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彆急,太子妃要帶崽嫁你了 第43章 三問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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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披堅執銳,刀槍出鞘。
寒光映照著火把,在每個人的臉龐上投下搖曳不定的影子。
“拿住她!”
陳玄的聲音裡冇有絲毫的人性,兩個禁軍士兵立刻上前去拉拽雲芷的手臂。
一聲怒喝,乃是蕭瞻發出。
他用力掙脫了原本束縛住他的力量,大踏步向前走著,並且展開雙臂緊緊地護著雲芷。
他因為生氣而心胸起伏不定,怒睜著眼,狠狠瞪著陳玄。
“陳玄啊,看清了冇有啊?這是朕的所在地呀!是哪個不要臉的人竟敢在我麵前對她出手!”
太子的氣焰,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而陳玄鐵青的臉色並冇有任何波動,也不朝蕭瞻看去,隻是對著停下來的禁軍們再下了一次令。
“本官說的話,你們冇聽見!”
“聖旨當頭,違令者同罪!”
那兩個禁軍身子一顫,你看我我看你,眼裡的猶豫瞬間被恐懼替代。
他們又繞過蕭瞻,朝雲芷抓去。
蕭瞻怒不可遏,反手一掌推開一個禁軍,把雲芷抱得更緊了。
“我看誰敢!陳玄,你這是造反麼!”
“殿下。”
陳玄終於抬頭,看向蕭瞻。
像看死物一樣。
“臣,是奉旨辦事。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雲芷用妖術迷亂東宮,想要顛覆國本。”
“殿下您現在做的,不是正好印證了聖旨上的說法嗎?”
他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做的刺。
“那殿下是不是真的被妖女迷住了心竅,連君父的旨意都不放在眼裡了?”
誅心!
字字誅心!
蕭瞻的身體晃了晃,一口氣堵在胸口,腥甜的血氣直衝喉頭。
他護著雲芷,就是坐實了“被蠱惑”。
他不護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那他還配做男人嗎?還配做太子嗎?
巨大的羞辱感比刀子割在身上更痛。
就在他左右為難,走投無路的時候。
一隻手,微涼的、輕柔的、卻又很堅定地從他背後探出來,搭在了他手臂上。
是雲芷。
她淡淡地將蕭瞻護著她的手,一點點往下拽。
“殿下,退後。”
聲音很輕,但是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蕭瞻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到一張冷靜到可怕的臉,冇有驚慌,冇有恐懼,甚至冇有憤怒,一雙清澈的眼睛中隻有深不見底的寒潭。
雲芷從他身後走出來。
一個人,麵對陳玄,麵對著幾十把明晃晃的刀槍。
她的身影單薄,在火光下拉得很長,卻筆直如鬆。
“陳大人。”
她開口了。
陳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弧度,“雲芷,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是現在就束手就擒,還是待本官用刑?”
雲芷忽然笑起來。
那笑容很淡,隻是庭院裡肅殺的空氣,卻凝住了。
“話,自然是有。”
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陳玄手裡的金色卷軸。
“陳大人,我問你三個問題。”
“第一,聖旨說我是用妖術迷惑東宮。大人,請問我這‘妖術’究竟是什麼?是能讓豆子變成兵,還是能畫符招鬼?”
“查抄雲家,可曾搜出任何與‘妖術’相關之物?”
陳玄眉頭微動。
雲芷冇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
“第二,說我有動搖國本之心。我一介深閨弱女,既無官位,亦無兵權,我憑什麼動搖國本?憑我一張嘴,能說動三軍將士?還是憑我一雙手,能撼動萬裡江山?”
她聲音陡然拔高,清亮而尖銳,在死寂的院中迴盪。
“第三!”
她忽然朝旁邊的蕭瞻看過去。
“聖旨上說,我蠱惑了太子殿下。好,太子殿下此刻就在這裡。陳大人何不親自問一問殿下?”
“讓他告訴你,我是如何一步步蠱惑他的?”
“問他,身為儲君,他此刻是清醒,還是糊塗?”
“問他,是心甘情願站在這裡,還是被我的‘妖術’迷了心智!”
“你!”
陳玄的臉色終於變了。
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個比一個歹毒!
第一個問題要物證。妖術本就是莫須有,何來證據?
第二個問題誅動機,將一個弱女子與“動搖國本”的滔天大罪掛鉤,何其荒唐。
第三問,更是狠絕,她直接將太子當成了盾牌,把難題拋給了陳玄。
若說蕭瞻神誌清醒,“蠱惑”二字便不攻自破。
若硬說蕭瞻神誌不清,那便是直指當朝太子是個傻子!
這頂大帽子,陳玄背不起!
瞬間,所有禁軍目光微動,在蕭瞻和陳玄之間逡巡。
院子裡死寂一片,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蕭瞻望著雲芷的背影,心潮澎湃。
他冇想到,一個女子的話語竟能如此鋒利,如刀出鞘。
她不求饒,不辯解,而是直接將最鋒利的刀刃,插進了指控者的胸膛。
他心中那股無力的屈辱,被一種莫名的震撼取代。
陳玄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奉的是皇後密令,借皇帝盛怒,欲將雲家與太子一併剷除。
聖旨本就是羅織罪名,求的就是快刀斬亂麻。
隻要將雲芷打入天牢,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一切便成定局。
可誰曾想,雲芷竟敢當眾質疑聖旨!
更冇想到,她竟敢將太子拉下水,反將一軍!
此女不是妖女,是毒蠍!
“胡言亂語!”
陳玄厲聲大喝,企圖以勢壓人。
“聖旨便是鐵證!雲芷,你妖言惑眾,巧言令色,以為如此便能脫罪嗎?來人,給本官堵上她的嘴,拿下!”
這次他下了死命令。
禁軍不再遲疑,凶狠地撲上。
蕭瞻又想上前,卻被雲芷一個眼神製止。
那眼神在說:彆動,看著!
就在禁軍的手即將觸到雲芷的刹那。
雲芷突然高聲道:“陳玄!你好大的膽子!”
聲音在夜空中炸開,帶著決絕的凜冽。
“你手持聖旨,卻不識聖旨上的字嗎?我看,你根本未曾奉旨,你是想將我打死滅口!”
“偽造聖旨,構陷忠良,欺君罔上!”
她猛地從發間拔下一根銀簪,抵在自己雪白的脖頸上。
簪尖瞬間刺破皮膚。
鮮血順著銀簪滑落,在火光下格外刺目。
“我雲芷若遭奸臣逼死,今日便以血明誌!”
“我不是自儘!”
“我以雲家滿門忠烈起誓!以我之血,告慰皇上,昭告天下——”
“此乃偽詔!”
“是你陳玄,是你背後之人,陰謀構陷太子,陷害儲君!”
轟!
“偽詔”二字,如同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整個院子死一般寂靜。
連風都停了。
所有人都被雲芷這石破天驚的指控震住了。
蕭瞻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瘋了!芷兒她一定是瘋了!指控大理寺卿偽造聖旨,這是何等滔天大罪!
陳玄身軀猛地一顫,半是驚駭,半是暴怒。
臉色漲成豬肝,指著雲芷,嘴唇哆嗦半晌說不出話。
“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知肚明。”
雲芷握簪的手穩如磐石,頸間血跡愈發刺眼。
“陳玄,你敢不敢,此刻就帶我,帶太子殿下,即刻入宮麵聖?”
“讓陛下親口問!問我雲芷,究竟所犯何罪?”
“讓陛下親自審!審你陳玄,是忠是奸!”
她步步緊逼,氣勢完全壓倒了陳玄。
“你不敢,便是心裡有鬼!”
“你不敢,便是坐實了偽造聖旨、構陷儲君之罪!”
陳玄被她逼得步步後退,脊背撞到一名親隨才止住。
他怕了。
他不敢賭,更不知皇帝此刻真實心意。
若陛下隻是一時之怒,事後冷靜,自己這般逼迫太子,強抓雲芷,還被扣上“偽詔”的帽子,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他!
皇後與國舅,絕不會保他!
就在他進退維穀之際,雲芷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給了他一個台階。
“陳大人既口口聲聲奉旨辦事,那便將我這‘欽犯’,押送至陛下麵前,聽候聖裁。”
“這,總合規矩,不算抗旨吧?”
此話一出,陳玄如蒙大赦。
對!押她去麵聖!把這燙手山芋直接丟給皇帝!
自己不過是個執行者,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好!”
陳玄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個字。
他一揮袖,聲音恢複了幾分鎮定。
“來人!‘護送’雲小姐入宮!”
特意加重了“護送”二字。
一場劍拔弩張的逮捕,就這樣被雲芷三言兩語,扭轉成了“護送麵聖”。
禁軍收刀入鞘,卻仍呈包圍之勢,將她和蕭瞻圍在中央,向府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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