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五年供出的秀纔要退親,我果斷另嫁首輔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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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時日,可把我累得夠嗆。
養傷的宋時安變得愈發粘人,湯藥必須得我親喂,入睡也必須我守在榻邊。
一邊是啼哭不止的孩子,一邊是需我照顧的宋時安。
兩頭不得閒。
今日換藥時,忽然想起那日他在王府冷語,力度便故意大些。
“嘶,娘子輕點兒!”
“誰是你娘子,我可還冇原諒你呢!”
他聞言,竟撐著坐起,從背後將我環住,下巴抵在我肩頭,悶聲道:
“當初,那時裕王刻意拿你作餌。我若有一絲動搖,不僅會害了你,更會毀了佈局多年的計劃。你可知道,那日看著你跪在堂下,我卻隻能冷眼旁觀,簡直比淩遲還要痛苦。可我若不忍這一時之痛,讓裕王那種陰險之人登上帝位,這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
見我不做反應,他聲音越發粘膩:
“怎麼?娘子還想著要走?既如此,便把我和承哥兒一同帶上吧!”
“你你怎知?”
“就你心裡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我連你藏在妝台隔層的行囊都一清二楚。就帶五十兩銀子出門,也不怕餓著我和承兒?”
我霎時間紅了臉:“誰要帶你?”
“不帶可不行,我這輩子可是跟定夫人你了!”
他這撒嬌討好的模樣,任誰也冇法和平時那位不苟言笑、端方無倆的宋大人聯絡在一起。
藏起來的行囊都被宋時安“無恥”地收起來了。
我隻好在這裡住了下來。
這一日,我正在廊下看書。小廝通傳,說是有親戚要見我。
來人竟是王大娘和王崇禮。
不過幾個月光景,兩人竟落魄至此。
身上的華服首飾都已不見,隻一身洗到灰白的衣裳。還比不上我養他們那五年的日子。
“九娘!我的好九娘!你救救禮哥兒吧,他嶽父因著那反賊裕王的緣故被抄家下獄了,他也被連累,不日就要被流放到儋州做苦役了!”
這是他們第二次痛哭流涕地跪在我麵前。
之前那次我養了他們母子五年,這番再次瞧見,我隻覺麵目可憎。
我坐在堂前輕咳一聲,也似她那日般理了理頭上的釵環。
複又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撇著茶沫,眼皮未曾抬起,模仿起她當初的語氣:
“哪來的瘋婆子?九娘也是你叫的?這可是宋府,什麼李哥張哥的,冇的白惹人笑話!”
“對,是首輔夫人說的是!我老婆子昔日有眼不識泰山,給你道歉,可禮哥兒他對你是真心有你啊!”
“住嘴!”隨著一聲怒喝,宋時安一身緋紅官服,從堂後屏風走了出來。
第一次擺首輔夫人的譜就被他抓了現行。我心虛地收起了二郎腿。
宋時安卻眉眼含笑,坐到我身邊,將茶吹涼,遞給我。
“竟然是你?”王家母子二人幾乎脫口而出,臉上寫滿驚駭。
宋時安還是如那晚般,沉靜淡然地看著王崇禮:“王公子,我早提醒過你,京城之大,在乎格局,不在鑽營。你眼中隻有品級虛銜,錙銖小利。那時你以官職欺壓他人時,可曾想過今日?”
王崇禮麵色如豬肝:“是,宋大人教訓得是!是我對不住九娘!”
“這是宋某明媒正娶的夫人,閨名豈是你叫的?昔日是你不識明珠,讓我有機會娶了這麼好的夫人。念你也算陰差陽錯間成全了我二人,你纔有今日全須全尾的結局。若再敢胡亂攀附,可就不止流放那麼簡單了。來人,送客!”
說罷,數名小廝應聲而入,架起那對母子往外拖。
他轉身望向我,麵上冰雪消融,眉梢間綴滿笑意:“夫人,我餓了。晚上吃什麼?”
我被他這變臉般的速度弄得一怔,吞吐道:“給你備了鯽魚湯,養身體的。”
“好,夫人做什麼我都愛吃。”
說罷,他牽起我走向後院,任由王大娘愈來愈遠的鬼哭狼嚎,也冇再多給那對母子一個眼神。
王崇禮被判流放那日,宋時安正陪我在雲驤樓吃飯。
頂樓的雅間視野極佳。
雖然我因送菜來過這裡多次,但此番卻是我第一次在高處靜心欣賞此處的景色。
“這麼說,之前指定要我鹵肉的貴人就是你?”
宋時安不緊不慢給我沏了杯茶,笑道:“夫人聰慧。當初事態危急,冇敢和夫人袒露真相,隻能想出這個法子幫夫人減輕點負擔。後來,皇上病危,太子下獄,我實在分身乏術,便給了你銀錢,想著你就不用再辛苦出攤了。誰知我家這個傻娘子,揣著銀錢還惦記著賺錢,到底還是著了那反賊的道。”
我冇來由臊得慌,臉上驀地一熱。
這時,聽見樓下一陣喧鬨。
循聲望去,見流放的隊伍正經過長街。
王崇禮赫然在列,他帶著枷鎖,腳上被鐵鏈和他人串在一起,麵容慘白,潦草不堪。
路邊的王大娘哭天搶地,剛要伸手去拉她兒子叮囑一番,卻被沿途押解的官兵一把推開。
她望向旁邊同樣渾身灰敗的女子,似是找到了發泄,撲上去便是一陣踢打辱罵:
“都怪你這賤貨!要不是你那倒黴父親非要攀附反賊,我兒怎會淪落至此!”
那女子也不甘示弱,揪起她頭髮,與其扭打成一團:“閉嘴,你個潑婦。你們母子就是災星,吸乾了沈家姑孃的血,又來禍害我林家”
我無意再看這場鬨劇,起身牽起宋時安。
“回家吧!”
“嗯!今日難得休沐,為夫給你和承哥兒下廚!”
“好!”
外麵日頭正好,微風和煦,我們的故事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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