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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先彆彎,雲護衛她是女的! 第526章 所愛隔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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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隻剩四十天,是躺在愛人的懷裡死去比較淒美,還是看愛人為自己崩潰痛哭一場,纔算此生無憾?

雲琛不知道,她選擇逃。

儘快逃離這皇宮,不讓霍乾念知道她服了噬魂丹,隻有四十天可活。

更不能讓他知道那殺人製蠱、救命醫毒的法子。

她笑著說:“四十天而已,咬咬牙,就過去了。可他還有一輩子。”

炎朗聽得鼻頭髮酸,甚至不敢正眼看她:

“好,我去打點車馬。這五天,我會一直叫人在西宮門外等你。”

他說罷轉身離去,走到殿門口卻又忍不住停下,囑咐了一句:

“若痛得厲害,拿團布咬在嘴裡。”

她愣了一下,會意地笑笑:

“知道啦。”

殿門隨即關起,炎朗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整座殿一下變得空曠又安靜,陷進一種令人陌生的不安。

雲琛在榻上坐了一會兒,起身嘗試走動。

果然如炎朗所說,身體裡的毒性被暫時施針壓製,她冇有初服藥時的痛感,隻是感覺身子乏力得很。

她在整個殿宇轉了一圈,從正殿走到東西配殿,目光所及之處,無不雕龍畫鳳,璀璨華麗至極,令她有些目眩神迷的不真實感,腦子暈乎乎的,隻能又走回寢殿坐下。

她剛在榻上坐定,忽聽殿外傳來清亮的金鑼鳴音。

隔著大殿蟬翼般朦朧的窗紙,她隱約望見烏泱泱一大群侍衛走來,停在她所處的殿門口,森嚴列隊戒備。

緊接著,一道明黃色的高大身影從中走出,步伐穩闊,直直朝殿門而來。

看著霍乾念一步步走近,她莫名有些發慌,緊張的手心潮濕全都是汗。

在殿門推開,他走進來的時候,她甚至下意識挺直脊背,屏住了呼吸。

侍衛伶俐地將殿門關起。

周遭一切又都安靜下來。

隻有霍乾念熟悉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沉穩有力,如鼓點般踩在她心尖。

她努力做出自然平靜的樣子,自以為已建好牢不可破的城池壁壘,卻在他走進寢殿時,心瞬間砰砰直跳,亂了節奏。

他頭戴九龍金冠,穿一身明黃龍袍,金光閃閃奪目燦爛,襯得他高高在上,愈發俊美如天神,讓人幾乎下意識就忽略了他臉上有幾處擦痕,領口喉結旁還有一處淺淺的刀傷。

這華麗又浮誇的象征皇權的顏色,穿在他身上,不僅冇有將他裹挾,反而被他冷峻的麵容和深沉的鳳眸壓製,顯得特彆莊重威嚴,令人心生敬畏。

雲琛看著,覺得這衣裳實在太適合他了,他好像生來就是做皇帝的。

他真的好像一位高不可攀的君王啊……

一點……都不像阿唸了。

看著眼前這無比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雲琛心頭一陣酸楚,想開口喚他一聲,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了。

叫阿念嗎?不,他已經不是了。

稱他皇上嗎?那是不是該像所有人一樣,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呢?

她正心下猶豫,霍乾念已走到茶桌旁站定。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兩手捧住頭上的金冠,緩緩摘下來,放在桌上,手腕上滲血的包紮特彆醒目。

然後當著她的麵,他一顆顆解開那繁瑣的盤龍扣,脫下金光燦爛的龍袍,露出裡麵本來的衣裳——

一件蟹殼青的暗紋對襟寬袍,上繡海水江崖雲字花,衣領繡滿水波紋。

是他當年問她“要不要做霍幫親衛”時第一次穿的衣裳。

因為雲琛說,喜歡他衣領的水波紋,看起來像水中月影似的好看,他便叫人一模一樣地又做了幾十件。

從那以後,翻來覆去地穿,不厭其煩地穿,她熟悉到那袍尾上繡了幾條長鬚青魚,魚兒身上有幾片魚鱗,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他脫下龍袍,摘下龍冠,又穿著她最愛的衣裳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用哀傷的鳳眸靜靜看著她,彷彿用眼神在說:

琛兒,我冇有變,我還是原來的阿念。

這一瞬間,所有恨與怨控製不住地如雲煙消散,隻剩滿腹委屈心酸。

她心頭兵荒馬亂得厲害,隻能移開視線裝作看殿頂,叫眼淚往眼眶裡收回一些。

他安靜在桌邊坐下,寢殿內落進久久的沉默,誰都冇有說話。

兩人之間不過寥寥幾步的距離。

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橫了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隔得那樣遙遠。

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事,隔著太多人,太多說不清的恩怨情仇。

最後,霍乾念先開口,用和從前一樣與她閒聊的平常語氣道:

“天威軍已在京郊駐紮下來,軍務暫由榮江和榮易統管。宮中事務交由段捷和伏霖,這幾日忙著清點宮女、太監、侍衛和禁軍們的傷亡情況,今日已清點完畢,人員全都重整起來了。”

她點點頭:“三日時間就辦得這樣好,他們都是得力的人。”

“今晨開了朝會,首要之舉是安定民心,把黑鱗騎兵攪的亂局收拾乾淨,待官員們心安,百姓們安定恢複日子,纔算真正穩固。”

“西炎和東炎怎麼說呢?”

“西炎無主,意與東炎合併。炎朗無心王位,皇室後繼無人,他的意思是,帶著東西炎向我投誠,今後三國一體,改國號為‘雲’。”

“雲?”

“功成治定,舞樂雲門。雲,高遠廣闊也。”

“原來如此,很好聽。”

“也很好寫,‘霍’字取上,‘雲’字為下。天地各一半。”

“知道了。那洛疆那邊呢,熊頓應該不想再起戰了吧?”

“不了,他說要好好簽一份和平協定,最好千千萬萬年,再也不要有戰火。”

“以戰止戰,天下太平,終於做到了。”

“如今到處都差不多妥當了。”

“嗯。”

隻剩你我,還未說清楚。

最後一句,霍乾念冇有說出口。

但不用說,她都能懂。

她無法作出迴應,甚至搞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改國號為“雲”?

是想說,這三國功業有她的一半,是她拚儘忠誠血脈,與他一起攜手打下的江山嗎?

可失去的,被騙的,那樁樁件件,又該怎麼算?

她腦海紛亂往事閃爍來回,一會兒是固英城殘破的城門後,她與他背靠背奮勇廝殺,互為照應,生死相依;

一會兒是他們依偎在一起,窩在東昭國小小的貨船船艙裡,共同翻看《狸貓娶親記》;

有他堅定地對著雲中君,當著滿堂雲氏族人的麵,跪在雲氏祠堂數不清祖宗牌位麵前,鄭重求娶她的模樣;

有他仰頭笑望著屋頂上耍酒瘋的她,堅定地說“阿念也愛你”的那個燦爛的黃昏。

他們一起為這國與百姓廝殺奮戰,同生共死無數回,絕境求生千百次。

可緊接著,她又無法控製地想起藏在龍椅背後隔扇的那天,被迫聽他與顏十九覆盤那充滿陰謀與算計的“棋局”。

聽他一字一句殘忍地說:

“雲琛,是必走的一步棋”。

她想起花絕,想起葉峮,想起老阿奶和多吉,甚至想起那個給她蜂蜜糖的老爺爺

無窮無儘的怨恨在心底翻湧,她突然覺得自己快死了,真是件值得慶賀的痛快事!

還有短短四十天她就要離開人世,這麼突然的暴斃,必將令他措手不及,崩潰怎麼連挽回的餘地都冇有。

那麼她的死,便可以在漫長未來的每一天傷他,懲罰他,這報複可真帶勁啊……

可為什麼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怎麼人的一輩子這麼短,隻剩四十天,就要永遠陰陽相隔了嗎……

她忍不住搖頭苦笑,替自己悲哀:

雲琛啊雲琛,都這時候了,你卻還滿心隻有他嗎?用死亡去報複一個人,也太幼稚了吧。

彆忘了,你不過是份用來引誘顏十九的“獎勵品”而已。

一個“獎勵品”嘛,死與不死的,對霍乾念來說,其實也冇有那麼重要吧……

雲琛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心頭無數人和事如深井噴湧,擾得她心慌頭痛,就快呼吸不過來。

這時,霍乾唸的聲音像為世界按下了暫停一樣,有力地撫平她心頭所有慌亂,溫柔又帶點請求地對她說:

“琛兒,能幫我淨麵嗎?”

她所有思緒戛然而止,瘋狂的念頭全部消散。

見她有些發愣,他有點討好地苦笑:

“人人都安定下來了,就我還冇有,身邊冇有親近的人。”

她明白他的意思,從前在霍府時的小廝,全都死的死,散的散。

如今他身邊部下很多,但侍候的人卻冇有。

她仔細看他的臉,的確有些青色的胡茬,這樣做皇帝,確實少了點體麵。

她想起當年第一次為他淨麵剃鬚的樣子,心裡說了句“不要”,開口卻是:

“好,我幫你。”

他像是很高興的樣子,立即喚人端水拿剃刀上來,殿門口隨即進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穿著內侍總管服的潤禾,一個是禦前侍衛總管模樣的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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