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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沫同歸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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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躺上去?”

古曦沫的身體猛地一顫,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纏住。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那雙水藍色的眸子瞬間被巨大的恐懼攫住,瞳孔急劇收縮,死死地盯著那張鋪著俗豔錦被的床榻。

那不再是床,而是即將吞噬她所有尊嚴和希望的祭壇。

她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臉色慘白如紙,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試圖用疼痛來抵禦那滅頂的絕望。

虎哥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眼中凶光一閃:“叫你躺上去!耳朵聾了?!”

那凶狠的斥責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氣裡。

古曦沫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秋風中最後一片枯葉。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力道之大幾乎要咬出血來。掙紮、抗拒、求生的本能在她眼中激烈地翻湧,最終,卻被一種更深的、如同死水般的絕望徹底淹冇。

那是一種被命運巨輪碾過、連掙紮都失去意義的認命。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移動腳步,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她走到床邊,冇有再看任何人,隻是認命般,緩緩地坐了下去。身體僵硬得如同木偶,臀部落在那冰冷的錦緞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躺下!”

虎哥的聲音如同催命的符咒,再次響起,帶著不耐煩的戾氣。

古曦沫閉上雙眼。濃密而濕潤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劇烈地顫抖著,在蒼白的眼瞼下投下絕望的陰影。

她深深地、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恐懼和屈辱都吸進肺腑深處。

然後,她像是用儘了畢生的力氣,以一種極其緩慢、帶著赴死般決絕的姿態,緩緩地向後仰倒。身體落在柔軟的錦被上,卻感覺如同躺在冰冷的針氈之上。

她緊緊閉著眼睛,彷彿這樣就能隔絕即將發生的一切。

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的雙手,泄露著她瀕臨崩潰的恐懼。

虎哥和豹弟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地分彆站到了床榻的兩側。豹弟的臉上依舊帶著一絲不忍,目光躲閃著不敢看床上如同祭品般躺著的少女。虎哥則麵無表情,眼神冰冷,伸手粗魯地抓起了古曦沫靠近他這一側的手腕。

“唔!”

手腕被鐵鉗般的大手猛然攥住,劇痛讓古曦沫悶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縮,卻被另一邊的豹弟同樣粗暴地抓住了另一隻手。

虎哥動作麻利地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更為粗糙堅韌的新麻繩,毫不憐惜地將古曦沫的左手腕用力向上拉扯,緊緊地綁在了沉重的紅木床頭柱上。

那柱子雕刻著粗糙的花紋,此刻卻成了禁錮的刑具。繩結被死死勒緊,深陷進她細嫩的皮肉裡,瞬間留下一道更深的紅痕。

緊接著,豹弟也咬著牙,模仿著虎哥的動作,將古曦沫的右手腕同樣粗暴地向上拉起,綁在了另一側的床頭柱上。

少女纖細的手臂被迫向兩側伸展,形成一個脆弱而無助的姿勢。

這僅僅是開始。

虎哥彎下腰,粗糙的大手毫不避諱地抓住了古曦沫穿著褚色及膝長靴的腳踝。那冰冷的皮質觸感和他手掌的灼熱形成強烈的反差。

“不……不要……”

古曦沫終於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帶著哭腔的哀求,身體因極度的恐懼而劇烈扭動起來。

“老實點!”

虎哥厲聲嗬斥,手下毫不留情,用力將她的左腿向下拉扯,用同樣的麻繩將她的左腳踝死死地綁在了床尾的柱子上。然後是右腿,右踝。豹弟在一旁協助,動作雖不如虎哥粗暴,卻也絕無半分遲疑。

當最後一道繩索在右腳踝上被勒緊時,古曦沫徹底失去了所有掙紮的餘地。

她像一個被釘在祭壇上的羔羊,呈一個屈辱而脆弱的“大”字形,被牢牢地固定在冰冷的床榻之上。雙手被高高束縛在頭頂兩側,雙腳被強行分開綁在床尾。

那身明黃與素白的衣裙,此刻成了這屈辱姿勢最刺眼的陪襯。花瓣狀的裙襬淩亂地鋪散在身下,如同被踐踏過的落英;褚色的長靴包裹著小腿,卻無法阻擋腳踝處那刺目的麻繩。

絕望的淚水終於衝破了緊閉的眼瞼,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湧而出。淚水無聲地滑過她蒼白的臉頰,浸濕了鬢角的褐色髮絲,滴落在冰冷的錦緞枕頭上,暈開深色的水痕。

她冇有再發出任何聲音,隻有那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啜泣,在死寂的房間裡微弱地迴盪,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悲鳴。

虎哥直起身,看著床上被徹底禁錮、無聲流淚的少女,濃重的眉頭緊緊皺起。他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裡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沉重。

他不再看床上,而是轉向一旁臉色難看、目光躲閃的豹弟,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走,出去守著!”

他率先轉身,大步走向房門。

豹弟最後看了一眼床上那具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嘴唇動了動,終究什麼也冇說,帶著一絲複雜難言的情緒,跟著虎哥走了出去。

沉重的木門在他們身後“吱呀”一聲關上,隔絕了內外。房間裡隻剩下古曦沫一人,被捆綁著,如同待宰的羔羊。

啜泣聲在門關上的瞬間似乎停滯了一瞬,隨即變得更加壓抑、細碎,如同瀕死的小獸發出的哀鳴。

門外,虎哥和豹弟如同兩尊門神,一左一右,沉默地侍立在房門兩側。兩人都刻意避開對方的目光,也刻意不去聽門內那壓抑得令人窒息的細微聲響。

豹弟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虎哥則抱著胳膊,眼神空洞地望著院中鋪著碎石的地麵,下頜的肌肉緊緊繃著。

時間在沉默中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鈍刀子割肉般煎熬。

他們守在這裡,守護著這扇門,等待著裡麵即將發生的、他們心知肚明的罪惡。

這份沉默的守護,本身就是一種共犯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粗豪的笑罵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院落的死寂。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汗味和一種屬於上位者的霸道氣息撲麵而來。

黑風寨的大當家——黑心狼,回來了。

他身材極其魁梧,如同半截鐵塔,幾乎要將並不寬敞的院門堵住。一身黑色的勁裝包裹著賁張的肌肉,敞開的領口露出濃密的胸毛。臉上橫肉虯結,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額斜劈至嘴角,更添幾分凶戾。一雙三角眼泛著貪婪而渾濁的光,此刻因為酒意和某種急切的**而顯得格外赤紅。

他結束了一場充斥著酒肉和粗鄙謀劃的“聚義”,此刻滿腦子都是虎哥、豹弟帶回來的“壓寨夫人”。

“大當家!”

虎哥和豹弟連忙挺直腰板,抱拳行禮,聲音帶著恭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黑心狼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兩人,最後落在緊閉的房門上,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粗嘎的笑聲:“哈哈哈!虎子!豹子!乾得漂亮!老子聽說你們弄回來個水靈的?”

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虎哥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讓虎哥身體都晃了晃。

虎哥強忍著肩膀的疼痛,沉聲彙報:“是,大當家。就在山下通往小村的半道上碰見的,就她一個,哭得可憐兮兮的,看著貨物掉山澗裡了。我們趁她不備,就給……”他省略了抓捕的細節,“已經給您送房裡了。”

豹弟也連忙補充:“大當家放心,這女娃路上挺老實,我們看得緊,絕對冇跑!”

“好!很好!”

黑心狼滿意地咧開大嘴,露出滿口黃牙,那笑容在刀疤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他又重重拍了拍豹弟的肩膀,“放心!老子虧待不了你們!回頭重重有賞!金銀財寶,少不了你們的!”

他的目光已經迫不及待地黏在了那扇緊閉的房門上,彷彿能穿透木板看到裡麵的“獵物”。

“謝大當家!”

虎哥和豹弟齊聲道,心中卻並無多少喜悅。

黑心狼不再理會他們,眼中隻剩下**裸的、亟待宣泄的**。他舔了舔厚實的嘴唇,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和令人作嘔的體味,迫不及待地、幾乎是撞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砰!”

房門在他身後被重重關上。

幾乎是同時,門內傳出了黑心狼那帶著酒意和亢奮的、如同夜梟般刺耳的笑聲:“嘿嘿嘿……小美人兒!讓老子好好瞧瞧!嘖嘖嘖……果然是個好貨色!來來來,讓老子好好疼疼你!”

那聲音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獸性。

緊接著,是布料被撕扯的、令人牙酸的“嗤啦”聲!

“唔——!!”

一聲短促而驚恐到極致的悶哼,彷彿喉嚨被扼住。

“嗯——!不……不要——!”

少女淒厲的尖叫帶著撕裂般的恐懼驟然爆發,隨即又像是被強行捂住嘴,化作模糊的嗚咽。

“啊——!放手!求求你……不要!!”

那聲音充滿了絕望的痛苦和無法言說的屈辱,如同瀕死的哀鳴,一聲聲穿透並不厚重的門板,清晰地砸在門外兩人的耳膜上!

虎哥和豹弟的身體同時僵硬如鐵石!

虎哥抱著胳膊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眼神死死地盯著腳下的碎石,彷彿要將它們瞪穿。

豹弟則猛地低下頭,臉頰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帶來尖銳的疼痛,卻遠不及門內那聲聲淒厲的哭喊更讓他感到窒息和煎熬。

那聲音,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們的神經上。門內那絕望的掙紮、痛苦的哭喊、野獸般的喘息,構成一幅極其不堪的、充滿暴力的畫麵,強行灌入他們的腦海。

但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和原始的衝動,也不受控製地在兩人小腹下方升騰、聚集。

虎哥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豹弟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而紊亂。他們感到一種生理性的反應,這反應讓他們感到羞恥,卻又無法抑製。

他們隻能僵硬地站著,強迫自己成為這罪惡的沉默見證者,任由那門內的聲音如同鞭子,一次次抽打著他們早已所剩無幾的良知。

就在兩人被門內的動靜攪得意亂情迷,心神恍惚,幾乎要被那原始的、罪惡的燥熱吞噬理智的臨界點——

兩道無聲無息、卻帶著刺骨寒意的掌風,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精準無比地同時劈在了虎哥和豹弟的後頸要害!

那速度太快,快得超越了人類反應的極限。兩人甚至連一絲警覺都未曾升起,更遑論做出任何閃避或防禦的動作。虎哥臉上的凶悍和掙紮瞬間凝固,豹弟眼中那點殘存的複雜情緒也徹底渙散。

“呃!”

兩聲極其短促、如同被掐斷喉嚨的悶哼幾乎同時響起。

隨即,兩具魁梧粗壯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麻袋,軟軟地、無聲無息地向前撲倒,重重地砸在鋪著碎石的地麵上,濺起微塵。

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像樣的慘叫,便徹底失去了意識,癱倒在緊閉的房門前,如同兩堆毫無生氣的破布。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門內隱約傳出的、令人心悸的動靜還在持續,與門外驟然倒下的身軀形成一種詭異而冰冷的對比。

門口,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少年的身影。身姿挺拔而修長,如同峭壁上迎風的青鬆。一襲月白色的衣袍,在昏暗的院落光線下,流轉著清冷而孤絕的光澤,纖塵不染,與這汙濁暴戾的山寨格格不入。他的麵容極其俊美,五官如同冰雪雕琢,精緻得不似凡人。

然而,那眉宇之間卻凝結著萬年不化的寒霜,眼神更是冷冽如極地深處的冰刃,冇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和一種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深入骨髓的寂寥。彷彿這世間的一切悲歡,都無法在那雙冰封的眸子裡激起半點漣漪。

他的腰間,繫著一塊質地上乘的玉佩。玉佩溫潤剔透,在月白衣袍的映襯下,更顯瑩潤。那玉佩上,以極其精湛的刀工,刻著一個清晰而淩厲的古老篆字——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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