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無冕之相 第225章 彆在城下狗叫!我高順專治不服
建安十年,五月,鄴城。
這座北方第一雄城,此刻已化身為巨大的戰爭堡壘。城牆之上,旌旗密佈,卻透著一股沉凝的肅殺。垛堞之後,守軍將士緊握兵刃,目光死死盯著城外那如同烏雲般壓境的胡騎聯營。空氣中彌漫著硝石、火油以及隱隱的血腥氣。
城下,胡人的營盤雜亂無章地蔓延開去,人喊馬嘶,喧囂鼎沸。與城內森嚴的秩序相比,城外更像是一場野蠻的狂歡。然而,這種野蠻之下,是令人心悸的毀滅力量。
連日來,胡騎不斷逼近城下,耀武揚威,箭矢甚至能射上城頭。但守軍依托堅城利弩,一次次擊退了他們的試探性進攻。**這離不開田豫與鮮於輔的功勞。田豫自柳城撤退時,便嚴格執行堅壁清野,將沿途村鎮的存糧、可用木材儘數焚毀或轉移,水井填埋,使得胡人大軍難以在鄴城周邊快速獲得充足的補給和打造大型攻城器械的物資。而鮮於輔則活躍在胡人後勤路線上,率領幽州舊部及收攏的潰兵,神出鬼沒,專挑胡人的運糧隊和小股巡邏隊下手,雖不能造成決定性打擊,卻有效延緩了胡人的集結和攻城準備,讓其如鯁在喉,不勝其煩。**
這種膠著與掣肘,讓性如烈火的胡酋們愈發焦躁。
這一日,清晨。
鄴城北門之外,胡騎忽然大舉出動,黑壓壓一片,簇擁著一杆代表匈奴單於蹋頓的大纛,直至護城河邊方纔停住。蹋頓身披狼皮大氅,身形魁梧,麵容粗獷,眼神凶戾,他馬前,押著一名被剝去甲冑、渾身傷痕累累的漢將——正是此前於柳城之戰中被俘的呂翔。
“城上的漢狗聽著!”
蹋頓用生硬的漢語高聲咆哮,聲音如同破鑼,“識得此將否?若再龜縮不出,本王便在此地,將他零割碎剮!讓你們好好看看,與我大匈奴作對的下場!”
話音未落,已有凶悍的胡兵持著雪亮的短刀上前,在呂翔身上狠狠割下一塊皮肉!鮮血瞬間湧出,呂翔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體劇烈顫抖,卻死死咬著牙,沒有求饒。
“高將軍!諸位同袍!”
呂翔猛地抬起頭,望向城頭,聲音因劇痛而嘶啞,卻帶著一股不屈的意誌,“不必管我!謹守城池!等待援軍!殺儘胡虜,為我等報仇——!!”
又一刀落下!呂翔的吼聲戛然而止,化為更淒厲的痛楚。
城頭之上,高順鐵鑄般的身影佇立在女牆之後,那雙平日古井無波的眼睛,此刻已是一片赤紅!他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深陷掌心,帶來鑽心的疼痛。身邊的陷陣營士卒,同樣目眥欲裂,呼吸粗重,一股悲憤欲狂的情緒在無聲蔓延。
“將軍!讓末將出城!宰了那群畜生!”
一名陷陣營隊率嘶聲請命。
高順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越過痛苦的呂翔,死死鎖定在蹋頓那張狂傲的臉上。出城?城外是數萬胡騎,一旦城門開啟,後果不堪設想。但……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同袍受此酷刑而無動於衷?
就在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嬌小靈活的身影,借著清晨換防的些許混亂,如同狸貓般溜上了城牆馬道,躲在了一處堆放守城器械的陰影裡。正是呂玲綺。她終究沒能按捺住對戰場的好奇,更想親眼看看她那位平日裡沉默寡言、練槍時卻嚴厲無比的高順師傅,在真正的沙場上是何等風采。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望向城下。
隻見呂翔已是體無完膚,鮮血淋漓,卻依舊在胡虜的折磨下發出斷斷續續的、激勵守軍的呼喊。小女娃何曾見過如此慘烈景象?嚇得小臉煞白,心臟砰砰直跳,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恐懼交織在心頭。
蹋頓見城頭依舊沒有動靜,愈發不耐,獰笑著揮手:“看來漢狗都是沒卵子的孬種!給我繼續!剜出他的眼睛!”
“夠了!!”
一聲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猛地從城頭炸響!高順猛地拔出腰間佩刀,那刀光在晨曦中閃過一道刺骨的寒芒!他不能再忍!軍人的血性,同袍的情義,讓他無法坐視!
“陷陣營!聽令!”
高順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隨我出城!救人!”
“將軍!不可!”
副將急忙勸阻。
高順猛地回頭,目光掃過身後那一張張因憤怒而扭曲、卻依舊保持著沉默與紀律的麵孔,這些他一手帶出來的兵。他想起了周晏某次酒後,拍著他肩膀說的那番話:“老高啊,咱們當兵吃糧,為啥?以前可能為口飯吃,為個功名。可現在,咱們得知道為誰而戰!為了身後那些種地的、織布的、我們的父母妻兒!這叫……靈魂注入!”
當時他隻覺周晏又說胡話,此刻,看著城下受難的同胞,看著身後這座承載了無數希望的鄴城,他忽然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沉緩卻如同磐石落地:“開門。”
沉重的城門在絞盤聲中緩緩開啟一道縫隙。高順一馬當先,身後千餘陷陣營士卒,如同決堤的鋼鐵洪流,沉默而迅猛地湧出城門,在吊橋轟然落下的瞬間,已迅速在城門前結成了一個緊密的、如同刺蝟般的防禦圓陣!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城下胡騎見狀,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鬨笑和嚎叫。在他們看來,這點步卒竟敢出城,簡直是自尋死路!
蹋頓更是哈哈大笑,揚鞭指著高順:“好!總算出來個帶把的!誰與我取此漢將首級?”
話音剛落,一名身高八尺、渾身肌肉虯結、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烏桓猛士便哇呀怪叫著拍馬舞刀衝出!他根本沒將高順放在眼裡,馬蹄濺起塵土,如同旋風般直撲陣前,手中彎刀帶著惡風,摟頭便砍!在他看來,這一刀足以將這不知死活的漢將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然而,高順麵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身形微側,竟不閃不避,手中那柄看似尋常的環首刀如同毒蛇出洞,後發先至!刀光一閃!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
那烏桓猛士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刀上傳來,虎口迸裂,彎刀竟被硬生生蕩開!他心中駭然,未及變招,高順的第二刀已如影隨形,貼著他的刀杆逆削而上!快!準!狠!
“噗嗤!”
血光迸現!一顆碩大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衝天而起!無頭的屍身被戰馬帶著又衝出數步,才轟然墜地。
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剛才還喧鬨無比的胡騎陣中,瞬間一片死寂!所有胡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滾落塵埃的頭顱,和依舊端坐馬上、刀尖滴血、麵色冷硬如鐵的高順。
高順緩緩抬起環首刀,刀鋒直指對麵黑壓壓的胡騎,聲音不大,卻如同冰碴子刮過每個人的心頭:
“爾等不通人言的禽獸,快出陣送死!!”
他身後,千餘陷陣營將士,如同一個人般,齊聲怒吼,聲震四野:
“速來送死!!!”
那聲音彙聚成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帶著衝天的殺氣與蔑視,竟讓數萬胡騎為之色變!
躲在城牆陰影裡的呂玲綺,看得目瞪口呆,小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看著高順那如同山嶽般不可撼動的背影,看著他一刀斬將的絕世風采,眼中充滿了純粹的、對絕對強者的崇拜與震撼。原來,高師傅在戰場上,是這樣的!
蹋頓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猙獰與暴怒!他猛地拔出腰間金刀,厲聲嘶吼:“殺!給我碾碎他們!!一個不留!!”
胡騎的洪流,如同黑色的海嘯,向著那千餘陷陣營組成的孤礁,瘋狂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