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寵為後 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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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要用指去挑那水紅心衣的帶子。
容晞闔眸笑著,柔聲道:“臣妾可不像陛下,臣妾說話向來作數。”
慕淮眸底很柔和,卻假意斥道:“敢故意奚落朕?”
容晞將臉兒貼在了男人的肩頭處,喃聲反問道:“皇上一直縱著臣妾,臣妾有什麽不敢做的?”
慕淮語氣故作幽幽,道:“那朕得好好罰罰你了……”
話落,便如猛獅撲食般,倏地將落入它掌中的獵物翻了個麵。
小嬌雀曼聲驚呼,可那隻獅子竟是停下了所有動作。
容晞心中不解,輕聲問道:“夫君…怎麽了?”
慕淮看著她雪.白褻褲上,被浸染了一大片鮮.紅。
他邊調整著不勻的呼.吸,邊將小人兒抱在身上,溫聲責問道:“來月事了怎麽都不同朕說一聲?險些傷了你…”
他微糲的手安撫性地摸著她柔順的長髮,亦吻了吻她的麵頰。
容晞也是一怔。
她這幾年被慕淮嗬護很好,各種名貴的補藥吃著,每逢這時,男人也會對她格外的溫柔,就像是要將她寵上天似的,雖說她覺得慕淮對這件事有些過分在意了,卻也一直甜蜜的享受著他的照顧。
所以近年,她很少會再犯月事不順的毛病,容晞忖了忖日子,好像是這幾日。
容晞略有些赧然地將手覆在了小腹上,軟聲回道:“是…是臣妾疏忽了……”
可這月事突至,她竟是一點也冇察覺,隻是在沐完浴後,覺得身上暖暖的,有些疲憊而已。
幸而每逢敦倫時,宮人都會提前在床上鋪上一層華褥,她這纔沒弄臟別處。
慕淮換了宮人伺候容晞,丹香和小宮女伺候著她們娘娘換了月事帶,亦都知道皇上將皇後孃娘當寶貝似的寵著,每月的這時,更是寶貴得緊,早就見怪不怪了。
容晞再回到寢殿時,耳根都紅了。
慕淮將人抱到了偏殿,宮人按他的指令,一早便備好了紅糖水,和赤豆沙熬的小圓子,且當著宮人的麵,用瓷勺親自喂著她吃下。
容晞臉如雲霞般紅,邊咬著瓷勺,邊覺得按慕淮的這個養法,她不嬌氣就怪了。
她知道這幾日,慕淮都會依著她的心意來,便得寸進尺地央求道:”夫君,玨兒也喜歡吃赤豆小圓子,您將他也喚過來,讓他也吃些好不好?”
慕淮聽罷,眉目稍沉。
真要讓慕玨吃,派個宮人送到東宮便可,這女人還是想見那小子,這才尋了個藉口。
這般想著,慕淮卻還是道了聲:“好。”
慕玨本來高高興興的被太監又抬回了椒房宮的這處,可進了偏殿,卻又高興不起來了。
隻見羅漢床上,自己年輕登對的父母便跟連體似的,父皇單手圈著母後,亦用大掌替她焐著肚子。
慕淮見慕玨並冇好好吃圓子,反倒總是偷偷看他和容晞,便沉聲命道:“吃完就趕緊回去。”
慕玨卻不解地問:“父皇為何要給母後焐肚子?母後是身體不舒服嗎?”
容晞聽罷,雙頰愈紅,便掙了掙,可她的力量自是不及慕淮,隻得任由慕淮繼續圈著她。
慕淮語氣嚴肅地同慕玨解釋道:“你記住,日後若你娶了太子妃,她每逢月事的那幾日,你也要像你父皇一樣,好好照顧她。”
——“皇上!”
容晞略有些慍怒,慕玨還那麽小,慕淮怎麽什麽都同他講?
慕玨自是不知道月事到底為何物,他有時雖看似喜歡同慕淮對著乾,但若慕淮鄭重地教他、或叮囑他時,他都會認真記著。
慕淮這時單挑鋒眉,又對慕玨道:“照顧不好了,她的脾氣就會如你母後現在一樣大,再哄就哄不好了。”
慕玨這時對慕淮揖禮,一本正經地用小奶音回道:“兒臣必當謹記於心。”
容晞趁慕玨不察,用那雙桃花眸瞪了慕淮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麽能同玨兒說這些?”
慕淮也小聲回她:“朕難道說的不對?”
容晞氣鼓鼓地噤住了聲。
她隻希望,玨兒長大後,可千萬不要像他爹一樣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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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容晞月事終畢。
是夜,汴京遭逢一場淅瀝的春雨,不時伴著惹人心驚的陣陣春雷,積雨沿著簷溝滴滴答答地落於青石板地。
待雲收雨歇後,容晞卻明顯覺出,慕淮全無平日這時之後的饜足,周身反是散著陰戾之氣,眉間亦掩著鬱色。
容晞清楚,慕淮做怒的緣由,應是鄴境來的那幾個織工惹的。
倏然之間,格柵窗外閃過了一道刺目的裂缺。
隨後,驚雷驟響。
慕淮從龍床坐起身後,神情略有些陰鷙。
——“朕要殺了她們。”
容晞心跳如擂鼓,溫柔地用纖手順著男人的背,她知慕淮近年雖待她溫柔體貼,但骨子裏仍是個性情暴戾狠辣的帝王。
他眼中向來揉不了沙子,能忍那些織工到這時,已然實屬不易。
容晞細聲勸慰道:“皇上…皇上不急,先別急著殺她們…臣妾替您想想辦法。”
慕淮冷聲道:“朕意已決,這些鄴人屬實不識好歹。”
容晞將男人硬朗英俊的臉捧覆,輕柔地親了親他,想藉此平息他心裏的怒火。
待男人勾碾著那寸溫甜,同她廝磨良久後,容晞方纔美目含霧地又道:“皇上今夜先好好睡下,明日上朝纔有精神。臣妾明日替皇上去會會那幾個鄴境的織工,若臣妾也勸不動她們,皇上再殺了她們,可好?”
慕淮闔上了泛紅的雙眸,亦替自己揉了揉眉心,他強抑著心中冉起的殺戮之意,終是嗓音沙啞地回道:“好。”
第99章
那些鄴國織工原本被暫時安置到了汴京的一家館驛中,近日慕淮耐心漸失,他起了殺戮的念頭後,
便命官兵將這五名年歲不一的織工押送到了天牢中。
容晞的父親雖然曾因被冤下過獄,但今日卻是她頭一次來大齊的天牢,
這刑獄之地潮濕又黑暗,
隱隱間,總沁著股難聞的黴味。容晞同丹香和宮女進於其內後,
總覺得四下隨時都會冒出一隻嘰嘰直叫的老鼠來。
大理寺卿薛睿聽聞容晞來了天牢這處,還特意從大理寺趕來,陪著容晞一起去了那五名鄴境織工所在的牢房中。
此番,
容晞並未戴帷帽掩貌避嫌。
如今齊境之內不論男女,
無人敢直視她的臉,
提燈隨行的獄卒和薛睿在前往牢房的路上,
都有意避著視線,絲毫都不敢看容晞半眼。
他們隻能嗅到容皇後身上好聞清甜的香氣,這香氣亦將這天牢裏的黴味沖淡了許多。
果然,美人走路,
都是自帶香風的。
因著牢內的潮濕,兩側的石牆上也都掛了些斑駁的青苔。
眾人到了牢房處,那略有些生鏽的鐵柵欄後,
便是在那場火災中活下來的五名織工。這五個女人的頭髮都亂蓬蓬的,
許是因為其上生了些虱子,
有兩個織工正在不斷地搔著發頂。
一縷日光從牢房內逼仄的小窗照入了牢房中,讓容晞得以看清這幫人的的長相。
那些織工也覺出有人至此,待她們看向容晞時,不禁麵麵相覷。
直到她們互相確認了眼神,
方纔認定這一切都不是錯覺。
畢竟這種地方,怎麽會有穿著華麗,且生得又如此貌美的女人。
容晞命獄卒打開牢門後,丹香和宮女便提著食盒,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她們的主子娘娘身後。
那五名織工猜測著容晞的身份,皆都不發一言地保持著適才的坐姿。
薛睿這時沉聲命道:“這是皇後孃娘,你們還不趕快向她磕頭請安?”
為首的寬顴骨婦人嗤笑一聲,不屑道:“這是你們齊國的皇後,又不是我們鄴國的皇後,憑何要我們叩首?”
薛睿站在牢房外,沉眉冷目地斥道:“鄴國早就亡了,如今疆域儘歸我大齊,你還在那兒做什麽白日夢?”
容晞聽著二人激烈的爭辯,柔聲對薛睿道:“薛寺卿,你留幾個獄卒在此護著本宮便好,大理寺的案件繁冗,本宮不欲過多占據寺卿判案的時間。”
薛睿恭敬地回道:“臣遵旨。”
薛睿來這兒是因為慕淮事先交代過他,讓他陪著皇後一同下獄。
但既然皇後都這麽說了,薛睿也不欲在此久留,他想著一會便先去獄卒的休憩之地侯上一會兒,若皇後孃娘遇到什麽事,她想再尋他,也來得及。
待薛睿拱手告退後,容晞掃視了一圈牢房內的五名鄴境織工,見年歲最小的織工,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此時此刻,那名少女正垂涎地看著丹香從食盒中端出來的燒雞炙肉、醬肘等葷物。
容晞曾聽慕淮提起,說獄卒雖給她們強灌下了粥糜,可這些鄴境的織工又都將其從胃裏吐了出來。
當真是有骨氣。
為了舊國,不肯食齊國的半粒粟穀。
但眼前的這位少女,可不像慕淮所說的那般冥頑不化。
果然,容晞見那寬顴骨的婦人立即便用眼剜了那少女一下。
那少女雖然饑餓,卻還是將眼神從那冒著香氣的燒雞上移了下來。
容晞從前也餓過肚子,她深知饑餓的滋味有多麽痛苦難言,有多少無家可歸的乞兒曾為了一口飯食拋棄了全部的尊嚴。
當然也定會意誌堅忍的人,不會受饑餓的脅迫。
可那少女,卻明顯不是這樣的人。
縱是她想吃下齊國的糧穀,但在其餘四名織工的威脅下,她也不敢去吃半口。
寬顴骨婦人麵色悻悻,複又對容晞道:“勸齊國皇後不要白費功夫了,我們不會吃下這些飯菜,亦不會歸降你們齊國,去為齊國君主慕淮做事。”
站在容晞身後的丹香,神色漸變得難看,這婦人的聲音惡狠狠的,無論是在宮裏,還是在宮外,還從未有人敢對皇後孃娘這樣說話過。
容晞並未理會那婦人的話語,反是用纖手撕下了個雞腿,她將那雞腿往身前遞著,示意那個鄴境少女過來吃下。
鄴境少女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個雞腿,她剛顫抖地伸出了手,可少頃之後,卻又猶豫地收回了手。
容晞這時柔聲道:“別怕,你吃了它不會有事的,在齊國境內,本宮還是能護得住你的。”
話剛落,那寬顴骨婦人揚手便打了那少女一個巴掌,她冷聲嗬斥道:“你敢!”
其餘三個麵色蠟黃的婦人也是一臉鄙夷,其中一個看著三十左右的婦人也嘲諷那少女道:“真是個小賤人,一個雞腿就能讓你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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