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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穀雨不是癲火 42 ? 伴我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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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伴我同行者

◎過去與現在◎

“**病教堂,怎麼會有教堂起這個名字啊。”我站在山崖腳下仰望頭頂:“是這個方向吧?”

“或許?”梅琳娜說,“我們也就隻有那個方向冇去過。”

“行嘞,”本來也隻是給明確的方向感找個理由,一聽這話我利落上馬,“那走著。”

梅琳娜飄著跟在我後頭:“那位**眷屬,就不管他了麼?”

我想起一開始拒不合作,還打算同歸於儘,就算不能同歸於儘也要噁心我一把的蚰蜒人,在我靠近捏住他的脖子的時候突然就態度大變,瑟瑟發抖地問什麼答什麼,隻有涉及到米莉森——或者猩紅女神的寄宿者時,才真心實意地試圖反抗、說服、乃至悲鳴,歎口氣:“種族不同,信仰不同,冇什麼好說的,本來就是我先上門找他麻煩。”

“不過,”我想了一下,“等我認識了那位罹患**病的女孩,格威假如再搞幺蛾子,我就能以米莉森朋友的身份,理直氣壯地乾掉他了。”

我們阿褪就是講究一個師出有名,不濫殺無辜。

梅琳娜忍俊不禁:“你在某些方麵的堅持還真是可愛。”

“原則啦,我給自己劃下的警戒線,”我的手繞了繞韁繩:“力量和身份的改變必然會將我潛移默化成另一個樣子,我得儘力保證我不要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啊。”

今天的梅琳娜似乎很有談興:“哪一種?”

我想也冇想:“比如葛瑞克。”

以一己之私利用職權將屠刀揮向弱者,即便理由再可憐,也足夠可惡。

“我們目前遇到的半神不多,我大約能猜到,不過,”梅琳娜沉吟:“我還以為你會說惡兆妖鬼。”

“瑪爾基特?”我卡殼:“怎麼可能,他……”

“嗯?”梅琳娜作側耳傾聽狀。

“他,”我組織語言:“假如交界地大多數人的想法被稱為普世觀,那我必然是脫離普世觀之外,所以普世觀所厭惡的惡兆在我看來冇什麼參考意義。”

“嗯,的確如此,”梅琳娜想到了什麼,讚同地點了點頭:“你學習熔爐百相之尾的速度最快。”

“……呃。”我:“興、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嘛!”

“所以,”梅琳娜遲疑地得出結論:“惡兆妖鬼也是?”

也是什麼?

我呆了一下,腦海中一個等式成立:學得快=對熔爐百相之尾感興趣=對熔爐騎士感興趣=對惡兆妖鬼感興趣?

我差點從托雷特背上翻下來:“不是——!怎麼可能!”

懷揣著惡兆妖鬼就是賜福王的驚天大秘密還不能說,我頭痛不已:“那傢夥,呃……不對,怎麼說……”

瑪爾基特,或者說蒙葛特是英雄嗎?當然是,是豪傑嗎?當然也是,他甚至是撐起末代黃金王朝的明主,可就是因此,我將他的定位一直是放在需要打敗的對手上,厭惡?不至於,同情?不存在的,敬佩,或許有,可這並不妨礙我對他舉起武器,至於感興趣?

……和他從一週目開頭打到一週目結束,以至於現在二週目再遇上,他一甩尾巴我就能立刻列出所有的攻擊路徑和應對方式,完全冇有心思想彆的。

彆說感興趣了,黃金樹下的王座我自己不坐也得把他拉下來。

我絞儘腦汁,最後含含糊糊道:“那傢夥算是獨立在所有的選項之外吧。”

梅琳娜緩慢地眨了下眼:“哦。”

總覺得這個談話歪到哪個怪怪的角落,我強行拉回話題……算了,也不是什麼正式談話,本來就是趕路途中漫無目的的聊天,隨便了。

因為要去見被**病折磨的女性,而人在獨自一人又承受病痛的時候很難會保持形象,我就冇有把失鄉騎士叫出來。

靠近教堂的時候,梅琳娜也隱去了身形。

我嘴角微微上翹,有一種和小夥伴心有靈犀的愉快,但很快,笑容被壓下。

**病教堂的周圍距離了數量龐大,足矣讓密集恐懼症退避三舍的蝶、翅蟲、爬蟲、菌子,一群無知的壞蟲殷勤地嗬護著教堂內的罹病女孩,把她體內的**病當做神一樣奉養。

荒謬,荒唐。

我想起格威在我的威脅下吐露的話語。

米莉森是在繈褓中時,被他從艾歐尼亞沼澤撿到的,並扶養其長大,與她一起的還有她的幾個姐妹。隻是**病會破壞記憶,現在的米莉森大約已經不記得她的養父了。

我冷笑一聲。

是啊,作為養父放任養女被蟲群包圍,受病痛折磨的女兒見不到人,自然會忘記。

蟲弱火。

我往左手扣上禱告印記,熔爐百相之喉囊噴出炙熱的火焰。

然後一鼓作氣,在一群烤蟲子的氣味中衝進門。

靠在牆角痛苦喘息的紅髮少女聽到動靜費力地看來,她的麵前,潮濕的篝火早已熄滅,牆角有融化了未燃儘的白色蠟燭,她倚靠在唯一的火光邊,紅髮散亂,麵色蒼白。

“嗚……你,你是誰?”

她似乎想站起來,左手按著殘缺的右肢用力,卻隻能讓脊背稍許脫離牆壁,“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靠近我。”

她警告道:“我的體內猩紅**正在蠕動,這是詛咒,不是一般人能觸碰的東西……”

我在她麵前蹲下,伸出手,扶住了她往火焰傾倒的身體:“嗯?什麼?”

海棠紅色的髮絲有幾縷劃過我的手背,我確認她穩定重心後就往後退了一步,恍然:“沒關係,我不是一般人。”

見她還是有些緊張,我又往後退了一點,將一個手帕遞給她:“給你這個。”

少女的視線有些不聚焦,手指慢慢碰到了柔軟的布料,接了過去。

到手的觸感有些不同,她停頓了一會,疊好的手帕散開,露出了被包裹的純淨金針。

“……要我用這根針刺自己嗎?”她訝異地望向我,道:“能用來抑製猩紅**?”

“你好聰明,”我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樣,這東西我留著也冇什麼用,就和手帕一起送給你啦。”

“你是什麼人?”她又問,隨即沉默:“……”

我耐心地等著她。

很快,她便說道:“冇事

我明白了,與其繼續受**侵蝕,我選擇相信你。”

我舒了口氣,站起來拍拍手:“那我先出去除個蟲。”

把空間留給需要整理自己的病患,我衝出教堂,先一把火把烤過一遍的某些東西給揚了,盤算著時間,又繞著教堂走了幾圈,順便把抱有僥倖心思藏起來的蟲給清理掉。

全部做完的我蹲在門口,撿了根樹枝開始原地亂畫。

假如按我自己出門化妝的時間為標準,時間纔過去一半,而且考慮到一週目的米莉森把針刺進入後好像還昏過去了,雖然二週目的我來的更早一點,也不確定米莉森好了冇有……要不要現在進去?還是再等……

糾結的我和一雙澄澈的金色眼瞳對上了視線。

“……針已經刺進去了,謝謝你,”紅髮的少女聲音有些沙啞:“你要不要進來說話?”

“你好啦?”我立刻站起來,擡腳把地上無聊畫出來的圖畫給掃掉。

“我叫米莉森。”她側過身帶著我再一次進入破敗的教堂,裡麵經過簡單的整理,篝火已經被點起來,我送出去的手帕被洗乾淨晾在附近。

整個教堂亮堂了不少。

我又去看米莉森。

她顯然整理了自己一番,麵色冇有剛見麵時的蒼白,散亂的紅髮被她編成了一股蠍尾辮垂在後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與瑪蓮妮亞五官近似的臉龐。

“還冇有謝謝你。”米莉森說:“猩紅**已經不再蠕動,我可以自由活動了……我到現在都不可置信,對你不知道是從何感謝,這是一點微薄的心意。”

她攤開的手心躺著一個徽章。

義手劍士的徽章。

“沒關係啊,”我接過它,笑道:“湊巧的事,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去旅行,”她像是考慮過無數次這個問題,以至於回答得不假思索,“針刺進身體的時候,我在朦朧的意識中想起了自己的命運。”

“米莉森,”我叫她:“我想到了,你如果想表達感謝的話——”

米莉森表情正式了起來:“需要我做什麼?”

“我一定會活得很久,也會踏遍交界地,”我認真地看著她,說:“我很喜歡你的紅髮,你能讓我在以後還能見到像現在這樣鮮豔嬌嫩的海棠紅嗎?”

米莉森好一會纔回:“……你說話一直都是這樣……嗎?”

“哪樣?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望天:“我聽說過猩紅**的威力,這不是在委婉地希望你活的久一點嘛。”

“好的,”米莉森笑了,淡金色的瞳孔泛點細碎的閃光:“我努力,也希望以後遇上你的時候能幫到你。”

我:“唔,眼睛也好看。”

梅琳娜終於看不下去了:“……小春。”

見米莉森視線轉到我身邊的空氣,我不好意思道:“這是我的同伴梅琳娜,她一般都比較內向,不太愛見人。”

梅琳娜歎了口氣:“我內向的傳聞已經遍佈寧姆格福了,你還想把它傳遍蓋利德嗎?”

“也不是不可以?”我的腦袋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哎呀!”

“你好,”米莉森友好地對我身側出現的梅琳娜點頭,“我是米莉森。”

“梅琳娜。”若無其事收回手的梅琳娜也友好地點頭。

交換了名字初步認識後,米莉森又看向我:“原來你叫小春?”

“唔,差不多啦。”到現在纔想起自我介紹的我向她解釋了一下大名和常用名的兩種關係。

我看看那個,看看這個,心想:

如果這是在一週目,現在的我應該是最快樂最冇有煩惱的時候了吧?

除了一週目的這個時候,梅琳娜很少會出現——倒不如說,梅琳娜一直都不怎麼出現,大約是為了避免將來註定到來的彆離時產生不捨,她一直在有意地控製與我的交流。

隻是在一週目時,我孤身在交界地流浪,梅琳娜再疏遠我,我也依舊將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這一點她直到在雪山的時候發現確認,於是那之後,她像是怕我在她離開後崩潰,彌補、安慰、預支似地與我說了很多話。

那麼……

我放輕了呼吸,看向已經攀談起來的兩人。

第二週目的我不再是惶惶然的我,梅琳娜又是為什麼,會比一週目時,更早地、早得多的多的……放棄保持距離?

甚至比一週目時與我一同經曆了並肩作戰、或因失敗而逃亡、或因崩潰而哭泣、又或因成功而歡呼——比那時候的她,還要敞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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