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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寵為後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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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寢殿剛被宮人收拾好,且裏麵的傢俱擺設都是按照她的心意佈置的,她剛搬進來,慕淮就要將她抓回去,容晞心中自是捨不得的。

慕淮用那雙深邃的眼睇著她,姿態依舊強勢且高高在上。

容晞直想伸出小細腿踹他一腳。

可她不敢。

她想,若慕淮不是大齊的儲君便好了,若她二人隻是一對尋常的平民夫婦,那麽此時此刻,這個可惡的男人早就被她踹到地上去了。

容晞微抿著唇,準備拿話激一激他,便道:“殿下昨夜不是還說,您的一切都是妾身的,怎麽今日就變了卦,連個寢殿都不肯許給妾身?想不到殿下說話竟是如此不作數,當真小氣。”

慕淮聽著容晞用那副嬌音軟嗓懟著他,非但冇怒,反倒是被氣笑了。

這嬌小的女人如今像隻張牙舞爪的幼貓,頗有生動的趣態。

他的女人可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醋罈子。

慕淮反問道:“住這兒有什麽好的?這兒哪有孤的寢殿寬敞華貴?整個東宮內,當屬孤的寢殿最好。”

容晞又咬了咬唇,話鋒仍帶著刺,她別著臉,努著嘴道:“殿下那兒華貴是華貴,就是冇有這處清幽別致,妾身是個女兒家,自是喜歡自己的住所雅緻些。”

容晞清楚,自己現下的模樣一定很嬌蠻任性。

可慕淮看她的眼神,分明含著幾絲淡淡的寵溺。

她麵上掛著未乾的淚轍,美目卻是微微轉了一圈。

這男人果然是個喜歡受虐的。

容晞雖被男人看她的目光灼得麵熱,卻想,她得趁著慕淮現在心智不清且被迷惑住時,好好地再折磨折磨他。

畢竟這種待遇,她不知道還能享受多久。

慕淮伸臂,修長且指骨分明的手覆上了女人的臉蛋,他邊像撫.弄小貓似地為她抹著淚,邊低聲道:“真是個挑剔的女人,竟連孤的寢殿都開始嫌棄上了。罷了,明日孤便讓侍從出宮,去尋些汴京的大匠。將它們擅打的傢俱擺件的圖樣都給你尋一些,孤的寢宮,便可著你的喜好佈置。”

說罷,他微微俯身,想啄下女人的小嘴。

容晞卻別開了臉,避開了男人的吻。

慕淮未做怒,又耐心地低聲問:“如此,晞兒可還滿意?”

話畢,慕淮又覺,他一個大男人的地方也不能被佈置的太女氣了。

慕淮順勢環顧了下四周的佈置,覺得容晞的品味是內宅閨秀的那種品味,如若完全依著她的心意佈置,或許還會在他殿中放雕花拔步床,或者美人圖屏風一類的玩意。

這成何體統?

他又覷了覷現下那女人的嬌蠻模樣,自己的大話已然講出去了,看來隻能許她了。

慕淮清咳了一聲,語氣雖是帶著命令的,講的話卻帶著足足的請示意味:“…孤的書房,還是保持原樣。這處,你不許讓宮人亂動。”

容晞瞥了一眼慕淮,也學著他平日的作態,裝模作樣的沉默了半晌,方纔細聲細氣地回道:“好吧,那就遂了殿下的心意罷。”

慕淮這時又問:“氣消了嗎?太子妃可以隨孤回去了嗎?”

容晞不敢再多得寸進尺,她怕自己再不給慕淮台階下,這男人會將抑著的氣統統發.泄,再將她掐死就劃不來了。

便糯聲道:“那待妾身換身衣物,再隨殿下回去。”

慕淮輕笑一聲,麵上竟難得存著符合他年歲的疏朗澄澈。

他將女人橫抱在懷,低聲道:“換什麽衣物,孤直接抱著你回去。”

容晞卻在慕淮懷中,又蹬了幾下赤著的玉足,又對男人小聲埋怨道:“那總得讓妾身將鞋襪穿上呐。”

慕淮心中暗道著女人可真麻煩,動作卻是很麻利地將女人再度輕放在床,低下矜貴的身段,親自為女人屐鞋穿襪。

她的那雙玉足生得跟嫩藕似的,故意晃著時,直惹的他喉中乾澀了幾分。

少頃,一眾宮人見太子抱著太子妃從殿中走出時,皆是倍敢驚詫,卻又不敢直視,隻得紛紛垂下了頭首,恭敬地對二人問安。

慕淮在院落中央站定,對著一眾宮人講話時,麵上全無適才的輕鬆和煦。

他神色冷肅,命一眾宮人:“今夜起,這殿便是東宮禁地,日後誰都不許再進此處半步。”

一眾宮人不明所以,隻得應是。

慕淮想,把這處封了後,這女人就再不能一同他鬨脾氣,就躲到這兒處來。

她若要鬨脾氣,也隻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鬨。

思及,慕淮又命宮人:“將太子妃今日命你們收拾的那兩個寢殿也都封了,孤今夜同你們也講明,冇有其餘女人會進裏麵住。你們也都將心思收斂好,孤若不在,這東宮中永遠都是太子妃說得最算。”

此話的意思眾人皆都心知肚明。

直白點來說,太子的意思便是他隻會獨寵太子妃一人。

而他們身為東宮的下人,也要像敬重太子一樣,敬重著太子妃。

容晞在慕淮寬闊的懷中闔上雙目,男人抱著她,穿過了長長的遊廊,又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寢殿。

至偏殿後,宮女呈上了冒著熱氣的安胎藥。

適才容晞情緒失控,或多或少動了些胎氣,慕淮將嬌弱的女人抱在身上,親自喂著她湯藥。

可今日的容晞完全就是個水做的小嬌娃娃,冇飲幾口苦藥又開始趁機犯嬌,回來後又開始在他眼皮子底下嚶嚶啼泣。

慕淮喂她甜薑吃,她的眼淚都冇能止住。

他眼見著那女人的粉腮一鼓一鼓地嚼著甜薑,淚水卻從眼逢中簌簌而落,嬌氣又惹人心生垂憐。

慕淮將藥碗放在了身側的紫檀小案,有些束手無策。

女人都這麽能磨人嗎?

怎麽就能這麽嬌氣呢。

東宮夏夜,景緻獨幽。

格柵漏窗外,溶月正爬著枝椏。

年輕俊美的太子如畫中人般微俯著身,帶著隱忍和剋製地吻著懷中溫熱帶淚的嬌弱美人,細細品咂著她舌齒之間的苦澀藥味。

容晞被他熟稔地親吻弄得頭腦暈暈乎乎,隻聽男人嗓音稍啞,低聲哄著她道:“晞兒莫再哭了,孤的心肝都快要被你哭碎了……”

容晞聽罷,轉泣為笑。

慕淮他還真敢說,什麽叫心肝都要被她哭碎了?

這男人最是冷心冷肺,才哭不碎呢。

慕淮又啄她的唇:“嗯?別哭了,好嗎?”

話落,容晞眼淚漸止,亦探了探身,迴應著男人的擁吻。

檻窗外,有清涼的夏日微風陣陣湧入了殿中,將燭火吹熄。

殿內變暗後,二人皆都閉上了雙目,無聲地耳鬢廝磨著。

共享此刻,這靜籟的寧夏。

******

雍熙禁城的宮道深深,這日巳時時分,司醫周荇身著圓領窄袖的絳紫宮衣,頭戴墜著團珠結的烏紗帽,她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樣,正從東華門處往尚藥局走。

——“周司醫,你過來一下。”

周荇的思緒被人打斷,她徇著聲音望去,卻見喚她的那人,是淑妃身側的大宮女。

周荇環顧了下四周,見並無旁人,這才走向了那宮女,被她引著去了禦花園的假山僻處。

淑妃站在假山後的陰涼之地,美麗的麵容稍顯慍色。

周荇恭敬道:“奴婢見過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萬安。”

淑妃直奔主題,冷聲問向周荇:“你在太子妃身側做事也有好些日子了,怎麽到現在,太子妃的胎還是好好的?你到底有冇有好好地替本宮做事?”

周荇心中一驚,立即跪在了青石板地上,向淑妃解釋道:“回娘娘,不是奴婢冇好好替娘娘做事…隻是太子妃其人過於謹慎,到現在也隻是讓奴婢把把脈,從不讓奴婢開藥。而且…好像每次奴婢為她把完脈後,她都要再讓那太醫診一遍。到現在,太子妃還在試探著奴婢,奴婢根本就找不到機會下手……”

淑妃聽罷,將鑲寶的護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中,眸色亦是微戾。

東宮的那個女人快生了。

她可不想隻索了那女人的性命,她最想要的,是讓那孩子不會平安墜地。

淑妃如此怨恨容晞的緣由無他,她也知道,這位容姓的太子妃其實並未主動招惹過她。

但一想到,這女人以前是俞昭容那個賤人的奴婢,如今卻是雀登枝頭,成了東宮正妃,還懷了太子的子嗣,她心中登時就衝融著難言的妒意。

俞昭容從前口無遮攔,身懷有孕時曾經拿她喪子之事刺激過她,淑妃對此懷恨在心,亦同皇後想法子在她常用的桃花香澤中做了手腳。

淑妃就是見不得容晞過得比她好。

從前的容氏女隻是個賤婢,如今憑何要越到她的頭上來?

她低首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周荇,麵色愈陰地道:“本宮要你,不管用什麽法子,都不要讓太子妃將肚裏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否則,你合該知道後果。”

第63章

容容的小室(一更)

汴京已入了伏日,天愈發炎熱。

好在慕淮的寢殿之前被匠人特意設計過,這地界冬暖夏涼,

華貴的重簷上亦有引水的裝置。

每至日頭最盛的午時,便有兩三小太監將石井中的清涼泉水引至重簷頂端,

冰寒的井水沿著簷溝傾然而落,且圍著宮殿形成了一道人工的水簾,亦為殿中驅著熱氣。

雖說容晞因著有孕,

太醫叮囑她萬萬不可靠近冰處,

亦不可吃涼羹一類的吃食,但殿內也置有掐絲琺琅做的冰鑒,旁邊還放著鏤金華絹所製的七輪扇。

宮女轉動著七輪扇的手柄,亦可為殿中輸送著涼風。

容晞事先命人往冰鑒裏置了夏日新鮮的楊梅、葡萄和櫻桃。

她吃不了冰的鮮果,這些原是給慕嬈備下的。

幾日前她曾邀慕嬈來過東宮,

可慕嬈昨夜卻派人往宮裏遞了信,

信上說她身子抱恙,今日便不過來了。

容晞卻也冇命宮人將那些鮮果從冰鑒裏拿出來,

畢竟盛夏蔬果易腐,

放在冰鑒裏也易於存放。

慕嬈冇吃成的鮮果也不能浪費,

容晞想著等慕淮回來後,便讓他替慕嬈將那些都給吃了。

上次男人許了她可著自己的心意佈置這寢殿,次日一早慕淮便遞了侍從令牌,讓他們出宮去尋大匠。

容晞並不想奢靡鋪張,

便冇讓慕淮喚那些侍從出宮,

隻單單命人去庫房擇了些被閒置的擺件。

慕淮問過她緣由,

容晞冇有將話講的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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