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獸世,開局就繫結生子係統 第292章 篝火
夜色,終於在血與火的餘燼中,遲遲降臨。
萬獸城的上空,沒有星月。
厚重的陰雲混合著焦糊的塵埃,將整個廣場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昏暗之中。
篝火被一堆堆點燃,跳動的火焰映照著一張張疲憊、麻木,又或是悲傷的臉。
虎峰族長與獅王的臨時約定,像一盆冰水,澆熄了即將爆發的內戰,卻沒能融化空氣中凝固的仇恨與猜忌。
熊族戰士們默默地將同伴的屍體抬到一起,用粗糙的大手,為他們擦去臉上的血汙,整理破碎的戰甲。
他們的動作很輕,彷彿怕驚擾了亡者的安眠。
獅族的衛隊則在另一側清理著戰場,隻是每當他們靠近其他部族的戰士,總會引來一連串警惕而冰冷的目光,逼得他們隻能在自己的小圈子裡活動。
整個廣場,被一種詭異的寂靜分割成了數個涇渭分明的區域。
而所有區域的中心,那道由虎族戰士組成的圓形人牆,依舊如磐石般矗立。
他們沒有去收斂戰友的屍體,也沒有去處理自己的傷口,隻是沉默地、固執地,守護著牆內那片被賦予了神聖與希望的土地。
牆內。
樂清是被一陣細微的啜泣聲驚醒的。
意識像是從深海中掙紮著浮出水麵,身體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寸肌肉,都叫囂著痠痛與疲憊。她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女兒那張掛著淚珠的小臉。
“媽媽,你醒了。”小姑娘看到她睜眼,先是一愣,隨即癟著嘴,眼淚掉得更凶了,卻努力壓抑著哭聲,不敢大聲。
旁邊,兒子也紅著眼圈,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袖,另一隻手還抓著銀虎的一根手指,彷彿這樣就能把爸爸和媽媽都留住。
“彆哭。”
樂清想抬手,卻發現手臂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她隻能用最柔和的聲音安撫著,“媽媽沒事。”
她的目光越過兩個孩子,落在了身旁的銀虎身上。
他靜靜地躺著,胸口蓋著一件乾淨的獸皮,隨著呼吸平穩地起伏著。
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已經脫離了那種駭人的死灰色,嘴唇也恢複了一絲血色。
脈搏強勁,生命體征平穩。
隻是,他沒有醒。
無論孩子們如何小聲地呼喚,無論忠誠的腐竹如何用大腦袋輕輕地蹭他的臉頰,他都毫無反應,像是陷入了最沉的夢境。
深度昏迷。
樂清心中閃過這個詞。大腦在長時間缺氧和毒素侵蝕下,受到了損傷,需要時間自我修複。這在預料之中,但親眼看到他毫無反應的樣子,心中那份剛剛放下的巨石,又被悄悄吊起了一角。
她掙紮著想坐起來,虎岩立刻察覺到了動靜,快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
“大祭司,您感覺怎麼樣?”虎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後怕。
剛才樂清倒下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
“水。”樂清的喉嚨乾得像是要冒煙。
虎岩立刻遞上一個裝滿了清水的水囊。
樂清接過,大口大口地喝著,甘甜的清水滋潤著她乾涸的身體,也讓她混亂的思緒清明瞭許多。
她環顧四周,看到了人牆外那壓抑的景象,也看到了虎峰和巴頓等人投來的關切目光。
她明白,這場仗,還沒打完。身體上的仗打完了,人心裡的仗,才剛剛開始。
而她,就是這場仗的定盤星。
她必須儘快恢複。
樂清靠在腐竹溫暖厚實的皮毛上,閉上眼,準備沉入係統,兌換一些能快速恢複體能的營養劑。
然而,就在她的意念剛剛觸碰到係統界麵的瞬間。
【警告!警告!檢測到高危精神能量體!】
一陣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在她腦海中炸開!
那聲音冰冷、急促,帶著最高階彆的危險預警,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她的大腦皮層!
樂清渾身一僵,差點叫出聲來。
她強行穩住心神,意念飛速掃向那條血紅色的警告資訊。
【警告:代號織夢者之核心精神體,未在神罰能量衝擊下徹底湮滅。其已脫離物理骨骸,目前正處於極度虛弱的遊離狀態,能量波動頻率極低,難以偵測。】
【威脅評估:該精神體為高階寄生類生命,當前首要目標為尋找新的宿主,完成能量補充與神魂融合。一旦寄生成功,其隱蔽性將大幅提升,危害性將呈幾何級數增長。】
【係統建議:立刻鎖定並清除該目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連串冰冷的文字,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下來,讓樂清瞬間遍體生寒。
沒死?
那個怪物的核心,竟然沒死?!
它脫離了那具骨骸,變成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幽靈?
樂清的心臟猛地一沉。
作為一個現代醫生,她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一個有實體的敵人,哪怕再強大,總有辦法對付。你可以用刀砍,用火燒,用能量轟擊。
可一個看不見的、能夠寄生的精神體呢?
它就像一種超級病毒,可以潛伏在任何人體內。你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變成被操控的傀儡,對你露出致命的獠牙。
這比廣場上那場血腥的廝殺,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
樂清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她猛地睜開眼,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掃過人牆之外的整個廣場。
篝火的光芒在人們臉上明明滅滅,勾勒出各種各樣的神情。
那些因為失去親人而痛哭流涕的熊族戰士,他們的精神正處於最脆弱的崩潰邊緣。
那些在戰鬥中身受重傷、意誌消沉的各族勇士,他們的身體是現成的虛弱容器。
還有那些因為目睹了神罰而心神劇震、信仰動搖的獸人,他們的靈魂出現了可供入侵的裂隙。
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織夢者的新宿主!
這個念頭,像一條毒蛇,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這個該死的精神寄生體,現在就像一個躲在暗處的狙擊手,而整個廣場上的人,都是它潛在的目標。
它在等,在尋找,在篩選最合適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