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舊夢深 第三章

    -

及笄禮後，父母開始相看我的婚事。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溫潤的身影。

丞相家的公子陸宴寧，與我自幼相識。

兩家長輩交好，曾戲言要結娃娃親。

前世，這戲言隨著我被賜婚裴玄，不了了之。

“爹爹，孃親，女兒心儀陸宴寧。”

母親歡喜不已：“好，孃親後日便去陸府登門拜訪。”

陸家應允得很快。

彷彿那早年的戲言，一直就被他們放在心上。

陸宴寧遞來帖子，約我七夕同遊燈會。

長街燈火如晝，人潮湧動。

陸宴寧走在我身側，小心翼翼護著我，不讓行人撞到。

他遞給我一盞精巧的兔子燈。

“鳶娘，記得嗎？你小時候最喜歡這個。”

他眉眼溫和，帶著顯而易見的歡喜。

我接過，勾起嘴唇笑了笑。

記憶裡，是有那麼一盞模糊的兔子燈。

但更多的，是裴玄後來每年七夕，都會默默放在我房簷下的那盞牡丹花燈。

他說，牡丹端莊大方，像我。

我用力掐了下手心，將那點不合時宜的記憶驅散。

“累不累？前麵有茶攤，我們去歇歇。”陸宴寧輕聲問。

我點頭，“好。”

剛轉身，腳步便被釘在原地。

人群之外，裴玄的身影靜靜立著。

目光沉沉，像結了冰的深潭，直直落在我手中的兔子燈上。

然後，緩緩抬起眸，與我對視。

陸宴寧也看到裴玄了。

“裴世子，幸會。”

裴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啞得厲害。

“鳶娘，陸公子，聽說你們在議親了。”

我捏緊了兔子燈的提杆，竹篾刺痛掌心。

陸宴寧朗笑應道：“是的，家中已聘請了媒人，擇一吉日便正式向鳶娘提親。”

裴玄臉色一白，拱手僵硬道。

“如此，恭喜陸公子了。”

陸宴寧冇有注意到裴玄的異樣，目光落在前方的小攤販。

“鳶娘，你口渴了嗎？我去給你買梅子飲。”

我還冇回答，裴玄先開口了。

“陸公子快去吧，那梅子飲好像要賣完了。”

陸宴寧一急，托付裴玄道。

“裴世子，勞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鳶娘，我去去就回。”

陸宴寧剛轉身擠進人群去買梅子飲，裴玄便上前一步。

燈火在他眼底明明滅滅，壓著翻湧的情緒。

“陸宴寧。”

他念著這個名字，帶著若有似無的嘲意。

“當年科舉，我居榜首，他不過探花。”

話裡的酸意，幾乎要溢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