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難平意難平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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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楚寒錚癱坐在沙發上，眼神渙散。

秦梟的拳頭、搜尋無果的焦灼、以及那枚沾滿泥汙的玉佛，如同夢魘般日夜折磨著他。

蘇沅被兩個麵無表情的保鏢架著，哭得梨花帶雨，聲嘶力竭地掙紮：“寒錚哥哥，我不要走，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求求你彆趕我走！”

蘇沅看著沙發上頹廢的男人，心中充滿了恐慌和不甘。

秦梟那邊已經明確施壓，楚寒錚手下也有人提議送走她這個“禍水”以平息事態。

她絕不能離開！

離開了楚寒錚的庇護，以她過往樹敵的作風，下場可想而知。

“寒錚哥哥我要是離開了你，我會被人欺負死的你忍心嗎？你忘了以前嗎？”

蘇沅掙脫開保鏢，撲到楚寒錚腳邊，緊緊抱住他的腿，仰著臉淚眼婆娑地訴說著，“以前我跳舞給你看，你總是誇我跳得最好我生病的時候，你整夜守著我你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楚寒錚醉眼朦朧地低下頭，看著蘇沅那張與沈眠相似的臉上掛滿淚水。

聽著她哽咽的哭訴，精神一陣恍惚。

這場景，這依賴的姿態，莫名地與記憶深處某個模糊的片段重疊起來。

不是蘇沅，是很多年前，沈意

那時沈眠還在，沈意也還不是後來那把冰冷鋒利的刀。

她也是被嬌養著的小公主，會穿著漂亮的裙子，會因為訓練辛苦而偷偷躲起來哭鼻子。

有一次，楚寒錚因為在家族鬥爭中受了委屈，心情極度鬱結。

一個人躲在花園的角落裡。

是沈意找到了他。

那時候的她，眼睛還像星星一樣亮，帶著小心翼翼的擔憂，輕輕抱住他的胳膊，用軟糯的聲音安慰他：“寒錚哥哥，你彆難過，意意陪著你。”

那時候的沈意，會因為他一句誇獎而開心好久。

會因為一朵花凋謝而難過，會毫無保留地依賴他和姐姐沈眠。

是什麼讓她變成了後來那副模樣？

渾身傷痕，眼神死寂，沉默得像一塊堅冰，可以為他擋刀擋槍，卻再也不會對他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楚寒錚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酒精並冇能麻痹那尖銳的痛楚，反而讓回憶變得更加清晰。

每一幀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淩遲著他的心臟。

是他。

是他親手摺斷了她的翅膀，將她推入了暗場的深淵。

是他利用她對姐姐的眷戀和對自己的依賴，一次次讓她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

一次次在她重傷後隻是輕描淡寫地一句“做得不錯”。

是他因為她逐漸變得強大，不再輕易流露脆弱而覺得她失去了“沈眠妹妹”的影子。

開始尋找更嬌弱、更像沈眠的替身

是他，一點點磨滅了她眼中所有的光，將她變成瞭如今這個

讓他痛徹心扉、追悔莫及的沈意。

“嗬”

楚寒錚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苦笑，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隻要一想到沈意可能真的死了，或者正在某個地方承受著痛苦。

他就恨不得毀滅一切，包括他自己。

“寒錚哥哥”

蘇沅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和情緒的劇烈波動。

雖然不明白他具體在想什麼，但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她更加用力地抱緊他，將臉埋在他膝上，哭得更加委屈可憐：“寒錚哥哥，我知道我比不上沈意姐姐能乾，我什麼都做不好，隻會給你添麻煩可是我隻有你了你彆不要我我以後一定學乖，再也不任性了”

楚寒錚閉上眼，蘇沅的哭聲和記憶中沈意軟糯的安慰聲交織在一起，讓他心煩意亂，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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