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寵為後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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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即將重新登上那個位置,前世他絲毫未有恐懼,今世自是也冇有恐懼,可心情卻多少有些複雜。
前世他死後,魂靈曾在雍熙宮的上空飄了一陣,他知道禮部的官員給他定的諡號為“武”。
武可以代表威疆武功之德,亦可代表窮兵黷武之過。
慕淮對父輩留下的江山基業自是有著深厚的情感,他前世雖夙興夜寐般的勤政,但卻尋不到這麽做的意義。
在容晞的麵前,他不是太子,也不是未來的大齊帝王。
剝離開這兩個身份,他隻是慕淮,是容晞的夫君。
慕淮對身旁嬌弱無措的女人命道:“坐孤腿上。”
容晞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便小心地坐了上去,慕淮調整了下懷中嬌人兒的姿勢,讓她可直視著他。
慕淮用指骨分明的手撥了下她鬢邊的碎髮,低聲問道:“晞兒覺得,孤會是個好皇帝嗎?”
——“會。”
女人的嗓音很甜柔,回他時卻是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格柵漏窗外是風雨飄搖,他懷中是軟玉溫香。
隻聽容晞又道:“妾身一直相信夫君,從很早之前,便很相信夫君。”
女人看她的眼神很懇切鄭重。
二人距離極近,慕淮在她那雙如琥珀般澄澈美麗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稍顯落寞的神情。
容晞的這番話,似是在往他的心窟中不斷地注著力量。
身為帝王的他,可以冷性薄情。
但獨要對這個女人例外。
容晞是他的一切。
有她在身側,他才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個齊國君主,亦有自信再在父輩留予他的疆土上,實現自己的抱負。
容晞柔柔的話語安慰了他,可慕淮仍想在她身上尋求更深層次的撫慰。
看出男人此時此刻很需要她,容晞並冇有如往常般,羞赧地推拒。
慕淮單手捧覆起女人的臉蛋,亦親了親她軟小的耳垂,低聲道:“書房外還站在宮人,一會小點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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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不絕的霏雨終歇。
書房內的兩個人也在平息著不穩的呼吸。
容晞有些虛弱,便側著臉兒,將其貼在了男人的肩頭上。
原本今日她將慕淮打扮得很有書卷氣,他眉眼冷峻涼薄,氣質還陡增了幾分禁.欲感。
兩人還是在書房,案上擺著摺子和玉璽。
容晞覺得,適才得種種就像以前看得話本似的。
她就像一個被青梅竹馬的世家公子哥哥誘.拐的閨中少女,同他避著下人,在煙雨濛濛之日,在書房裏同他偷了雲歡。
適才她情難自禁,還喚了慕淮一聲芝衍哥哥。
原本男人看她的眼神帶著寵溺和柔情,可聽到這聲芝衍哥哥後,那雙深邃的眼便漸漸染上晦色。
最後容晞因為這聲芝衍哥哥,吃了不少的苦頭。
可她心中竟還有點喜歡。
好刺激呐。
容晞這般在心中想著,慕淮吻了下她的額側,他嗓音透著啞地問她:“喜歡嗎?可還覺得難受?”
容晞嗓音愈發嬌糯甜啞,她眯著眸子,小聲回道:“喜歡的…不難受……”
慕淮卻幽幽地道:“可孤被晞兒弄得很難受。”
容晞聽罷,難以置信地看向了男人那張俊美的臉,她微張了張嘴,複又閉上。
慕淮他有什麽好難受的?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怪無恥的。
她複又將臉貼在了他的肩頭,嬌滴滴地哼唧了一聲,小聲反問道:“夫君有什麽好難受的?莫不是又在戲弄妾身……”
——“你那張小嘴,可要咬死孤了。”
話落,容晞的雙頰自是一燙。
她是咬他了,可慕淮的話意,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容晞麵色略有些薄慍,在男人懷中嘟囔了一聲:“討厭~”
慕淮唇角愈牽,用手扳正了她嬌美的小臉,邊睇著她躲閃的眼,邊語帶蠱惑地命道:“乖晞兒,再喚孤聲芝衍哥哥。”
第77章
暴君對紅顏(紅包)
積雨沿東宮重簷而落,容晞耳畔能清除地聽見,那些雨落在青石板地上發出的嘀嗒、嘀嗒的泠音。
她隻覺得,自己心跳的韻律也與那落雨之音一致。
怦怦直跳,
撲通撲通的。
眼前男子鼻唇清雋精緻,
骨相斂淨俊美,
下頜和顴骨的線條立體分明,
又打扮成了她最喜歡的男子模樣。
慕淮眼中有她,她眼裏亦有著他。
容晞到現在,
纔有些理解那些私奔女郎的心境。
就算是意誌再堅定的人,
也會被這樣的男子迷惑罷。
誰又是會完全喪了理智的人呢?
都清楚自己即將走向的是深淵,但哪怕會跌得粉身碎骨,也會心甘情願地往懸崖邊上走。
她的那顆心已經完完全全地被侵蝕了,
容晞知道這種感情有些瘋狂和危險,她想及時懸崖勒馬,想讓自己不那麽喜歡他。
慕淮見她不言語,
手仍小心地捏著她的下巴,
待微微俯身後,便用唇細密繾綣地吻著女人的眉眼。
他低聲道:“乖晞兒,再喚一聲。”
容晞被他親得,
理智瀕臨瓦解,終是甜柔地又喚他:“……芝衍哥哥。”
眼前小乖的那雙眸子溫馴極了。
慕淮的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寵溺,他獎賞性地摸了摸容晞的發頂,
溫聲道:“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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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盛夏將過,早晚的天氣都清涼了許多。
慕淮近日在下朝後,
除了去政事堂或宮外的大理寺,
一旦得出空子來,
還會去尹誠府上的武場練武。
這日尹誠恰好休沐,尹府在武場旁當值的小丫鬟被眾人豔羨,這差事好就好在,可以一窺太子的天顏。
太子穿黯黑弁服,單閉著一目,指骨分明的手正挽著弓,他身姿高大挺拔,蜂腰長腿,瞧上去颯然又英朗。
他側顏立體精緻,明明模樣是芝蘭玉樹的俊美,卻又不失男子的陽剛矯健。
太子本就正值意氣風發之齡,奇妙的是,他身上的氣質雖有著上位者的傲睨一世,又有種與年齡不符的穩重深沉。
如此風華正貌的人,自是讓人移不開眼目。
——“嗖”的一聲,羽箭正中靶心。
尹誠拊掌叫好。
慕淮又連發了九弩.箭羽,隻有一箭偏離了紅心一寸。
待將手中的長弓遞與尹府小廝後,慕淮蹙眉道:“許久未挽弓,手生了。”
尹誠無奈搖首。
若這還叫手生,那大齊的那些弩兵都應該被清退回鄉。
尹誠今日得空,不僅要陪慕淮習武,還想著要教自己六歲的養子拉弓。
浣孃的兒子被他改名為尹雱,尹誠前陣子還擇人特意為尹雱專門製了一個小弓。
慕淮在另一頭見尹誠正耐心地教尹雱拉弓,便走到了二人的身前。
前世尹誠去世後,也冇留下任何子嗣。
他確實疏於對臣下的關照,想著今日回去便讓宮裏猶善杏林的太醫為尹誠夫人診脈,看看可否有得子的妙法。
尹雱很認真的在學,可當尹誠持著他的小手時,他能將箭羽發出一段距離。
但一旦尹誠鬆開了他的手,讓他自己試,尹雱那箭卻射不了多遠的距離。
尹誠溫聲對兒子道:“不必心急,自己再試試。”
尹雱乖巧地點了點頭,在兩個大人的注視下,又開始嚐試著自己挽弓。
慕淮負手而立,靜默地看著尹雱。
見他又嚐試了數次,還是不得其法。
便走向尹雱身前,親自教起孩子要領來。
男孩的身量隻堪堪到他的腰際,長得虎頭虎腦的,正是貪玩的年齡,可小胖胳膊卻冇多少力氣。
誰知慕淮這一教,尹雱竟是快速地掌握了訣竅。
待慕淮鬆開他的胳膊後,尹雱持著小弓,“嗖——”的一聲,便將箭羽射|在了靶子上。
雖然那箭羽離靶心距離極遠,但小孩的神情仍是很興奮。
慕淮摸了摸男孩圓圓的腦袋,語氣竟難得有些欣慰,低聲誇讚道:“是個聰明的小子。”
尹誠眼見著自己兒子的眼神對慕淮流露出了欽佩和仰慕,忙將尹雱拽到了身旁。
他知道像尹雱這麽大的孩子,是最容易對某個強勢的父輩產生孺慕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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