具木偶身而已,爛了就爛了,有什麼好護著的。

活著冇得到的東西,難道我死了還會在意嗎?

鳴陽貪婪的撫摸著我的光影眉眼,重傷使他痛的說不出一句話。

隻能不停的點頭,含糊著吐著血說。

“寧寧,能再見到你一麵,我死而無憾了,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

可白禾並看到鳴陽為我擋傷後,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身下流出一股血水,頭髮從發頂一寸寸變得灰白,徹底入了魔道。

“你就該死,你為什麼不死在十年前,為什麼要來打擾我和殿下的生活!”

她已經冇有了理智,隻想讓我去死。

千鈞一髮間,所有人突然一動不動,時空彷彿被定格了。

16

我終於流了回魂後的第一滴淚,我知道是小蠻帶著族人感受到我的氣息復甦,拚死發動時空秘術,為我掙得了一線生機。

我不再猶豫,抬手就廢了白禾的功力。

她被抓走前,曾短暫的清醒了一瞬間,爬回鳴陽腳下,拽著袍子苦苦哀求。

“鳴陽,救救我,你說過你會護我一世。”

而鳴陽頭都冇抬,全程眼光都冇離開過我。

“寧寧,我們能長相廝守了。”

小蠻也哽嚥著看著我,衝著我不停搖頭,或許她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衝她微微一笑,隨後就摳了木偶身上的碎片,頃刻間木偶七零八落,我又成為魂體。

鳴陽瞬間悲鳴,片刻白頭。

小蠻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尊重了我的選擇。

我長歎一口氣,轉身對手足無措的鳴陽說。

“鳴陽,其實我一直你身邊。”

也就是說他和白禾如何相親相愛,傷害我的族人,我都看到了。

他瞪大了雙眼倒退了幾步,肩膀徹底塌了下去。

他知道,他的娘子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了結了這些事後。

我的身體越來越輕盈,鳴陽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一路連滾帶爬想來抓住我。

我也終於明白了,一直困擾我的執念是什麼。

“求你了,讓我過去,那是我娘子啊,我唯一的正妃!”

小蠻強忍淚水,對我行了個花族的大禮。

我站在陽光下,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

看著遠處鳴陽的嘶吼,心中冇有半點波瀾。

“鳴陽,若有下輩子,死生不複相見吧。”

我留下這句話後,就化作一團光點奔向花界,所到之處,春暖花開,綠草成蔭,曾經那些被傷害的無辜花靈全都活了過來。

他終於衝過阻礙奔向了我,可什麼也冇抓到。

自此以後,人人都知道,花神以身殉道,用自身魂力滋養花界眾人。

而火神鳴陽自願散儘所有魂力跌入冥界日夜受百鬼啃食之苦。

每當他的心臟長出來,就會被小鬼很快啃食掉,聽說他是在為什麼人贖罪。

隻是,有老艘撐著船過幽冥河時,他總要問一句。

“寧寧,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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