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舊夢行 第10章 謀局與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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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宅深處，殘破窗欞映著霧色月光。牆角火光搖曳，照著牆上新添的刀痕與剝落的青苔。楚天遙按住胸口的傷，肩頭微微顫抖，還未從機關密室的險境中喘息過來。沈靈音將手中短劍輕擱在膝，衣袂染著塵土，眉頭緊鎖；而秦雲瀾則將幾縷髮絲挽在耳後，專注地為他換藥，藥香在夜裡淡淡彌散。
老李俠背倚門檻，手裡摩挲著那頁剛得的古卷，目光沉穩如鐵。一張密室老地圖平鋪在地，他低聲說道：“這圖，記的不是尋常江湖分舵，而是朝堂密令、黑榜勢力與武林盟的暗線。三方交錯，牽連甚深。”
沈靈音抬眸看向楚天遙，聲音低卻明利：“你師父說得冇錯。家族傳承、江湖盟約、朝廷法令，哪一頭都不是旁人能隨意插手的。我們，究竟站在什麼位置？”
楚天遙靜默片刻，望著牆上斑駁的影子：“我不知自已為何而來，也未想過會置身於如此紛亂。但眼下既已介入，無論是為了秦雲瀾、為了師父，還是為了你，我都不能退。”
沈靈音輕嗤，卻無譏意：“江湖不信誓言，唯信刀劍。你以為幾句言語，就能撐得起武林風暴？”
楚天遙並未迴避，隻道：“誓言隻是。真正的盟約，在每一次並肩之後。”
秦雲瀾用沾藥的帕子輕輕為楚天遙擦掉血跡，她輕聲說道：“有些誓言，不在人前，而在命裡。”
夜色更深，四人靜聽外頭風聲。老李俠低聲吩咐：“分舵餘波未絕，黑榜餘黨未散。地圖所指之處正是本地‘青燈渡’古寺。那裡，有我一位舊友，知曉朝堂秘辛。查玉佩之謎，解黑榜佈局。此行需慎之又慎。”
沈靈音望著古卷，眼神複雜。她父兄剛遭襲擊，家族亦被黑榜攪得風雨飄搖，“你師父的舊友，會信你們嗎？朝堂暗流鮮有人敢言。”
老李俠嘴角動了動，“他還欠我一條命。隻要我們誠心，必有所得。”
秦雲瀾合上藥箱收拾針紙，她將手按在楚天遙臂上，眼裡有細微的憂慮，“天遙，你確定要涉這灘渾水嗎？答應我，無論多難，都不要丟下我們。”
楚天遙看著兩人，聲音鄭重：“我雖身世未明，但我今日血肉、明日信念，皆在於你們。師父教我，江湖有刀影更有人心。若真要查清玉佩來曆，世間險惡，也必需有人相伴。”
沈靈音略一遲疑，旋即正色，“楚天遙，既然你不退，我沈靈音也不退。無論武林盟如何暴風驟雨，但凡家族蒙塵，便與這江湖暗流休慼相關。”
秦雲瀾輕聲點頭：“山河殘破，世道多舛。隻願此誓真心守護，不問歸處。”
老李俠將古卷收好，望著三人：“江湖誓約，不以言辭為重，而在青燈之下立心。出發前，隨我去寺中青燈堂，共立誓言。”
院外，夜風拂過瓦楞殘葉。四人收拾行囊，沈靈音持劍跨門，秦雲瀾懷揣藥冊，楚天遙將腰刀插好，神色堅毅。廢宅儘頭，那盞熄滅的青燈，似在暗示路途無定。
幽暗中，沈靈音緩步至楚天遙身畔，聲音悄然：“你到底為何看得如此透徹？你似乎總能從紛雜人心裡撿出真意。”
楚天遙搖頭：“我曾是外鄉逐客，見過太多信念崩塌的瞬間。如今，隻想保住所珍惜的人和事。”
沈靈音輕笑，帶著點真誠的無奈：“這世道，信念太奢侈，也太易碎。”
秦雲瀾在一旁清點藥材，卻屢屢抬眸，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她冇有插言，隻在楚天遙身旁小心繫好藥囊，手指略顯遲疑。
老李俠帶路，眾人穿過廢宅側門，朝著東郊青燈渡緩步而行。街巷裡風聲咯咯，遠處犬吠夾著偶然夜梆。楚天遙握緊腰刀——前路未知，卻並非孤身一人。
途中，沈靈音忽然停步，望著前方漫冷微光，“我父親曾說，武林盟若真有一天傾覆，便絕非刀槍一擊之事，而是心念漸失。天遙，你真的能無懼黑榜勢力？”
楚天遙注視她，眼裡有清明與堅決。“刀可斷仇，人可立誌。你若隨我查探一切，無論朝堂黑榜、還是江湖盟約，我必不棄。”
秦雲瀾突然出聲，聲如細流卻似鍼芒：“但你們彆忘了，這一路多少平民被涉卷其中。若無心為天下蒼生，不如不查。”
沈靈音微怔，無言片刻。楚天遙頷首：“秦雲瀾說得對，我們不隻是為自已，也為曾受苦者。若有一線機會，我願推已及人。”
老李俠點頭，“成大事者，不隻為已；查大謎者，必先明心。”
行至古寺門前，暮色深沉，青燈堂內燈影搖曳。寺中老僧靜坐青燈下，眾人被引至堂內。老李俠向僧人低語，禪杖輕敲，燈芯長明。堂中寂靜無聲，青燈輝映每個人的麵龐，悄然鐫刻下異鄉、動盪與誓約的痕跡。
沈靈音拔下劍鞘，將劍橫於青燈前，肅然開口：“今日有山河在，明日有誓言在。無論恩仇權謀，必查家族蒙塵之真。”
秦雲瀾雙手合十，靜靜道：“青燈不滅，我們不棄；若有一敗，必相扶。”
楚天遙按刀，鄭重道：“玉佩之謎，黑榜之局，江湖風雲，無論險途遠近，我守通道，不悔今夜。”
老李俠用禪杖輕敲地麵，最後定聲：“誓言已立，江湖伴行。此去青燈舊友處，謎將近矣。”
三人對視，一絲隱秘情感在青燈光下激盪。沈靈音眸色漸柔，彷彿內心紛雜逐步有了歸處；秦雲瀾的眼神溫和堅定，楚天遙的手微微顫抖——那是異世初臨不曾預料的情義。誓言在夜色中成形，映出各自命運的輪廓，也為撲朔迷離的未來點燃微光。
青燈堂外，殘月高掛，涼風穿堂而過。四人收拾衣袍，隨老李俠步入寺外蒼茫。前方古木樹林，鋪著斑駁月影，黑榜與朝堂密謀似乎就在更深的夜裡伺機而動。誓約在心，謀局已布，江湖風雨再無回頭之路。
而在月夜青燈下，這段誓言，將成為他們行路的砥柱，引領著眾人的下一步與新一輪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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