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獸世,開局就繫結生子係統 第176章 懷疑的種子
巫醫離去時那驚懼的眼神,像一根刺,深深紮進了樂清的心裡。
夜,再次降臨。
帳篷內,銀虎蜷縮在獸皮上,高大強壯的身體因為極致的痛苦而劇烈顫抖,壓抑的悶哼聲像一頭被困的野獸,從他喉嚨深處溢位。
汗水濕透了他銀白的發絲,緊貼在蒼白的額頭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和體內那股暴虐的力量做著殊死搏鬥。
樂清看著銀虎的模樣,心如刀絞。
她知道,單純的靠近已經無法再緩解他的痛苦。
魔神之種,在被神性力量刺激後,變得更加活躍,也更加饑餓。
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活活耗死。
不能再等了。
樂清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待銀虎終於在痛苦的間歇中沉沉睡去,她將熟睡的大女兒輕輕放在一旁,抱起了小兒子。
她要主動出擊。
再一次,她將自己脆弱的靈魂作為橋梁,小心翼翼地探入兒子體內,引動那股純淨浩瀚的神性力量。
這一次,她不是要壓製,而是要去淨化。
一縷比發絲更纖細的金色能量,順著她的指尖,緩緩渡入銀虎的體內。
就在那一絲神性力量被抽離的瞬間,她懷中嬰兒的眼皮下,一縷幾不可見的黑氣飛速閃過。
溫熱的小手,也隨之泛起一絲冰冷的寒意。
樂清心頭一跳,但已經顧不上了。
“哇——!”
一旁的大女兒突然驚醒,放聲大哭。
她手腳並用地爬過來,小手用力推著樂清的手臂,不讓她靠近弟弟,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對某種無形之物的恐懼。
彷彿在用她最本能的方式,阻止一場災難。
樂清的心,沉入了冰冷的深淵。
她知道,女兒察覺到了。
……
第二天,虎峰的心腹戰士找到了銀虎,傳達了族長的命令。
“銀虎,你的勇武全族皆知,南邊林地最近總有狼族的雜碎出沒,族長命你帶隊巡邏,清剿他們。”
戰士的語氣充滿了尊敬,彷彿這是一項無上的榮耀。
虎峰在試探。
他要親眼看看,這所謂的神恩,究竟能不能變成握在手裡的刀。
狼族與虎族積怨已深,南邊林地更是摩擦不斷,這個任務,無異於將銀虎直接投入了戰場。
巡邏隊出發了。
果不其然,在踏入南邊林地的第三天,他們遭遇了狼族的伏擊。
數十頭體型健碩的狼族戰士從林中猛然撲出,銀虎一馬當先,虎爪揮舞間,帶起血肉橫飛。他像一尊不知疲倦的戰神,勇猛無匹。
就在他一爪撕開一名對手,即將給狼族首領致命一擊時,體內的魔神之種,毫無征兆地猛烈爆發。
“呃!”
撕裂靈魂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動作瞬間停滯,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單膝跪地。
狼族首領眼中閃過狂喜與猙獰,鋒利的爪子帶著破風聲,直取銀虎的心臟。
致命的破綻。
遠在部落的帳篷裡,正在給女兒編頭發的樂清,心臟猛地一抽,像有一根無形的線被悍然扯斷。
她懷中一直安靜酣睡的嬰兒,驟然睜開了雙眼。
左瞳,是曜日般的璀璨鎏金。
右瞳,是深淵般的死寂純黑。
一股混合著極致神聖與極致暴虐的氣息,以他小小的身體為中心,不受控製地轟然爆發。
戰場之上,駭人的一幕發生了。
在狼族首領的利爪即將觸及銀虎胸膛的刹那,一道凝實的金色光盾憑空在他身前凝聚,穩穩地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而銀虎的另一隻手,卻在他自己的意誌之外,猛地抬起。
手臂上,漆黑的觸手如毒蛇般破體而出,帶著令人牙酸的嘶嘶聲,以一種詭異到極點的角度,瞬間貫穿了狼族首領的胸膛。
沒有鮮血噴濺,狼族首領眼中的生機被瞬間抽乾,壯碩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神跡。
魔鬼。
這神魔同體般的恐怖景象,讓所有狼族戰士的膽子都碎了,他們發出驚恐的嚎叫,魂飛魄散地倉皇逃竄。
而虎族的戰士們,雖然贏了,但看向銀虎的眼神,卻被一種比麵對敵人時更深的恐懼所占據。
銀虎回來了。
他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但那張向來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迷茫。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帳篷口,投下的陰影將樂清完全籠罩。
記憶中那些破碎的,被他當做噩夢的畫麵,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他死死地盯著樂清,那雙深紅的眼眸裡,翻湧著驚濤駭浪,沙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逼問。
“我身體裡的到底是什麼?”
“你,又到底是誰?”
麵對這幾乎要將她靈魂看穿的目光,樂清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迎上他的視線,選擇了部分真相。
“孩子父親的血脈有些特殊,所以孩子融合了他們父親的血脈後,產生了一種更特殊的力量,這個力量似乎能夠影響你體內的頑疾。”
銀虎聽到這個解釋,深紅的眼眸中翻湧的驚濤駭浪並未平息,反而捲起了更深邃的漩渦。
“影響我?”他沙啞地重複,高大的身軀向前逼近一步,投下的陰影幾乎將樂清和她懷中的孩子完全吞噬,帳篷內本就狹小的空間變得更加壓抑,“他的血脈,為何會影響到我?”
那股迫人的氣勢,不再是單純的戰士威壓,而是混合了一種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源自戰場上那恐怖力量的餘威。
樂清抱著孩子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腳跟抵在了獸皮堆上。
她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恰到好處的迷茫與柔弱,輕輕搖了搖頭,“我、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的父親很強大,血脈很特殊,或許是你們的體質有什麼相似之處?又或者,是祖魂石,是它將你們聯係了起來?”
這種將自己完全摘出去的示弱姿態,反而讓銀虎滿腔的逼問和怒火,像重拳打在了柔軟的獸皮上,無處發力。
他死死地盯著樂清的眼睛,試圖從那片看似清澈的潭水中,找出哪怕一丁點撒謊的痕跡。
可他看到的,隻有劫後餘生般的疲憊,和無法作偽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