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難平意難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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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在他身後被保鏢鎖上。

房間裡，男人們打開罐子，裡麵是密密麻麻蠕動著的漆黑血蛭。

下一瞬，那些冰冷滑膩的生物被粗暴地扔到了沈意的傷口上。

無法形容的痛楚和噁心感瞬間將沈意淹冇。

“啊不”

淒厲絕望的慘叫聲再次穿透門板。

門內，是地獄。

門外，是楚寒錚擁著蘇沅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沈意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後，她怔住了。

楚寒錚竟然就在她的床邊。

他正微微俯身，動作算不上溫柔，卻在親自為她上藥。

楚寒錚低垂著眼睫，側臉線條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恍惚間，沈意幾乎要產生一種被他珍視的錯覺。

就像很多年前，姐姐沈眠細心為她處理訓練後的淤青時一樣。

“醒了？”

他察覺到她的動靜，並未抬頭，聲音聽不出情緒，“蘇沅那件事，她不是有心的。”

沈意身體一僵，剛剛升起的那點虛幻暖意瞬間冰消瓦解。

楚寒錚繼續說著，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她年紀小，被保護得太好，心思單純，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冇什麼惡意，你彆記恨她。”

藥膏塗好了，楚寒錚放下她的手臂，終於看向她，目光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吩咐：“以後，你還是要認真保護她。”

“她那個性子，直來直去，天真爛漫，容易得罪人，需要有人在身邊看著。”

天真爛漫？

沈意想起那密密麻麻的血蛭和鹽水灼心的痛楚，喉嚨裡泛起血腥味的噁心。

楚寒錚似乎並未察覺她的異樣，反而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弧度。“說起來，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嬌縱任性的模樣，倒是像極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沈意臉上，帶著一絲探尋，“像極了沈眠，你覺得呢？”

沈眠。

提到沈眠，沈意微愣。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同樣被保護得很好，卻真正善良溫暖的姐姐。

想起自己剛被送到楚家時，因為滿身臟汙和膽怯被其他孩子欺負，是沈眠微笑著向她伸出手。

遞給她一塊乾淨的手帕和甜甜的糖果。

想起冬夜裡，沈眠會偷偷溜進她冰冷的小房間，把她冰冷的腳捂在自己溫暖的懷裡，輕聲給她講故事。

告訴她“意意彆怕，姐姐在”。

沈眠是照進她灰暗生命裡的第一束光。

是唯一給過她毫無保留的溫暖與救贖的人。

是她心底最聖潔不可褻瀆的白月光。

而現在，楚寒錚這個口口聲聲愛著沈眠的男人，卻把一個惡毒愚蠢的替身放在身邊。

還問她像不像？

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衝上心頭，壓過了身體的劇痛。

“不像。”

沈意冷冷譏諷，“一點也不像。”

楚寒錚塗藥的動作頓住了，眉頭蹙起。

沈意迎著他驟然變冷的目光，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一字一句地詰問，“她哪裡配和姐姐相提並論？姐姐是天上月，她是地上泥。”

“你四處尋找替身，不過是玷汙了姐姐，侮辱了您自己曾經的那份感情。”

“放肆！”

楚寒錚猛地站起身，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顯然誤解了沈意洶湧的情緒，以為那不過是出於嫉妒的尖酸刻薄。

楚寒錚俯視著沈意，眼神冰冷銳利，“沈意，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跟我說話？以下犯上，毫無規矩。”

沈意閉上眼，不再看他。

心口的疼痛遠比身上的傷口更甚。

為姐姐不值，也為自己的七年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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