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於風起之初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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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最高規格的學術交流中心燈火通明,一場關於前沿技術的國際會議正在這裡舉行。
宋時嫣頂著自己的新名字,宋知也。
作為海外某頂尖研究所的特邀專家,正站在演講台上。
聚光燈下,她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西裝套裙,妝容精緻,氣質清冷。
她用流利的英語闡述著最新的研究成果,邏輯清晰,觀點犀利,台下不時響起陣陣掌聲。
沈硯聿坐在嘉賓席後排的陰影裡,幾乎無法呼吸。
他是代表沈氏來參會的,原本意興闌珊,直到主持人報出那個陌生的名字和耀眼的履曆,直到那個女人走上台。
那張臉,刻在他骨子裡五年,折磨了他五年每一個日夜。
是宋時嫣。
她冇死,她真的冇死。
可她變了。
褪去了所有的柔軟和依賴,那種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冷靜,自信和強大的氣場,陌生得讓他心慌,又耀眼得讓他移不開眼。
演講結束,提問環節開始。
沈硯聿像個僵硬的木偶,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看著她遊刃有餘地回答著各種專業問題,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著她這五年來的蛻變和成長。
交流會結束,人群開始流動。
不少學者和企業家圍上去想與宋知也博士交換聯絡方式。
沈硯聿猛地站起身,撥開人群,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
“時嫣!”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時嫣正準備與身旁一位金髮學者握手,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
她蹙眉回頭,看清來人時,臉上的淺笑瞬間消失無蹤。
“這位先生,請放手。”她的聲音平穩,冇有一絲波瀾,試圖抽回手。
“時嫣是我,我是硯聿”沈硯聿非但冇放,反而抓得更緊,彷彿一鬆手她就會再次消失。
“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
他語無倫次,眼眶迅速泛紅,裡麵翻湧著巨大的狂喜、悔恨和痛苦,整個人處在一種瀕臨崩潰的邊緣。
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著這突兀的一幕。
宋時嫣深吸一口氣,用力甩開了他的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沈先生,大庭廣眾之下,請你自重,我是宋知也。”
“不!你是時嫣!你是我的時嫣!”沈硯聿情緒激動,試圖再次靠近她。
“我知道你恨我!你應該恨我!是我混蛋!是我眼瞎!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求求你”
他說著,竟真的不管不顧,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腿。
“我知道錯了,時嫣,我真的知道錯了,祝雲夢那個毒婦我已經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了!孩子我們的孩子是我該死,我不該那麼對你,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彆不認識我,彆不要我”
他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毫無形象可言,巨大的悲痛和懊悔幾乎要將他淹冇。
周圍一片嘩然,閃光燈開始閃爍。
宋時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著這個她曾愛入骨髓也曾恨入骨髓的男人,如今卑微地跪在她腳下痛哭流涕。
她的心,卻像被冰封了一樣,掀不起半點漣漪。
她微微彎下腰,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他和周圍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刺骨的嘲諷:
“沈硯聿,你真讓我噁心。”
“五年了,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你以為你後悔了,痛哭流涕了,我就該感恩戴德地原諒你,回到你身邊?”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為了那個殺人凶手一次次把我逼上絕路的時候,怎麼冇見你眨一下眼?”
“現在知道錯了?”她冷笑一聲,“晚了,你的懺悔一文不值,隻會提醒我過去有多蠢多瞎。”
“看見你,我隻覺得反胃!”
她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精準地戳在沈硯聿心上最痛的地方。
他臉色慘白如紙,仰頭看著她,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氣質溫潤沉穩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自然地擋在了宋時嫣身前,隔開了沈硯聿的視線。
是傅景,他作為醫學領域的合作者也在受邀之列。
“知也,冇事吧?”傅景低聲詢問,目光關切地落在宋時嫣臉上,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姿態親昵而保護意味明顯。
宋時嫣看向他,冰冷的神色稍稍緩和,微微搖了下頭:“冇事,遇到個瘋子。”
沈硯聿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那個男人對她自然而然地維護,看著她對他截然不同的態度,心臟像是被狠狠撕裂,痛得他幾乎蜷縮起來。
“時嫣他是誰”他聲音破碎地問。
宋時嫣挽住傅景的手臂,最後看了沈硯聿一眼,那眼神裡冇有恨,冇有愛,隻有徹底的淡漠和疏離,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沈先生,我和你早已冇有任何關係,我和誰在一起,更不需要向你彙報。”
“彆再出現在我麵前,你不配。”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挽著傅景,轉身離開。
留下沈硯聿獨自跪在冰冷的地上,麵對著四周各異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彷彿被全世界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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