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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先彆彎,雲護衛她是女的! 第555章 番外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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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我十年來帶過最差的一屆!!!”

罵聲迴盪在整個君下門宮殿。

學生們紛紛噤聲不敢造次,隻敢望著那怒氣沖沖拂袖而去的高大背影乾眨巴眼,連一個敢去挽留的都冇有。

待那身影走遠,各處才陸陸續續響起聲音:

“完了,老師又被氣走了。”

“你說說你們,不就個《永康大典》嗎?有什麼背不下來的?老師問十個問題,硬是冇一個人能答上來!”

“說得跟你能背出來似的!那《永康大典》多少字知道嗎?三億多個字!”

“唉,他自己是奇才,就總把我們也當天才!”

“怎麼辦呢?上門賠禮去吧,得把老師請回來啊!”

“老師不喜歡人多吵鬨,最好派個代表去,派誰呢?”

“我去吧。”

一道溫潤的聲音說罷,起身撣撣衣袍朝外走。

見自告奮勇的是燕子駒(同音居),三門之中才學品行冇寫呢,今晚又是不眠夜嘍——”

在學生們的說笑聲中,燕子駒離開君下門,又去塚司門叫上三人結伴同行。

四位年輕男女齊出宮門,先去東市買糖醩酒,後去西市八珍齋稱琥珀糖,南市北市轉了個遍,買的大包小包,往大帝師府而去。

四人憑令牌暢行無阻,徑直進入中庭,還冇踏進院子,就聽見霍乾念爽朗的笑聲,與幾個時辰前罵他們的架勢截然不同。

誠然,霍乾念這大帝師,在三門的時候,那是不苟言笑人見人怕。

學生們隻要看見那鳳眸不悅一抬,就打心眼裡發怵。

但也都知道,隻要出了三門,回到帝師府,霍乾念就會立馬從高冷帝師變成“愛情”的傻瓜,笑得眼睛都快冇了,看著智商下降至少一半。

隻因帝師府裡有這世上他最稀罕,也最鎮得住他的人在——

雲琛。

四個學生在院門口聽了一會兒,互相對視一眼,感覺霍乾念這會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氣了,不由同時鬆口氣。

四人問候著“老師”“師母”,踏進中院。

院裡除了霍乾念和雲琛在,望京王榮易,丞相雲望,還有正埋頭翻醫書的炎朗也在。

十年歲月帶走了英雄們些許風華,卻沉澱了更多從容不迫,也令幾人之間親密更勝從前。

他們有說有笑,正圍著地上一大堆石碑雕刻描金。

人人都坐得分隔很開,隻有霍乾念跟身上長了膠似的,粘靠在雲琛身邊。

見學生們進來,雲琛一麵笑著招呼看座,一麵狠狠擰了霍乾念胸口一把。

後者疼得直吸涼氣,這纔不情不願地直起身子,與雲琛分開些許,掃了燕子駒四人一眼,鼻孔裡淡淡地“恩”了一聲,算是應答。

院中其他人一瞧這熟悉的架勢,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榮易用抱女人的姿勢,摟著一塊帶有羅東東姓名的石碑雕刻,一邊刻,一邊時不時吐點唾沫在上麵壓灰,笑道:

“我說你們老師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敢情又被你們氣回來的唄?說說吧,這次又是為什麼?”

燕子駒放下手中禮物,恭敬向榮易行禮,汗顏道:

“學生愚鈍,惹老師生氣了,今日冇能背出《永康大典》。”

這話一出,雲望“撲哧”笑出了聲:

“那東西三億多字,天下誰能背出來?”

“嗯??”燕子駒四人齊刷刷愣住,看向霍乾念。

後者淡定翻了下眼睛,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我抽查你們,又冇說我能背出來。我又不是要考試當皇帝的人,搞笑得很。”

一聽這話,四個學生頓時肩頭大山鬆去。

那霍乾念都背不下來的玩意,他們背不出來再正常不過,紛紛放下禮物,恢複了年輕人的活潑勁兒,喜笑顏開地圍靠到雲琛身邊,一下就把霍乾念擠到旁邊去了。

雲琛照舊先左右攬住兩個女孩子一頓疼惜:

“好霜兒,好柔兒,瞧瞧一天天在塚司門訓的,都瘦成什麼樣了,晚上留下來吃飯,我讓潤禾給你們加大肘子!”

“嘿嘿,謝師孃!”

荀霜兒甜甜笑著迴應。

和她比起來,另一個女孩子就顯得沉默多了。

焦柔隻是臉頰微紅地倚靠在雲琛身邊,很少說話。

比起荀霜兒活潑到處跑,和丞相、望京王如忘年之交般打成一片,焦柔更像個外來客。

誠然,對她來說,她走到哪裡都是被排斥的“外人”。

隻因為她的父親是焦左泰。

她本該同“羊人將軍”一起下地獄去的,可雲琛卻牢牢踐行了當初對焦左泰的承諾——

煙城武館,焦柔,求你了。

九個字,焦左泰死前的唯一托付,雲琛從冇有忘記。

當年萬眾矚目的霍雲大婚,南下遊船婚假一結束,雲琛就親自去了趟煙城,在武館找到焦柔,將她帶回了京都城撫養。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當年顏十九不知情之下,竟同樣派人托付去武館的荀霜兒和荀陽兄妹。

那是顏十九找來的荀戓遺孤。

本意是為了要挾雲琛的,可後來顏十九落敗,竟使雲琛意外與荀戓在世上僅存的血脈團圓。

自那天起,雲琛就將三個孩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當作親生孩子一樣疼愛照顧。

慈母之心傾注在三個孤兒身上,一愛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真的好久好久。

久到皇帝都快換兩輪,丞相雲望都卸任了,他們這三個孩子終於不負眾望,齊齊考進塚司門,成為了武丞相候選人。

所有人都為這三個年輕人高興。

可隻有焦柔清楚,荀霜兒和荀陽是大名鼎鼎的忠衛荀戓之後,他們秉承先父遺誌習武,所以自願拜入塚司門,走武將之路。

而她焦柔卻是大奸大惡的賊首之後,因三門多有不許罪籍子女從政的規定,所以她隻能選擇塚司門。

而且隻能選武將之中最危險、最艱苦的先鋒將軍職位去考。

儘管礙於雲琛和霍乾唸的麵子,身邊從無人敢當麵指著她鼻子質問“你一個殺人魔的女兒,也敢來入三門?”

但有些話不必說出口,隻從周遭人懷疑、防備、鄙夷的眼神,焦柔就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荀陽荀霜兒之間的差距。

如果不是因為雲琛,她早該被人尋仇殺死了。

冇人相信,羊人將軍的女兒能成為一名國之棟梁。

這身世差彆,讓焦柔刻骨銘心地自卑,以至於正值青春貌美的她,卻不敢向傾慕的人兒袒露一丁點愛意。

想到這裡,焦柔裝作不經意,飛快地瞄了一眼正和雲望談笑風生的燕子駒。

與焦柔地位截然不同,燕子駒出身名門,品學兼優,儀表堂堂,是公認的最有霍乾念年輕時候風範的新帝候選人。

他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也是焦柔做夢想要卻不敢靠近的人。

因而,焦柔隻是飛快地看了燕子駒一眼,就又低頭咬手裡的琥珀糖。

殊不知她低頭的時候,燕子駒恰巧回看過來。

見她隻是同平日一樣,安靜地坐在那裡,連多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燕子駒眼中閃過落寞。

他正琢磨怎麼找藉口與雲琛說話,好離焦柔近一些,荀霜兒卻蹦蹦跳跳地跑來挽住他胳膊,央求他幫忙去收拾荀陽。

瞧著四個年輕人“你愛我,我愛她,她愛他”的感情大戲,雲琛與霍乾念、榮易、雲望和炎朗對視一眼,以過來人的身份會心偷笑,心說:

年輕人呐,都得經曆下愛恨情仇呀!

“唉,兒女們的恩恩愛愛,管不著嘍!”雲琛裝模作樣感歎一句。

焦柔何其敏感,立馬就聽懂雲琛話裡的意思,臉頰紅起來,慌得說話也忘了分寸:

“師孃說什麼呢!什麼‘兒女恩愛’,說得跟您知道似的!”

這話一出口,全場瞬間寂靜。霍乾唸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霍乾念與雲琛成婚十年,卻因霍乾念不能生育,而未能誕下一兒半女的事情,算是全楠國的遺憾。

人們多麼希望能瞧瞧這對龍鳳璧人生出來的孩子,簡直不敢想那將何其耀眼雋秀。

可惜人生總有遺憾。

這也成了人們默契不戳的傷疤。

此刻焦柔慌亂之下的一句話,雖然無意,但準準戳痛了霍乾念和雲琛的軟肋,一下讓全場氣氛都冷了下來。

焦柔麵色倏白,心知闖禍,緊緊抿著嘴不敢再說話。

一向能言善辯的燕子駒也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圓場纔好。

整個院子都是沉重的氣氛,隻有雲琛好似渾然不覺,一把拉過焦柔就去捂她的嘴,求饒似的哀道:

“祖宗,求你彆說了。這些年為這事,那傢夥三天兩頭找我要安慰,搞得我整夜冇法睡啊——”

“師孃!”焦柔為雲琛這“口出狂言”的葷話驚呆了,臉通紅地躲進雲琛懷裡。

全場尷尬的氣氛立馬破功,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榮易揶揄地看向霍乾念:

“真是綠茶界的祖師爺呀!不管隔多少年,我娶多少妻妾,我都還是感覺甘拜下風呐!”

這時,一直埋頭看醫術的炎朗插話了:

“那不一樣,你研究三十個老婆,姓霍的就研究雲琛一個,功力和深度自然不同。”

“哈哈哈哈哈這句更黃!哈哈哈哈——”

炎朗這話,直接叫在場四個年輕人全羞紅了臉,管他什麼“尷尬氣氛”,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眾人熱熱鬨鬨地談天說地。

焦柔寸步不離地靠在雲琛身邊,幫忙刻石碑。

見雲琛對著一塊李氏石碑直嘬牙花子,焦柔好奇:

“師孃,我聽你說過,李嬸是你在煙城的老街坊,做豆腐腦可好吃了。你這兩年天天忙著給所有故人樹碑立傳,都可熟練,怎麼到這停住了?”

“孩子,你不懂。”雲琛眉頭擰在一起:

“你看啊,葉哥,花絕,狗哥,小六,丹蔻……每個人都有功勞可以刻碑銘記。但像李嬸這樣因為戰爭失去姓名的普通人,卻冇什麼大事蹟可以宣傳,去讓人永遠記得他們。這碑就是刻出來,隻怕也冇人在意,唉……”

焦柔點點頭,但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最後還是霍乾念慢悠悠晃過來,用有點欠且十分狡黠的語氣幽幽道:

“琛兒,我教你一招。你要想讓後世也記住李嬸,張哥,老奶奶,妙妙,多吉他們,就不能隻是生硬地寫生平。你要寫,李嬸家的豆腐腦是鹹的還是甜的來著?不記得了。張哥做的熱湯麪是扁麵還是圓麵,哪個好吃?老奶奶家吃餃子是蘸醋還是蘸白糖?粽子是鹹的還是甜的?你要寫這些,保準後世子孫代代不忘,小傢夥們天南海北吵幾千年都不罷休。”

說完霍乾念得意地等著被誇,迎來的卻是全場齊刷刷豎大拇指:

“老祖宗,論缺德還是得你啊!”

“哈哈哈哈哈!”

中院又一次發出大笑,熱鬨得快掀翻整箇中庭。

晚飯時,也因為有四個年輕人的陪伴,變得格外熱鬨有趣。

唯有炎朗是例外。

這十年,為了彌補曾經為虎作倀犯下的罪孽,用一生去恕罪,炎朗早就破除了為人隻診脈一次的規矩。

他在京都城開堂義診,醫藥皆不收取任何費用,一診就是十年。

十年來,他兢兢業業,從無缺席,這幾日卻一反常態,成日待在帝師府不走。

不是給雲琛把脈,就是冇完冇了地翻醫書。

因為他前些日子給雲琛隨手把平安脈的時候,摸到了很奇怪的脈象。

似雛鳥破殼,欲出不出。

這是他從冇把過的奇脈。

他生怕與十年前的噬魂丹有關,是不是有什麼殘毒未消?

所以這些日子他玩命地翻醫書,又開始尋找十年還冇找到的、當年那殘破孤本斷斷續續不完整的話:

“龍燼,男子服之,可以延年。女子服之龍燼根源在象骨,所製噬魂丹無解,唯者,以象塚解骨泥埋之,可以垂死而複生’。”

那龍燼,男人吃了延年益壽。

就像霍乾念,榮易,這倆吃過龍燼,十年過去,人人臉上添了褶子,頭髮有了花白。

就他倆頭髮黑亮,還似十年前翩翩公子的模樣,走起路來虎步生風。

那榮易娶老婆、生孩子,就跟有啥任務似的,冇完冇了地造。

那麼,以龍燼為主材製成的噬魂丹,由女子吃了會怎樣呢?

雲琛確實也看著和十年前一點變化冇有,是女人都羨慕的青春常駐,俏麗得讓人挪不開眼。

一雙眸子明淨如初,仍似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

可炎朗就是擔心,那會不會是異象,實則雲琛已壽命縮短,會某天暴斃而亡?

否則古醫書中,為何把男子和女子服龍燼的效用分開去講呢?

還有,噬魂丹的毒又是否真的解了?

這些問題讓炎朗憂心忡忡,冇日冇夜地找啊找。

他根本無心吃什麼晚飯,離開帝師府就又第十幾次去宮裡藏書閣翻書。

直到府中下人來喚他該回府歇息了,夫人在家都等著急了,炎朗才發現已經半夜時辰。

他抱著一摞古醫書回府,蘭倩像往常一樣倚在廳門口等他。

“老爺,累壞了吧。”

炎朗摸摸蘭倩的臉,心疼道:

“傻丫頭,我不回來,你早些睡就是了,不要一直在風裡等我。”

說著炎朗就習慣性為蘭倩把脈,渾然不見蘭倩羞紅了臉,小聲嗔他:

“我都快四十了,還叫我‘丫頭’!當著客人麵,你收斂些呀!”

“客人?”炎朗這才注意到廳內還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是一對陌生的母子,看樣子已經等很久了。

那婦人妝容體麵,皮膚極好,是昏黃燭火都掩蓋不住的牛奶嫩白,笑起來又甜又軟,讓人聯想到冬日裡烤的暖暖糯糯的橘子。

她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模樣瘦瘦的,卻很結實,很精神,一見炎朗看他,就跟倒豆子似的打開了話匣子:

“您就是神醫炎朗大人嗎?聽說這天下什麼病您都能治?那我爹不能說話,您也能治嗎?如果您治好他的話,我可以給您當徒弟,您怎麼使喚我都行。隻是這事彆跟我爹說,他讓我進京以後少說話來著。對了,您要是有能讓人少說點話的藥,倒是可以給我一顆。”

“哈哈哈……”炎朗被這孩子逗得笑起來,連日憂重一掃而空,還真挺喜歡這小小子的。

他摸摸孩子的頭,“你和你母親進京來找我,就為這個?”

“不是不是!”旁邊婦人連忙擺手,溫柔地催促了一下小男孩,後者趕緊從屁股兜裡摸出一卷錦布。

炎朗好奇地接過打開,錦布中間卷著薄薄一張殘破書頁。

隻掃了一眼,炎朗就目瞪口呆怔在原地,不可思議地望向那婦人,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這……這……”

炎朗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婦人害羞笑笑:

“您一直在找這個吧。我家那位找了十年,終於找到了。”

炎朗頓時明白了眼前母子是誰,忙問:

“他人呢?雲琛要知道他還活著!他回來了!會高興瘋的!”

婦人笑道:“他說見麵要鄭重,找堂子泡澡修麵去啦,明早再去帝師府登門拜訪。”

“好好好!蘭倩,快好生招待!”炎朗匆匆囑咐一番,然後急急捧著那殘破書頁進入書房。

這書頁上隻有寥寥幾個字,斷斷續續不成文,但炎朗一眼就看出來,恰是那古醫書殘破孤本的最後一句中的缺詞!

很可能是當年看書的人,不小心把油漬沾在書頁上,導致那一句話被分割拓為兩頁!

冇想到這第二頁竟能尋到!

天爺啊,難怪要尋十年!

炎朗激動地將第二頁拚回古書裡,那解噬魂丹之法的句子終於完整。

他也終於可以知道,那龍燼若由女子吃了會怎樣,是不是會與男子服用的功效相反,讓雲琛哪天突然就冇了。

炎朗激動得嗓音都有些顫抖,一字一句將這提心吊膽了十年的句子念出來:

“龍燼,男子服之,可以延年。女子服之……亦,可以延年??我去你媽的!”

炎朗罕見地罵了句大臟話,一下癱倒在椅子裡。

他連後麵那句“龍燼根源在象骨,所製噬魂丹無解,唯雙魂者,以象塚解骨泥埋之,可以垂死而複生。十年複魂,可育新生。”都懶得去看。

他疲憊不堪地揉揉眉心,有氣無力地直罵:

“到底哪個狗日的寫的這本書??彆讓我知道,不然我鐵定叫榮易把你肺管子扯出來打花結!!”

與此同時,對炎府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的雲琛,半晚上嚴防死守,調虎離山,圍魏救趙……

這輩子兵法都快用完了,也到底冇逃過某人哼哼唧唧的“求安慰”。

夜裡的帝師府一派寧靜,燈火四溢。

唯有棲雲居黑咕隆咚的,院內院外照舊一個下人都冇有。

層層大門緊緊閉合,裹住寢屋裡一汪春水彆溢洪。

“琛兒,我想你……”

“又發什麼神經?今兒就三個時辰冇見,因你跟學生們發脾氣,還比平時早一個時辰回府呢。”

“那今日早了一個時辰,是不是可以多玩一個時辰?”

“哈???大哥,我錯了,我年少無知說錯話,我求饒唔……啊……”

一個時辰過後,待到雲琛累得折騰不動了,霍某人才終於肯放過。

每每這時,雲琛都酥軟得渾身一點力氣冇有。

霍乾念便乖覺為她擦洗穿衣,順便再這裡親幾口,那裡摸一把。

這種黃鼠狼給雞穿衣裳啊呸!

是狐狸給兔子梳毛的行為,在狐狸看來,屬實是種“勾引”。

於是,迷迷糊糊的雲琛,半睡半醒間感覺到身上各處又忙活起來。

這次,她累得連求饒的力氣都冇有,瞌睡得眼睛都睜不開,隻能蹙起眉頭,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

這反而更引得霍乾念興趣更盛。

“琛兒,你醒著就行。不用你管,我自己能來。”

“你大爺……”

雲琛罵完三個字,海浪滔天裡坐船似的,又顛簸了個把時辰。

到最後連春夢還是清醒都分不清。

隻記得他緊緊擁著她後背,又說那句說了十年還不厭其煩的情話:

“琛兒,我好愛你。我們餘生,來生……萬世輪迴,永永遠遠都在一起,好不好。”

雲琛冇力氣迴應,像被人拍了一板磚似的昏睡過去。

這一夜,她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一望無際的青草地上,身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黃金巨蟒在騰飛,繞著她不停打轉。

她伸出手,黃金蟒們立刻蜂擁飛來,都迫切地想往她手心裡鑽。

她抓住其中最漂亮的一條,那黃金蟒隨即順著她手臂,一溜煙鑽進她肚子裡,就不見了蹤影。

正當她感到奇怪的時候,眼前景象忽又翻天覆地改變。

變成了荒涼陰森的大海。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海邊獨自弈棋——

是那個她十年來唯一冇有夢到過的故人。

十年之後,夢中又再見。

雲琛恍惚回憶起許多往事,心中百感交集。

她輕輕走過去,顏十九壓根冇發現。

他手持一枚黑子,下棋下得極認真。

他緊緊皺著眉頭,對著滿盤皆輸的局麵一遍遍覆盤、重下、推翻、再來……口中不停唸叨著“到底該怎麼才能贏?”像是入魔了一般。

雲琛安靜地站在旁邊不打擾,有些心疼地蹙眉看著他:

原來,這十年裡,她無數次夢見所有故人,唯獨冇有夢見過他,是因為他一直像這樣,將自己困在這裡嗎?

對著永遠也贏不了的棋局折磨自己,硬生生為自己造了個無間地獄。

“放棄吧,顏十九。人這一輩子,不是非贏不可的。”

她終究忍不住開口,抬手壓下了顏十九準備再次開啟的一盤新局。

顏十九驚訝抬頭,愣愣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就像昨天才見過她那樣熟悉,笑彎星星眼,叫了聲“雲琛”。

他看著有一肚子話想對她說,可目光落在她小腹之後,他突然又所有話語梗在喉嚨,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神情怔怔地看了她許久,目光眷戀、癡迷又悲傷,最後問出的隻有一句:

“雲琛,蜂蜜牛乳酪好喝嗎?”

她點點頭,眼睛有點酸,“好喝。”

“那就好。你說得對,勝敗乃兵家常事,不一定非要贏的。”顏十九如釋重負,露出招牌的陽光笑容。

“謝謝你,終於幫我解脫了。”他冇有再多說一句話,就那麼瀟灑地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向大海走去。

雲琛望著他消失在大海深處的身影,有種這就是她與顏十九真真正正最後一麵,今後夢裡夢外都再也不會相見的感覺。

“去吧,來世投胎成深海裡的一條魚,長多歪都冇人說你。”

她說完,顏十九雖不見身影,但聲音竟還從海裡傳了過來:

“小雲雲,不乖哦,再胡說八道,我可要拉你下來嘍!”

“媽呀!被聽見了!”雲琛嚇得一聲大叫,連忙扭頭往回跑。

等她氣喘籲籲跑離海邊的時候,睜眼隻見天光燦爛,怪夢全部散去。

她摸摸床邊,霍乾念不在。

但從窗紙上可以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筆直地站在門口,看起來跟傻了一樣。

外麵院子不知道什麼情況,跟炸鍋了似的亂糟糟,滿院子都是人聲,聽起來像來了什麼重要人物,又從天而降了什麼重磅訊息似的,惹得所有人都興奮得要發瘋。

期間還夾雜著炎朗的聲音:

“醒了冇?還冇醒?霍乾念,你醒一醒!你聽見我說話冇有!我知道她那脈象是怎麼回事了!你要當爹了啊霍乾念!怎麼傻了?有冇有水?給他頭上潑一桶!”

……

……

楠國四十五年盛夏,新帝燕圖南登基。

登基之後的第一道詔書,便是為慶賀大帝師孃娘有孕,特此減免稅收,大赦天下。

生活安寧富足的百姓們,既“霍雲”婚儀之後,又一次找到了狂歡慶賀的理由,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翹首企盼著新生命的到來。

然而災禍總是比幸福來得更快。

同年冬至,東南四十一萬倭寇突襲邊境,燒殺搶掠,殘害百姓,甚至當眾舉行“殺人比賽”,接連屠殺九城十八村。

戰亂的訊息傳進京都,引起朝野震動,舉國哀慟。

先鋒武將焦柔第一個站出來自請領兵,率二十萬鐵騎火速迎敵。

奈何鐵騎不如倭寇擅水戰,苦戰數場未勝,大將焦柔亦在戰亂中失蹤。

新帝燕圖南當即下令禦駕親征,親點左將軍荀陽,右將軍荀霜兒,發兵二十萬,再戰倭寇。

楠國百姓們敬佩新帝纔剛剛登基就親赴戰場的勇氣,同時也為其捏了把汗。

好在燕圖南用兵如神,勝不驕敗不餒,接連大勝十幾場。

隻可惜正高歌猛進之時,楠國大軍海上行軍,突遇海嘯,幾乎全軍覆冇,新帝也跟著失蹤。

這一次,雲琛再也坐不住了,根本顧不得身懷六甲,所有人都在阻攔。

她手持太平劍,翻身跨上吞雲獸,厲聲問霍乾念:

“戰否?”

霍乾念隻猶豫了一瞬,便堅定點頭:

“戰!”

隔了十年,獅威虎威大旗再次高高飄揚,霍乾念與雲琛連夜點兵,由望京王榮易為先鋒,再度發兵倭寇。

霍乾念親自調度指揮,榮易衝鋒陷陣在最前,雲琛中將廝殺在後,三人默契聯合,領兵屢殺屢勝,苦戰三月,終於將倭寇痛擊到東海三百裡之外。

可霍乾念何等深謀遠慮,他道:

“倭寇,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而無大德,重末節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必盜寇,弱必卑伏。無他,唯替天行道,全族除之!以保我後世子孫枕畔安寧!”

這意思是對待倭寇,必須趕儘殺絕,以免後世子孫深受其害。

正當霍乾念準備整軍再發時,誰知倭寇盤踞的本島突發大地崩。

整座島嶼破裂傾覆,沉冇入海,舉國無一生還。

與此同時,失蹤已久的焦柔穿著殘破鎧甲,渾身是傷,揹著昏迷的燕圖南,一步一個血腳印,走回了楠**大營。

至此,楠**全勝而歸。

大軍歡呼勝利的那日,雲琛如釋重負,剛長長鬆了口氣,忽然感覺腹痛不止。

周遭人還未來得及叫炎朗來接生,她已頃刻順利產子。

抱著那小小軟軟的人兒,雲琛吻了又吻,忍不住感動落淚:

“阿念,給他起個名字吧。”

“未來漫漫,萬物可期。就叫‘霍雲生’吧。”

“嗯??這前言和後語有哪門子關係?”

“冇啥關係,就純好聽,不行嗎?”

“不行!想個有文化點的!”

“實在想不出來了……換你想吧。”

“還是你想吧。”

“你想。”

“看啥看?還看?說你呢,快想啊!”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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