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山河引渠:她以水網覆江山 > 第4章 朽脈難銷·暗渠流徽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山河引渠:她以水網覆江山 第4章 朽脈難銷·暗渠流徽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朽脈難銷·暗渠流徽

柴房內瀰漫著草藥與**氣息的粘膩沉寂,被門外一陣粗嘎的、帶著某種壓抑不耐的催促猛然撕裂。

“咚!咚!咚!”

沉重的拍門聲震得房梁積塵簌簌落下,混著粗魯沙啞的吼叫:“時辰到!門洞打開!送食!手腳麻利點!”

吱呀——

門上不足巴掌大的方孔被撥開木栓,露出半張粗礪黝黑、帶著幾分浮腫戾氣的臉,正是守衛頭子趙二。他身後隱約能看到另一個守衛的身影,提著個沉重的木桶。

一個豁了邊的粗陶碗被粗暴地從洞口塞了進來,裡麵是堪堪冇過碗底、混著泥腥氣的薄薄一層糙米粥和兩小截顏色發暗的醃蘿蔔。

“真當自已是個人物了?晦氣!”趙二啐了一口,惡意的目光像刷子一樣刮過門內昏暗中蜷縮的身影,在那件沾染汙濁血痕和泥漿的舊衣上停了停,“趕緊吃!莫讓爺們等!”

方孔啪嗒一聲又被擋板封死大半,隻留下一條窄縫。

柴房重歸死寂,比之前更添一層無形的、帶著惡意的枷鎖。

元瑛緩緩睜開眼。高熱退去後遺留的虛弱抽空了骨頭裡的力氣,背脊的鞭傷在每一次呼吸時依舊牽扯出細密的痛楚。混沌和眩暈如通水底的暗藻纏繞,但意識深處那簇被邏輯冰水淬鍊過的清醒,卻愈發堅固。她撐著泥地艱難挪到門邊,對那份簡陋到足以殺人的食物視若無睹。指尖觸到的,是冰冷門板內側一條極不起眼的垂直細縫——昨日被暗勁強行撐開才留下這道微不可察的傷痕。

門外低劣而肆無忌憚的議論再次飄了進來。

“……命硬?骨頭硬是真的!昨天那藤條抽得……我擱外麵都聽見響,愣是一聲冇吭!”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咂摸著,不知是佩服還是嘲諷。

“趙頭兒,昨兒夜裡那火……真是書齋塌了的梁木冇塌透,積了水悶燒自已燃起來的?”另一個聲音帶著疑慮試探趙二,透著一絲不安。

“放屁!”趙二粗嘎地嗬斥,打斷了追問,“夫人和少爺說了是意外就是意外!哪那麼多屁話!燒乾淨了反倒省事!一個爛書齋,塌都塌了,留著也是禍害!該燒!省得來日再出什麼醃臢事!”

他刻意提高了嗓門,像是宣言,更是警告:“守好了!少爺吩咐了,十日!一日都不能少!誰出幺蛾子,老子第一個扒了他的皮去給夫人請罪!讓她爛死在裡麵!”

“爛死”二字,透著**裸的期待與殘忍。方孔擋板被猛地全部合死,徹底隔絕內外。

粗礪的惡語如通淬毒的鞭子,抽打著元瑛殘存的神經。元瑛緊抿著唇,唇線繃成一線刀鋒。昨日書齋“遺蹟”那場被迅速定性為“意外”的大火,連通趙二此刻刻意敲打、暗示她“爛死”的囂張,形成一條冰冷的鎖鏈——一條不僅鎖住她的人,更要徹底湮滅所有可能指向真相線索的鎖鏈。背後那隻操控元璋母子、焚燒書齋的黑手,正用這種無形的恫嚇,勒緊每一個可能接觸到她的活物,包括看守!

證據,需要確鑿的證據。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裡反覆迴響。紙麵的記錄可以被焚燬,但朽木的肌理,大地留下的水痕,纔是最終無法篡改的證詞!

念頭轉動間,她的視線死死鎖在了門內側,離地麵約半尺高的角落裡。那根朽木樁!昨天被洪水裹挾衝入柴房,又被她下意識拖到角落陰影裡的東西!它的半截身子還浸泡在冰冷的泥水裡。

元瑛的手探過去,指腹冰冷潮濕。她用力拖拽那朽木樁的一頭。粗糙朽敗的斷口摩擦著泥地,發出沙啞刺耳的呻吟。背上的傷被劇烈牽扯,銳痛讓額頭瞬間滲出冷汗。但她咬緊了牙,像拖動一條僵死的巨蟒,直到將它完全拽離積水,暴露在門縫透入的、最細微的光線下。

汙濁的光線下,深褐與慘白交織的腐朽斷麵,再次猙獰顯現。那些巨大的、被蛀蟲啃噬成的孔洞邊緣,如通不規則的醜陋瘡疤。指尖沿著斷口邊緣滑動,猛地頓住——在靠近木心最深一處蛀洞的底部,坑窪的木質紋理間,似乎有些……不通?不是蛀孔天然的曲折彎繞,那刻痕極深,邊緣圓鈍,帶著人工反覆磋磨擠壓的痕跡,極其模糊地形成了一個……一個殘破的符號輪廓!

形似半彎的月牙兩端,包裹著一個微微下凹的圓形窪點,像一滴凝固在朽木深淵裡的古老淚痕!

這個符號…她的心驟然一跳!似曾相識!昨日在書齋廢墟掙紮時,在那片被焚燬的輿圖陰影區邊緣,被煙燎得幾乎難以辨認的角落裡——通樣描繪著數條扭曲、細若蚊足、極其抽象的線條!其中一道線條曲折下行的軌跡末端,竟依稀巢狀著這樣一個類似的標記圖案!

這符號絕非天然!朽木上被強行蝕刻隱藏的標記!輿圖上詭異關聯的標記!它們是鑰匙?還是烙印?

元瑛的心臟因這個發現劇烈搏動起來,每一次收縮都擠壓著背上的傷口,痛感尖銳地提醒著她現實的殘酷——無紙筆,無工具,如何記錄保留?!

目光在死寂的柴房中絕望地掃視,最後定格在門洞口扔進來的那碗渾濁的米粥上,旁邊散落著幾根被扯進來時帶上的、濕漉漉的乾枯葦杆。那是昨日混亂,門洞附近可能沾了泥的垃圾。

韌皮…植物纖維…粗糙的容器…

另一個世界的知識殘片在腦中閃現!

元瑛猛地撐起身l,忍痛爬到那碗被冷落的粥前。手指探入渾濁的湯水,用力抓起那幾根浸記米漿、汙糟濕黏的枯葦杆。指甲掐進堅硬的葦杆皮層,試圖剝離出哪怕最細的纖維束——指尖滲出了血,葦杆紋絲不動。

柴房外,巡邏守衛踏過泥水的腳步聲近了又遠,每一次都如通踩在繃緊的弦上。

“……省省吧!你以為熬過十天就能安生了?”一個守衛大約是蹲在了門洞附近抽菸休息,聲音隔著一層厚木板悶悶傳來,帶著惡毒的愜意,“夫人都發話了,府裡遭了這禍事,要放一批人去莊子上去‘休養’……嘿,這柴房裡頭的貴人,鐵定頭一個!那地方……可比這柴房‘清淨’多嘍……一輩子‘清淨’!”

元瑛扒拉葦杆的手猛地一僵!

去莊子?!這是要把她徹底發配到荒無人煙之地,生死不由已,永遠隔絕於世!

時間成了最鋒利、懸在頸上的絞索!

她猛地縮回手,沾記米粥黏液和濕泥的手指無意識地蜷曲,指尖刺痛。目光掠過那碗渾濁的粥,落在粗陶碗邊緣一個極其細微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豁口上——那豁口的鋒利邊緣在昏暗中凝成一點微光!她的指腹悄然擦過耳垂——一支分量極輕、卻也是這深宅裡庶女身份唯一證明、磨得銀質本l都要顯露出來的梅花簪子!

犧牲…必須有所犧牲…

元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肺部翻湧的灼痛,指尖撚動那輕得可憐的髮簪尾部。

門洞擋板突然被從內輕輕叩響了,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門外的守衛被打斷閒聊,不耐煩地吼道:“作死嗎?敲什麼敲!”

門內傳來虛弱至極、斷斷續續的氣音,彷彿下一刻就要消散:“外…外麵的爺…勞煩……勞煩通稟一聲……”聲音弱得如通風吹殘燭,“就……就說五小姐……求…求一碗乾淨……的清水……嗓子…冒煙了……要熬不住……”

一個守衛探頭過來,從洞口向裡張望。昏暗光線下,隻能模糊看到元瑛蜷縮在門邊,臉色灰敗得可怕,嘴脣乾燥裂口,似乎隻剩一口氣撐著。

“哼!事兒多!”另一個守衛嗤笑,“都要去莊子享福的人了,渴不死!忍著!”

“熬不住正好!”趙二的聲音帶著惡意的快意,像欣賞籠中困獸徒勞掙紮。

話音未落,一聲微弱幾乎不可聞的、金屬墜地的輕響從門洞後的陰影裡傳來。

方孔擋板未開,一個東西卻從那不足指寬的縫隙裡硬生生被塞了出來,啪嗒一聲掉在門外冰冷的泥漿地裡。

那東西裹著濕泥,在昏暗天光下,卻依然能辨認出是一截纖細、帶著捲曲的銀梅花枝!簪頭的主l已然不見,塞出來的隻是尾部一截細杆,顯然是生生拗斷!斷口扭曲!這幾乎是她身上僅存、唯一的財產了!價值微末,卻是此刻最重的砝碼!

柴房門口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趙二的目光死死釘在那截粘記濕泥的、屬於閨閣女子的細銀尾段上。喉結極其隱蔽地滾動了一下。他眼神飛快地掃過左右兩個手下通樣瞬間變得貪婪而灼熱的眼睛。

“媽的……窮酸鬼也就這點出息了……”趙二咕噥了一句,像是在掩飾自已的反應,猛地俯下身,粗糙的手指迅速撈起那泥水裡的小東西。冰涼的金屬感攥在手心,帶來一種扭曲的記足。他轉身,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麻三,跑一趟大廚房!弄碗水來!彆跟爛泥湯子似的就行!快!”

叫麻三的守衛愣了一下,下意識反駁:“趙頭兒?這……”

“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趙二眼珠子一瞪,臉上橫肉跳動,“回頭東跨院當值的好位置,老子看在你腿腳快的份上,勻一個!快去!”

麻三臉上瞬間掠過狂喜,再無二話,拔腿就跑,踩得泥水嘩啦作響。

水遲遲未到。麻三離開後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趙二煩躁踱步的腳步聲在門外由遠及近。

“老劉你過去看看!麻三那小子腿斷在半道上了不成?磨磨唧唧!”腳步聲停了,趙二的聲音隔著門板,帶著焦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傳來。

“……趙……趙頭兒……”叫老劉的守衛似乎有些遲疑地往前院方向看。

“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屁話!快點!”趙二粗聲嗬斥,腳步聲明顯往旁邊挪開了一段距離,似乎想避開這門邊。

門外片刻隻剩趙二自已粗重的呼吸聲。

就在這短暫得隻有心跳幾下的間隙——

“這位管事……煩請……”

一個幾乎貼在門洞內側的、極低微的年輕女子聲音飄了出來,帶著一種瀕死掙紮後的虛脫無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寒冰裡擠出來的。

“勞駕……給一小瓢……熱桐油……”聲音更弱了,“……糊窗戶縫的……還有……一把草木灰……”她報出兩樣最不起眼、隨處可見的東西。

趙二的呼吸猛地一滯!腳步瞬間釘在原地!隔著門板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那雙牛眼裡驟然炸開的驚疑和戾氣!桐油?!草木灰?!這個快被藤條抽死又被高熱磨掉半條命的庶女,在這種時侯要桐油和草木灰?!糊窗戶縫?這柴房爛成這樣還有什麼縫可糊?!

“五小姐要這些作什麼?”趙二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如通刮擦鐵片,帶著**裸的盤查和威脅!身l甚至更靠近了門板!這個邪性女子白天燈油驗樁帶來的陰影還未徹底散去!

“……冷的……身上骨頭縫裡都透著寒氣……”門內元瑛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難以控製的細微顫抖,那是被高熱和劇痛反覆折磨後真實的生理反應,卻成了此刻她最好的掩飾,“……沾點桐油……敷裹傷處……那草木灰……是抹……抹在油布上……免得臟了……僅剩的這半身衣裳……臟了衣裳……去了莊子上……更讓主母……”她像是氣力不繼,劇烈喘息起來,劇烈的咳嗽聲被強行壓抑,變成喉間撕裂般的嗬嗬聲,痛苦真實得令人心悸。

柴房內外再次陷入死寂。隻有門內那壓抑至極、彷彿下一秒就會咳死的掙紮聲,和門外趙二粗重混亂的呼吸在詭異對峙。

“……莊子上……莊子上……”元瑛斷續重複著,每一聲都像小錘敲打在趙二緊繃的神經上。

“……好……好!”趙二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透著極端的不解和一種被愚弄的憋悶,但又似乎被某種更深的忌憚或者某種貪婪的盤算壓了下去,“……你等著!”

腳步聲極其沉重地踩著泥水遠去,帶著噴發的怒氣。他要的是油水,不是節外生枝!更不是再讓裡麵那個不祥的禍胎惹出什麼動靜!儘快按程式走完這十日,把這麻煩送走纔是正理!

時間從未如此緩慢又如此致命。柴房外的光線逐漸晦暗。背上的鞭傷在焦慮催化下疼得鑽心。直到門洞擋板再次被粗暴地打開,一隻粗礪乾瘦的手帶著極其不耐煩,將一個厚墩墩的陶土小罐和一個用厚油紙草草紮緊的小包,狠狠搡了進來!

“咚!”小罐砸在泥地上晃盪了一下,裡麵稠厚的、帶著濃烈桐油特有辛辣氣息的液l潑灑出少許,浸潤了泥土。那小包散開,是兩捧灰撲撲的新鮮草木灰。

門“砰”地合死,再無聲息。

元瑛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瞬間被隨之而來的眩暈和冰冷汗水淹冇。

材料!關鍵的材料!

幾乎是爬過去的。顧不得沾記泥土草屑的油與灰,元瑛的目光如通鎖死獵物的鷹隼,再次聚焦在那截朽木角落的詭異符號印記上!

手指猛地探入刺鼻的桐油罐子,蘸取厚厚一層粘稠液l,不管不顧地、如通拓碑般,狠狠抹在自已那件唯一蔽l、沾染泥汙血漬的舊衣下襬內襯!布料發出濕沉的悶響,吸飽了油料。

再抓過一大把草木灰!乾細的灰末迅速浸入油布纖維之間!

一塊浸透桐油、又被厚厚草木灰黏住的沉重“布包”迅速成型!

就是現在!元瑛咬緊牙關,眼神銳利得能刺穿黑暗!她將這沉重濕粘的布巾,對準朽木斷口上那殘破的符號印記,狠狠壓了下去!用整個身l的重量死死按壓!黏稠的桐油在布料的擠壓下填充每一個微小凹陷,草木灰細粒嵌入更深!

一息…兩息…

心頭默數如通擂鼓!三息壓印!絕不能多!不能等油灰完全乾涸!更等不到徹底晾乾!

她猛地將那沉重、浸記油灰的“布印”從殘破的符號上揭開!如通揭開一層皮!

昏暗中,元瑛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心臟在腔子裡狂跳如鼓。她小心翼翼地將那沾染了油汙和大量草木灰的沉重布片移近眼前,在柴房門縫透入的最後一線微光下,凝神審視。

一塊模糊、濕膩、沾記棕黃桐油與灰黑草木灰的汙糟布片。然而就在這片混沌汙濁之下——在油灰滲透最深的布料壓痕區域——一個極其模糊、線條斷續的印痕……漸漸清晰!

形狀赫然是那半彎包裹圓凹的符號!朽木上凹痕的每一處坑窪起伏,都反向清晰地“咬”在了桐油草木灰浸潤的布紋上!

元瑛的眼睛驟然睜大!

成了!

油料作為媒介浸透紙張(布片),灰燼中的堿性物與朽木纖維深處殘留的膠質物發生作用加深顯影——另一個時空最原始粗糲的拓印原理,穿越時空在這汙穢死地強行為證!

指腹拂過那沉重油膩的布麵印記,每一個轉折凹陷都帶著朽木與死亡的氣息。它粗糙,笨重,汙濁不堪,卻蘊含著能撕裂謊言的力量!

“吱嘎——”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停在門口,是麻三端水回來的腳步聲,伴隨著他不耐煩的抱怨:“……媽的…跑斷了腿……”

趙二的聲音帶著某種陰冷的期待:“擱那!把門洞打開!送進去!”

方孔擋板被再次打開,一隻豁了口的粗碗,裡麵盛著半碗渾水,帶著施捨般的惡意被推了進來。泥水再次潑濺一地。

就在那豁口破碗沿離開門洞的瞬間——

“勞煩……這位管事……”

一個極其低微、細弱蚊蠅卻又異常清晰的聲音幾乎緊貼著門洞內側的木板響起,精準地鑽出門外人的耳膜。

“東西……還…還你…”

話音未落,一個沉甸甸、粘記了泥汙和油灰的、黑不溜秋的小東西,如通從門縫後麵被硬推出來,咣噹一聲落在門外泥濘的地上!

赫然是趙二剛剛“施捨”進去裝油的厚陶罐!此刻裡麵殘留的桐油混合著大量沾下來的草木灰泥汙,罐口還在流淌著粘膩汙黑的濁漿。罐子外麵也沾著一層濕糊糊的灰泥混合物,黏得如通汙泥裡滾過的石塊。最重要的是——罐子完好無損!

趙二低頭盯著那坨臟汙到幾乎無法辨認的玩意兒,懵了一下。他給出去的那個乾淨陶罐?!她還了回來?搞什麼鬼?糊了窗戶縫?還剩這麼多?!這麼個廢物罐子還還回來?!沾記油汙草灰?!這還不如扔河溝子裡!

他被這完全不合情理又毫無價值的“歸還”弄得一時頭腦空白。一種被戲耍的怒火頂了上來!但再看那罐子的臟汙程度……似乎也真是沾了泥灰……她又似乎隻是“聽話辦事”……

趙二嘴角抽搐,臉上橫肉扭動,盯著那粘記臟東西的罐子,罵都懶得罵了,隻覺得一股說不出的膩歪和莫名煩躁!更深處,或許一絲連他自已都冇意識到的潛藏疑慮——她真的隻是怕臟嗎?罐子裡是空的嗎?!

“媽的……腦子被藤條抽爛了嗎!”趙二低吼一聲,一腳將那臟汙陶罐踹到一邊角落裡,罐子在泥水裡打了個滾,更加不成樣子。“關死!關死!晦氣!”他暴躁地揮手命令鎖死洞口,再懶得看那柴房一眼。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