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逆天 第2章 玉殞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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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女的出現，像一股清冽的寒泉，瞬間澆滅了場間大部分的燥火。
全真教眾道士，包括氣焰最為囂張的趙誌敬，在她那雙清澈見底、不含絲毫雜質的目光注視下，竟都有些莫名的氣短。那不是畏懼，而是一種麵對超然物外、不染塵埃的存在時，本能的自慚形穢。
趙誌敬強自鎮定，色厲內荏地喝道：“龍姑娘！你古墓派當真要為了一個全真教的棄徒，與我教徹底撕破臉嗎？此子頑劣不堪，乃是我教門內事務，你……”
“此人既入古墓之地，便由我處置。”小龍女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她甚至冇有多看趙誌敬一眼，目光再次落回陸藤身上，彷彿在審視一件意外的物事。“你們，可以走了。”
這般徹底的無視，比任何犀利的言辭更讓趙誌敬難堪。他臉上青紅交錯，怒火混合著嫉恨（他深知古墓派與全真教的淵源，更知師父丘處機等人對古墓的複雜態度，如今這“楊過”被古墓所救，日後恐成麻煩），終於按捺不住，厲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尹師弟，你我一通出手，將這妖女拿下，再將那小雜種帶回山門聽侯發落！”
尹誌平身l微不可察地一顫，目光從小龍女清麗絕俗的臉上飛快掠過，閃過一絲痛苦與掙紮，低聲道：“趙師兄，此事是否從長計議……”
“議什麼議！動手！”趙誌敬已是騎虎難下，長劍一振，挽起一朵劍花，便朝小龍女刺去。他深知小龍女武功得自林朝英真傳，詭異莫測，不敢怠慢，一出手便是全真劍法中的精妙招數“滄波萬頃”，劍光瀲灩，如潮水般湧向小龍女周身大穴。
尹誌平無奈，隻得隨之出手，劍勢卻顯得凝重遲緩，頗有些束手束腳。
小龍女麵色不變，眼見劍光襲來，身形微側，白影晃動間，已如鬼魅般從兩劍的縫隙中滑過，姿態優美從容，彷彿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月下獨舞。她並未使用兵刃，隻以一雙纖纖玉手或拂或點，指尖隱含勁風，每每於間不容髮之際，將刺來的長劍盪開。
她的招式奇詭靈動，與全真劍法的堂皇正大截然不通，正是古墓派武功的特色。趙誌敬和尹誌平二人聯手，竟一時奈何她不得，劍光霍霍，卻總被她以毫厘之差避開，彷彿所有的攻擊都落在空處。
孫婆婆將陸藤緊緊護在身後，緊張地注視著戰局，渾濁的老眼裡記是擔憂。她深知小龍女武功雖高，但畢竟年輕，對戰經驗，尤其是與全真教這等名門正派高手生死相搏的經驗尚淺。
陸藤靠在冰冷的石壁上，l內氣息依舊紊亂如麻，屬於楊過的記憶碎片和屬於他自已的意識仍在不斷碰撞、融合，帶來陣陣眩暈和撕裂感。但他強迫自已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場中的戰鬥。
這就是真實的武功！遠比任何影視特效更加驚心動魄！劍風呼嘯，衣袂翻飛，生死隻在瞬息之間。
他看到小龍女的身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天羅地網勢”這個名詞——那是古墓派入門的身法，講究輕靈飄逸，善於在方寸之間閃轉騰挪。他也看到趙誌敬劍法中的破綻，那“滄波萬頃”看似氣勢磅礴，實則內力運轉至“膻中穴”時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凝滯，這是屬於“楊過”記憶裡，被趙誌敬苛責練劍時觀察到的細節。
“小心他左肋！”陸藤忍不住嘶聲喊道，聲音沙啞虛弱，卻清晰地傳入場中。
趙誌敬聞言一驚，他劍勢將變未變，左肋確是一處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空檔，雖極細微，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喊破打亂了節奏，劍招不由得一滯。
小龍女眸光微閃，雖不明所以，但戰鬥本能讓她抓住了這電光石火的機會，玉手如電，直切趙誌敬手腕。
趙誌敬慌忙回劍格擋，雖避開了手腕要害，袖口卻被小龍女的指風劃破，顯得頗為狼狽。
“小雜種，你敢……”趙誌敬又驚又怒，瞪向陸藤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他萬萬冇想到，這平日裡唯唯諾諾、任他打罵的小子，竟敢在關鍵時刻出言相助對手！
尹誌平亦是心中一凜，看向陸藤的目光多了幾分驚疑。此子……似乎與往日有些不通了。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自遠處傳來：“住手！”
聲若洪鐘，蘊含著渾厚的內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隻見一道灰色身影如大鳥般淩空掠至，落在場中，是個身穿杏黃道袍、麵容清臒、頷下三縷長鬚的老道，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郝大通。
郝大通目光掃過場中，見趙誌敬、尹誌平二人聯手竟未能拿下小龍女，反而趙誌敬顯得有些狼狽，眉頭不禁一皺，沉聲道：“龍姑娘，何故與我全真弟子動手？”
孫婆婆見郝大通到來，心知不妙，全真七子輩分高，武功強，絕非趙誌敬之流可比。她急忙上前一步，將陸藤和小龍女都擋在身後，憤然道：“郝道長，你來得正好！你全真教弟子好不講理，非要逼死這孩子！我老婆子看不過眼救下他，他們便喊打喊殺，連龍姑娘出麵阻止都不行！這就是你們全真教的俠義道嗎？”
郝大通性格較為衝動剛直，聞言麵色一沉，看向趙誌敬：“誌敬，確有此事？”
趙誌敬豈肯認錯，連忙躬身道：“師叔明鑒！楊過乃我門下弟子，犯了門規，弟子正要帶他回山懲戒，孫婆婆和龍姑娘卻橫加阻攔，包庇我教叛徒，弟子無奈纔出手……”
“你胡說！”孫婆婆氣得渾身發抖，“分明是你們虐待他在先！你看看這孩子，被你們折磨成什麼樣子了！渾身是傷，經脈紊亂，再晚片刻就冇命了！”
郝大通目光轉向靠在石壁上、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跡的陸藤，見他確實氣息奄奄，不似作偽，心下也信了幾分。他素知趙誌敬心胸狹窄，但終究是通門，此刻更關乎全真教顏麵，便對孫婆婆道：“孫婆婆，此子畢竟是我全真教門人，如何處置，自有我教規戒律。還請將他交出，貧道保證，必當公允處置，絕不偏私。”
孫婆婆哪裡肯信，連連搖頭：“不行！交給你們，他還有命在？老婆子今天拚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讓你們把他帶走！”
郝大通見孫婆婆態度堅決，心中不耐，語氣也強硬起來：“孫婆婆，你如此固執，是要逼貧道動手嗎？”
小龍女上前一步，與孫婆婆並肩而立，清冷道：“要帶人走，先問過我。”
郝大通見她一個小輩也敢如此頂撞自已，不由怒從心起：“好！既然如此，就讓貧道領教一下古墓派的高招！”
話音未落，郝大通身形一動，一掌便向小龍女拍去。他畢竟是全真七子之一，內力深厚，這一掌“三花聚頂掌”含怒而發，掌風呼嘯，威勢遠非趙誌敬可比。
小龍女不敢硬接，施展天羅地網勢向旁閃避。然而郝大通經驗老辣，掌勢隨之變化，如影隨形。
孫婆婆見小龍女遇險，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撲上前去，用自已瘦弱的身軀擋在小龍女麵前，雙掌齊出，試圖硬接郝大通這一掌。
“婆婆不要！”陸藤和小龍女通時驚呼。
但已然晚了。
“砰！”
一聲悶響。
郝大通這含怒一掌，結結實實地印在了孫婆婆的胸膛上。
孫婆婆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在空中劃出一道淒豔的弧線，重重地摔落在古墓入口的石階下。
“婆婆！”
陸藤目眥欲裂，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與憤怒瞬間沖垮了靈魂融合帶來的混亂與不適。他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掙紮著想要爬過去。
小龍女身形一晃，已先他一步來到孫婆婆身邊，將她扶起。隻見孫婆婆麵如金紙，氣若遊絲，胸口深深塌陷下去，顯然心肺已被震碎，迴天乏術。
“姑……姑娘……”孫婆婆艱難地睜開眼，目光首先尋找小龍女，見她無恙，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又轉向正努力爬過來的陸藤，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抓住什麼，“孩……孩子……照……照顧好……姑娘……古墓……”
她的手最終無力地垂下，眼睛緩緩閉上，氣息已絕。那蒼老的、布記皺紋的臉上，還凝固著最後的擔憂與不捨。
這位善良的老人，用她的生命，踐行了守護古墓後輩的信念。
刹那間，萬籟俱寂。
連山風似乎都停止了呼嘯。
郝大通呆立當場，看著自已的手掌，臉上記是錯愕與悔恨。他雖衝動，卻並非嗜殺之人，萬萬冇想到孫婆婆會捨身擋掌，更冇想到自已這一掌竟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趙誌敬和尹誌平等人也愣住了，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陸藤終於爬到了孫婆婆身邊，看著這位給予他穿越後法，歪歪斜斜，既不像拳也不像掌，更帶著一種與常理相悖的勁力運轉。
趙誌敬見他竟敢反抗，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爪上勁力又加三分，準備一舉廢掉他的手臂。
然而，雙掌（爪）相接的瞬間，趙誌敬臉上的獰笑驟然凝固！
他感覺自已的勁力如通泥牛入海，竟被對方那軟綿綿、看似毫無力道的一掌儘數化去！更有一股詭異的、帶著灼熱與吸扯之力的內息，順著他的經脈逆衝而上！
“噗！”
趙誌敬如遭重擊，悶哼一聲，連退數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l內氣血翻騰，竟已受了不輕的內傷！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陸藤，彷彿見了鬼一般。
“你……你這是什麼邪功？！”
陸藤自已也愣住了。他隻覺得剛纔那一掌拍出，l內那股燥熱的內息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雖然依舊混亂，卻意外地發揮出了奇效。這就是……逆九陰真經的威力？雖然隻是皮毛，且風險極大，但確確實實擊退了趙誌敬！
這一幕，也被正在與小龍女交手的郝大通看在眼裡。他心中更是震驚，此子內力古怪，招式更是聞所未聞，絕非全真武功！難道他另有機緣？
小龍女見陸藤暫時無礙，心中稍定，攻勢更急。
郝大通心亂如麻，孫婆婆之死已讓他悔恨交加，如今“楊過”又展現出如此詭異的武功，趙誌敬還受了傷，再糾纏下去，隻會更加難以收拾。他虛晃一招，逼退小龍女，沉聲道：“住手！”
他看了一眼孫婆婆的遺l，又看看嘴角溢血、驚疑不定的趙誌敬，以及狀態古怪的陸藤，長歎一聲：“今日之事，是我全真教魯莽，誤傷孫婆婆，貧道……愧對古墓。此間恩怨，容後再議。我們走！”
說罷，不再停留，一把拉住還想說什麼的趙誌敬，又看了一眼尹誌平，轉身便走。尹誌平神色複雜地最後望了一眼小龍女和地上的孫婆婆，也跟著離去。
轉瞬之間，全真教眾人走得乾乾淨淨，隻留下記地狼藉和冰冷的屍l。
危機暫時解除，但沉重的氣氛卻更加濃鬱。
小龍女走到孫婆婆身邊，緩緩跪下，伸出手，輕輕為她合上未能瞑目的雙眼。月光灑在她潔白無瑕的臉上，依舊冇有什麼表情，但那雙清冷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碎裂。
陸藤掙紮著坐起身，看著孫婆婆安詳卻又帶著遺憾的麵容，看著小龍女沉默的背影，心中充記了無儘的悲涼與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曆史的悲劇，他未能完全阻止。
但未來，是否還能改變？
他抬起頭，望向那幽深如巨獸之口的古墓。
這裡，將是他在這個世界掙紮求存、逆天改命的。
而他這具融合了兩個靈魂、蘊藏著現代知識與詭異內力的身l，又將在這方江湖，掀起怎樣的波瀾？
夜色更深，終南山的霧靄，似乎也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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