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於風起之初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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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父死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他完全不知道?
時嫣她在自己父親去世的時候,是一個人承受的嗎?
而他那個時候在做什麼?
劇烈的疼痛猛地攥緊了他的心臟,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緩緩地蹲下身,雙手插進頭髮裡,喉嚨裡發出痛苦壓抑的嗚咽聲。
他想起那天家宴,她突然出現,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神空洞,原來是因為她剛剛失去了最後的親人。
他想起她後來被汙衊、被網絡暴力、被毆打,甚至被他親手鞭打、罰跪時,那麻木的平靜
原來那根本不是平靜,而是心死之後,徹底的絕望。
她什麼都冇有了。
家人,孩子,還有他。
“時嫣”他跪在地上,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回答他的,隻有空蕩蕩的彆墅裡迴盪著的迴音。
沈硯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車來到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遞過來一份檔案,需要他簽字確認。
他看見登記表上,宋時嫣父親死亡日期,赫然就在她失去孩子的當天。
也就是說,在她失去孩子的時候,她同時承受著喪父之痛。
而他,她的丈夫,在她最需要依靠和安慰的時候,卻陪著另一個人產檢。
“宋女士當時來處理後事時,很冷靜,甚至冇有哭。”工作人員似乎是出於同情,多說了兩句。
“隻是簽字的時候,手抖得厲害,唉,也是可憐”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紮進沈硯聿的心臟,反覆攪動。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那時的宋時嫣是如何拖著剛剛小產傷痕累累的身體,獨自一人麵對這一切的。
她的心,該有多痛,多絕望。
處理完最後的事,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火葬場,坐進車裡,卻久久冇有發動引擎。
車窗外的世界車水馬龍,陽光刺眼,他卻隻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手機再次響起,是助理打來的。
“沈總,”助理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沉重,甚至帶了一絲遲疑。
“關於關於那天懸崖邊,祝小姐被綁架的事情,我們的人查到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沈硯聿猛地回神,聲音沙啞:“說!”
“我們根據綁匪用來聯絡您的匿名號碼進行了反向追蹤,發現其註冊資訊和最近一次充值地點都指向城西的一傢俬人會所。”
“而那家會所祝小姐是她那裡的常客。”
沈硯聿的呼吸一窒,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繼續。”
“另外,我們排查了當天所有通往斷崖路口的監控,並冇有發現任何可疑車輛載著祝小姐上去的蹤跡。”
“反而在案發前兩小時,拍到一輛冇有牌照的黑色轎車獨自上山,開車的人身形很像祝小姐本人。”
“而大約半小時後,另一輛車載著幾個形跡可疑的男人上了山”
助理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硯聿的頭頂。
“我們嘗試聯絡當天那個蒙麵的綁匪頭目,發現其中一個號碼雖然登出了,但通過技術手段恢複的部分通訊記錄顯示,在綁架發生前,這個號碼與祝小姐的一個備用號碼有過多次短暫通話”
電話那頭助理還在繼續彙報著更多的疑點,但沈硯聿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耳邊嗡嗡作響,腦海裡反覆回放著懸崖邊的一幕幕。
祝雲夢那雖然狼狽卻依舊精緻的妝容,她那過於流暢誇張的表演。
她精準地抓住時機尋死覓活以及她被自己拉回懷裡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絕非恐懼的神色。
難道
一個可怕到令他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的念頭,不受控製地湧上心頭。
難道那次綁架,根本就是祝雲夢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就是為了逼死時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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