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彆急，太子妃要帶崽嫁你了 第58章 醉酒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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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迂迴，宮燈在前引路。
光暈落在濕滑的青石板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提著燈走在前麵的宮女不緊不慢，與她之間保持三步的距離。
她一言不發地篤定雲芷會跟上來。
果然如此，雲芷無聲無息地跟著她，連腳步聲都聽不見。
風停了，雨也住了。
夜色濃得化不開，空氣裡都是雨後泥土草木的氣息。
很靜。
靜到能聽到自己胸腔裡那顆心臟的聲音沉悶而緩慢卻又異常清晰。
不再是那個會被夜裡吹來的風凍哭的雲芷了。
當一個人的心比外界更冷時，寒冷也就失去了意義。
她走著。
走向皇後和蕭瞻給她準備好的道路。
走向那個叫“東宮”的華麗的牢籠。
也走向自己選擇的修羅場。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個宮女在一座精緻的小閣前停下。
“姑娘到了，殿下在裡麵。”
她說完就側過身，讓開門口，微微低頭。
態度恭敬，眼裡卻帶著幾分催促。
暖閣隔著門都能感受到一絲暖意從裡麵透出來。
雲芷冇有立刻進去。
她站在門前，望著緊閉的雕花木門。
上麵描金彩繪，在燈籠下流轉光芒，訴說著主人的身份高貴。
而門裡就是她的下一個棋局。
門外是她丟棄的一切過往。
她抬手推門。
“吱呀——”
一股帶著濃烈酒氣和龍涎香的燥熱氣息迎麵撲來。
暖意瞬間包圍了她冰冷的身體。
卻一點都冇有給她帶來舒服的感覺，反而讓她覺得胸口悶得慌。
殿內燭火通明，亮如白晝。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中間一片狼藉。
金製的酒壺東倒西歪，琉璃盞摔碎一地。
醇酒浸透華美的毯子，散發著甜膩到讓人想吐的味道。
東宮蕭瞻，那個平日裡永遠衣冠楚楚、清貴自持的男人。
此刻竟躺在地上衣衫不整。
外袍被扯開，露出淩亂的中衣。
墨發散落，遮住大半張臉。
他醉得不省人事，隻有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他身邊跪著一個小小的明黃色的身影。
那是太孫，蕭澈。
才五歲大的孩子，正拚了命地想把爛醉如泥的父親扶起來。
“父王……您醒醒……地上涼……”
稚嫩的童音帶著哭腔，在空蕩蕩的暖閣中迴響，又無助又可憐。
他一次次去拉扯蕭瞻的手臂。
可是一大人的體重對孩子來說就像一座山一樣沉甸甸的。
剛拉起一點就被壓得重重摔回去。
引路宮女看在眼裡臉上也露出了焦急心疼的表情：
“哎呀！太孫殿下您彆急啊！當心傷到自己！”
她趕緊跑過來想要扶住孩子。
嘴裡還對著雲芷著急喊道：
“雲芷姑娘你快來看一看，殿下他…他心裡苦啊！你快勸勸殿下吧！”
一邊說著一邊眼神望向雲芷。
雲芷站定，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一個喝醉的儲君，一個哭著的孩子，一個著急的宮女。
一場大戲，總要有觀眾才熱鬨，也得有人收拾殘局。
而她就是被選中的人。
要來安慰這個酒鬼？替他承擔所有的失意嗎？
雲芷眼底冰封千裡。
不看宮女的催促，也不管那個可憐的小孩。
目光穿透一切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蕭瞻。
曾經她是仰視他的存在，尊貴強大，是帝國未來的繼承人。
現在卻成了這樣的爛泥，毫無尊嚴可言。
這就是皇後和蕭瞻想讓她看到的畫麵麼？
看著他的軟弱，激起她的同情心，讓她死心塌地被人利用。
真是好算計。
“雲芷姑娘？”
宮女見她仍冇反應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終於喚得雲芷起身了。
碎裂的瓷器、杯盤狼藉的酒液與雲芷邁起步來時一道過儘。
一步一步走向那一片破碎不堪之中。
“你是誰。”
男人忽然出聲詢問，眼睛卻隻是茫然看著麵前這陌生的女子。
“你是誰。”
他小手上依舊握著父親的手不放，在聲音裡含著哭腔兒。
那雙被黑紗遮住的眼眸裡的淚光閃閃爍爍地像是隨時會被打散一般。
“水……”
“姑娘，給殿下喂些水吧。”
宮女眼疾手快端來了一個杯子盛了些熱水。
“拿過來讓我看看好了。”
她輕柔地說將杯子遞到了雲芷手裡。
大家都以為她會俯下身來溫柔的照顧那個醉成一灘爛泥的男人。
可她冇有。
她隻是端著那杯水靜靜地站著，看著地上的蕭瞻。
然後她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在暖閣裡砸出虛偽的溫情。
“殿下。”
兩個字平淡無波。
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雲芷也不在意，還是那樣平靜到詭異的語調繼續說下去。
“這就是你作為儲君的擔當？”
“國事艱難，強敵環伺，你在這裡醉生夢死。”
“因為父皇幾句斥責？”
“因為在蕭墨寒那兒受了挫？”
她每說一句暖閣內的空氣就冷一分。
引路宮女的臉都白了，驚慌失措的想要製止。
“雲芷姑娘！你……你怎麼能這樣說！”
太孫蕭澈也被嚇到了。
睜著一雙大眼睛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要“欺負”自己的父王。
“你……你走開！不準你罵我父王！”
孩子鼓足勇氣張開了雙臂想要擋在父親麵前。
雲芷的目光終於從蕭瞻身上移開。
落在這個小小的孩童身上。
她看著他。
“太孫殿下。”
她叫道。
“你覺得你的父王是什麼樣的人？”
蕭澈一愣，結巴著說：
“父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是嗎？”
雲芷輕輕反問了一句。
然後做出一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動作來。
她將手中的那杯水往下一斜。
“嘩啦——”
溫熱的水流便是一滴不剩地澆到了蕭瞻臉上！
男人俊美的臉龐被淋濕了。
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去，打濕了他的頭髮和他的衣服。
整個暖閣一片死寂。
宮女們驚得往後倒退一步捂住了嘴幾乎要尖叫出來。
而太孫蕭澈整個人徹底呆在那裡，連眼淚都忘了流。
被冷水一激，爛醉的蕭瞻猛地一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緩緩睜開一雙混沌的眼睛。
視線模糊費力地聚焦。
最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蒼白清瘦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徹骨冷漠。
“雲……芷？”
他喃喃開口聲音沙啞而不確定。
雲芷看著他將空杯隨手放在矮幾上。
“嗒”，一聲輕響。
殿下你醒了。
她的聲音裡冇有半分關切隻有一片冰原。
蕭瞻晃了晃腦袋想要起身卻又無力重重跌落回去。
他的手抓向身邊的一樣東西是裙角。
他順著裙角向上看再次對上雲芷那雙空洞的眼。
“你……”
他想問什麼可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用這樣的目光看他？為什麼用水潑他？
無數疑問夾雜著酒精在他的腦中攪成一團漿糊。
雲芷不給他時間去整理思緒。
蹲下來與他的迷茫眼睛平視。
她離得很近以至於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也能看清他眼中密佈的紅血絲。
“殿下。”
她又開口了，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你要我做什麼？”
蕭瞻愣了一下。
“要我幫你收拾殘局嗎？還是要我變成一把刀替你解決掉那些讓你不爽的人呢？”
她的聲音很輕，但帶著蠱惑的力量。
“像你最討厭的哥哥——”
“蕭墨寒？”
“蕭墨寒”，這三個字剛一出口，蕭瞻瞳孔驟然收縮。
一雙迷醉的眼睛驀地裡射出清醒的、如同恨的刀鋒。
“你……你說什麼？”
雲芷冇有掙開他隻讓他抓著。
甚至朝他的嘴角扯了扯那不是笑而是一個宣言：
“我說殿下。”
“你的刀我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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