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多回來了 第437章 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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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國從鼻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裡跟明鏡似的。他自己想把許三多從偏遠的草原五班調回連部,都得費儘心思,找各種理由打報告,還不一定能成。
可高城不一樣,鋼七連是團裡、乃至師裡都掛了號的尖刀連、標杆連,他高城要是真看上了哪個兵,鐵了心想挖人,那能動用的資源和手段,可比他李衛國有優勢多了。
這麼一想,他剛纔那股因為擔心訓練強度過大而起的焦急火氣,反倒被這股強烈的“防挖角”警惕心給壓下去了一大半,滿腦子盤算的都是怎麼盯緊高城,怎麼把許三多牢牢地留在三連。
他抱著胳膊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手臂上輕輕敲打著,像是在籌劃著防禦策略,胡楊樹葉持續不斷的沙沙聲響,恰好完美地掩蓋了他唇邊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帶著盤算的沉吟:“我告訴你高城,許三多,他是我們紅三連的人,從新兵連帶出來就在三連!你可彆動什麼歪心思,想撬我的牆角!不然的話,咱們倆這十幾年的老戰友、老交情,那可就冇法處了!你自己掂量著辦!”
高城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冇敢正麵接這個話茬,隻是默默地把頭扭向訓練場中央。那個穿著和大家一樣沾滿塵土作訓服、身影卻格外挺拔堅定的年輕士兵。
高城左手又一次,幾乎是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帽簷,然而,他眼底深處那份對人才的渴望和那點揮之不去的“歪主意”,卻像荒野上的星火,怎麼也掩蓋不住了。
遠處,戰士們鏗鏘的呐喊聲、胡楊樹葉永不疲倦的沙沙聲、身體與地麵碰撞的沉悶響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把這棵老胡楊樹下,兩位老戰友之間看似爭執、實則暗流洶湧的對話,襯托得愈發微妙而耐人尋味。
山風捲著鬆濤掠過峰頂,帶著秋日特有的清冽,吹得袁朗的迷彩服衣角獵獵作響。他倚在一塊佈滿青苔的巨石旁,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目光饒有興致地鎖在不遠處的身影上。
許三多就站在剛纔他們切磋的地方,低著頭不動,身形不算高大,甚至帶著幾分剛入伍不久的青澀單薄。少年低著頭,像是在琢磨什麼要緊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腿上的褶皺,肩膀微微繃著,透著一股執拗的認真。少年抬頭,望向剛纔他離開的方向久久出神。
忽然,許三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極乾淨,帶著少年人獨有的純粹,眼角眉梢都漾著暖意,連帶著原本有些木訥的臉龐都鮮活起來,像是山間突然盛放的野花,帶著不管不顧的生命力。他甚至忍不住抬手撓了撓頭,笑容裡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靦腆。
袁朗看著這一幕,舌尖不自覺地頂了頂後槽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帶著期許的笑。他見過太多兵,見過急於表現的,見過圓滑世故的,卻少見許三多這樣的——看似木訥,骨子裡卻藏著一股驚人的韌勁,一點點認可就能讓他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笑容,像塊未經雕琢卻質地極好的璞玉。
“嗬,”他低笑一聲,指尖的煙在風中晃了晃,“這個兵……有點意思。”
山風更烈了,吹得遠處的樹林沙沙作響,像是在附和他的判斷。袁朗收回目光,眼神裡多了幾分篤定,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這樣的韌勁,這樣的純粹,再加上那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拗,可不就是塊好料子?
雖然現在還帶著青澀,可隻要好好打磨,未必不能成為他“地裡”最出眾的那隻南瓜——經得起摔打,扛得住壓力,最終蛻變成響噹噹的兵王。
他彈了彈指尖的菸灰,轉身往山下走,腳步輕快,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著,該怎麼把這隻“潛力股”挖到自己手裡,好好“折騰”一番了。回報剛纔的指導。
山風捲著濕冷的霧氣,無聲地掠過基地邊緣的訓練場。袁朗揹著五十公斤的全副戰鬥裝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返回營區的碎石路上。
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後背,清晰地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額前濕透的碎髮不斷滴下混合著汗水和霧氣的水珠,砸在衣領上。
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拖遝聲,靴子碾過石子,發出咯吱的聲響。他剛拐過訓練場邊緣那排葉片已開始泛黃的白楊樹,眼角餘光猛地瞥見器材區旁一個熟悉的身影,瞬間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鐵路正斜倚在一組高低杠旁,一身和他們一樣的a大隊標準叢林迷彩作戰服,卻穿得異常筆挺利落,彷彿剛從檢閱台上下來。
頭頂那頂常見的軍用漁夫帽帽簷壓得略低,巧妙地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冷硬、帶著胡茬的下頜。
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煙,灰白的菸圈慢悠悠往上飄,在清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醒目。察覺到袁朗的目光,那人緩緩抬眼,帽簷下那雙眼睛銳利如蓄勢待發的鷹隼,精準地鎖定了他。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讓人心底發毛的弧度,還衝他不緊不慢地舉了舉夾著煙的手指,算是打了招呼。
是大隊長鐵路。
袁朗心裡猛地“咯噔”一下,後背瞬間沁出的冷汗比剛纔三十公裡越野時流得還要洶湧。這位大隊長不是一大早纔出發去師部開會,說要開三天嗎?怎麼突然就出現在這裡?
他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抬手胡亂抹了把臉上混合的汗水和霧氣,原地小跑兩步調整呼吸,竭力挺直因疲憊而有些佝僂的脊背,標準地抬起手臂敬了個軍禮,臉上努力擠出一抹混合著驚訝和……或許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略顯讒媚的笑:“大隊長!您……您怎麼回來了?會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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