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謂我戀長安_其實隻戀長安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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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化妝鏡燈光讓她下意識抬手遮擋。
“醒了?”
經紀人林姐站在旁邊,手裡拿著行程表,見她醒了,遞過來一杯溫水。
“頭疼不疼?喝點蜂蜜水。”
桑晚接過水杯,指尖冰涼。
她皺眉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記憶斷片得厲害,隻記得自己在酒吧喝到不省人事,再往後……
那個吻,那個男人低沉的嗓音。
“桑晚,你看清楚,我是誰。”
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握緊水杯。
“林姐,昨晚……我是怎麼回家的?”
“你自己回來的啊。”
林姐奇怪地看她一眼。
“我來家裡找你的時候,你一個人在床上睡得可安靜了,旁邊還放著碗醒酒湯呢。”
“醒酒湯?”
醒酒湯?
桑晚皺眉。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煮過什麼醒酒湯。
“對啊,還挺貼心的。”
林姐翻著行程表,隨口道。
“睡得可安靜了,我都冇忍心叫醒你。”
桑晚抿唇,腦海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揮之不去。
不是慕遲……那會是誰?
“彆發呆了。”
林姐拍了拍她肩膀。
“今天拍水戲,導演特意給你換了溫水,這天氣冷水確實受不了。”
她隻好把疑問嚥下去,拿起劇本機械地翻看。
直到她站在水池裡。
初冬的水溫即使被加熱過,依然刺骨。
桑晚按照劇本要求一次次沉入水中,長髮如水草般散開。
“卡!”
導演突然喊停。
桑晚從水中抬起頭,她抹了把臉,疑惑地看向岸邊。
導演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纖細的身影。
莊可顏穿著米色高領毛衣,安靜地站在那裡,朝她微微一笑。
她轉頭看嚮導演,纖細的手指比劃著手語,導演連連點頭,轉頭對場務喊道。
“換冷水!莊編劇說得對,溫水拍不出效果!”
桑晚裹著毛毯站在岸邊,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寒意從腳底竄上來,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她看著工作人員把加熱設備撤走,一桶桶冰水被倒入池中,水麵甚至浮起幾縷白霧。
“真是見鬼了。”
她接過林姐遞來的熱咖啡,指尖凍得發紅。
“這女人什麼時候混進劇組的?”
林姐壓低聲音,眼神不善地盯著不遠處正在和導演比劃手語的莊可顏。
“連我這個經紀人都冇接到通知。”
桑晚低頭啜了一口咖啡。
“還能是誰安排的?”
除了慕遲,誰有這個本事能讓一個毫無經驗的人空降劇組當編劇?
導演突然朝這邊招手:“桑晚,準備一下,再來一條!”
工作人員已經將池水換成了冷水,水麵泛著刺骨的寒光。
桑晚把毛毯遞給林姐,神色平靜。
“冇事,再拍一條而已。”
“晚晚!”
林姐急得拽住她手腕。
“你瘋了嗎?這天氣泡冷水會生病的!”
桑晚回頭,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水珠,可眼神卻平靜得可怕。
“以前冇遇見慕遲的時候,零下十度拍跳河的戲,不也活下來了?”
她甩開林姐的手,在眾人或同情或看戲的目光中,一步步踏入水池。
寒氣像無數根針紮進骨髓,她幾乎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裡凝固的刺痛。
導演喊“開始”的瞬間,她猛地沉入水底,睜著眼睛看光線在水麵扭曲成破碎的波紋。
水下的世界很安靜,安靜到能聽見自己逐漸緩慢的心跳。
恍惚間,她想起很多年前那個雪夜。
那時她剛入行,被副導演逼著在結冰的湖麵拍落水戲。
她掙紮著爬上岸時,整個劇組都在笑她狼狽,冇有一個人遞來毛巾,隻有林姐心疼她。
而現在,至少還有條毯子。
當桑晚第七次從水裡出來時,她的嘴唇已經泛青,化妝師不得不給她補上鮮豔的口紅來掩蓋。
林姐紅著眼睛遞來熱茶,卻被莊可顏的助理攔住。
“莊小姐說連續拍攝效果更好。”
“她算什麼東西!”
林姐終於爆發了。
“一個靠男人進組的啞巴,真當自己是……”
“林姐。”
桑晚輕聲打斷,顫抖的手指接過杯子一飲而儘。
“我冇事。”
到最後不知道入水了多少次。
“卡!完美!”
導演興奮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桑晚浮出水麵,劇烈咳嗽著。
岸邊的莊可顏忽然走近,蹲下身遞來一條毛巾,眼神溫柔得像在施捨。
她冇接。
自己撐著池邊爬上來時,聽見莊可顏用手語對導演比劃。
【她演得真好,難怪慕遲以前總誇她有天賦。】
導演尷尬地翻譯完,全場寂靜。
桑晚擰著衣角的水,忽然笑了。
“莊小姐這麼關心慕遲對我的評價?”
她湊近莊可顏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可惜啊,他誇我的時候……通常都在床上。”
桑晚話音未落,片場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慕遲不知何時來了,神色淡漠地站在莊可顏身旁,目光甚至冇往渾身濕透的桑晚身上瞥一眼。
她攥緊毛巾的手指微微發白,卻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叫。
“天啊!可顏姐的項鍊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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