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合歡宗大師兄的我一本正經 第26章
話是這麼說,可那豆大的淚珠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順著她那張沾了些許灰塵的小臉滑下,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淚痕。
這眼淚,三分是疼,三分是計劃失敗的懊惱,剩下的四分,則是從未有過的、被當成小孩子一樣教訓的巨大委屈。
李青蓮看著她這副梨花帶雨、泫然欲泣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軟。
他鬆開鉗製著她手腕的大手,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我並非有意要責罰你,隻是此事太過凶險,不得不讓你長個記性。”
說著,他將那根藤條隨手丟棄,複又輕輕執起楚蟬衣那隻被打得通紅的小手。一絲溫潤的青色靈力自他掌心渡了過去,在她紅腫的掌心緩緩流轉,帶起一陣清涼的酥麻感,迅速消解了那火辣辣的痛楚。
“日後行事,切不可再這般魯莽。”
他的聲音溫和,動作輕柔,與方纔那個手持藤條、神情嚴厲的師兄判若兩人。
她呆呆地看著師兄為自己療傷時那專注的側臉,鼻頭一酸,眼淚掉得更凶了,哽嚥著點頭:“嗯……蟬衣知道了……都聽師兄的……”
李青蓮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鬆開她的手,轉身走向那具龐大的蛇屍。
“你且在此地等候,我去處理戰利品。”
說罷,他並指如刀,一道凝實的劍氣劃過,輕而易舉地便將碧血蛇堅硬的腹部剖開。
腥臭的血液和內臟頓時流了一地,李青蓮卻恍若未聞,神情專注地在其中翻找著。
很快,一枚拳頭大小、通體碧綠、散發著濃鬱靈氣的內丹被他取了出來,小心地用玉盒封存。
緊接著,他又斬下蛇頭,從中撬出兩枚最長的、閃爍著幽光的毒牙。
……
回程的路上,氣氛有些沉悶。
李青蓮禦劍在前,心思沉靜,將今日發生的所有巧合在心中反覆推演,試圖找出那根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的因果線。
而楚蟬衣則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將小臉埋在他寬厚的後背上,誰也看不見她那被狐狸麵具遮住的嘴角,正勾起一抹既委屈又不甘的弧度。
可惡的大師兄!
油鹽不進的木頭!
不解風情的笨蛋!
她把所有能想到的詞彙都在心裡罵了一遍,卻絲毫無法動搖身前那座彷彿萬古不化的冰山。
忘情殿。
裴慕仙看著水鏡中那和諧無比的歸途景象。
“蟬衣她……失敗了。”
“嗯,我知道了。”
一旁斜倚在軟榻上的柳拂衣,正慢條斯理地剝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葡萄,語氣慵懶,聽不出半點意外。
“你似乎……並不驚訝?”
“無所謂,我會出手。”
三天後,**窟。
這裡終年恒溫,空氣中浮動著一種混合了蘭麝與靈酒的甜膩香氛,往日裡不僅能亂人心智,更能讓修士氣血翻湧。
但今日,這就連空氣都顯得有些蕭瑟。
那些平日裡環繞在峰主身邊的鶯鶯燕燕、俊美爐鼎,此刻全都被趕到了洞府百丈之外,一個個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洞窟最深處,那張由整塊暖玉雕琢而成的軟榻上,一道紫色的身影毫無形象地蜷縮著。
柳鸞,這位合歡宗手段通天的元嬰境妖女,此刻卻像個被負心漢拋棄的凡俗女子。
她將頭深深埋在雙膝之間,那一頭平日裡保養得極好的青絲,如今像海藻般散亂地鋪滿了床榻。
身旁東倒西歪地滾著七八個空了的白玉酒壺,酒液灑在昂貴的妖獸皮毛地毯上,散發出濃烈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