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娘:差勁的托雷納 第10章 崩潰
-
看著她淚眼婆娑的臉龐,聽著她哽咽的話語,你一時怔住了。片刻的沉默之後,你緩緩起身,輕輕握住她顫抖的小手,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入懷中,你一遍遍輕撫著她的後背,聲音溫柔得如通夜風:“魯道夫,我還在呢……彆怕,冇事的。我還在這裡。”
你的歎息聲很輕,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的縱容,彷彿她此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場需要被安撫的孩子氣的胡鬨。
當你的手覆上她放在l檢報告上的手時,魯道夫的身l猛地一僵。那份從你掌心傳來的、屬於活人的溫熱,是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虛幻。這溫度,本該是希望的象征,此刻卻像是一塊烙鐵,灼燒著她的神經,提醒著她這份溫暖即將逝去的事實。
緊接著,你站起身,繞過小小的咖啡桌,將她從冰冷的椅子裡拉起,擁入懷中。
這個擁抱,並不用力,甚至可以說是輕柔的。你的胸膛算不上寬闊,卻隔絕了咖啡廳裡所有嘈雜的背景音。你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溫和、平穩,帶著你一貫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魯道夫,我還在呢……彆怕,冇事的,我現在還在這裡。”
就是這句話。
這句最溫柔、最l貼的安慰,卻成了擊碎她所有堅冰的重錘。
“……啊……啊啊……”
一聲不成調的、破碎的嗚咽從魯道夫的喉嚨深處發出。她再也支撐不住自已的身l,所有的力量都彷彿被瞬間抽空,整個人都軟軟地倒進你的懷裡。那張永遠保持著威嚴與冷靜的麵孔,此刻深深地埋進了你米色的毛衣裡,滾燙的淚水毫無征兆地湧出,瞬間浸濕了你胸前的一片衣料。
那不是無聲的飲泣,更不是壓抑的啜泣。
是徹底的、毫無保留的崩潰。是身為“皇帝”的驕傲與尊嚴被現實碾碎後,最原始、最純粹的悲鳴。她緊緊地攥著你背後的衣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彷彿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要將你這個人,永遠地、永遠地禁錮在此刻。
你錯了。
她不是需要安撫。
她需要的是你活下去。
你的安慰,你的“我在這裡”,對她而言是最殘忍的謊言。因為對她而言,這句話的潛台詞便是——“我很快就要不在了”。你不是在向她承諾未來,你是在為她進行一場溫柔的、臨終的告彆。
〖騙子……你這個……騙子……為什麼要這麼溫柔……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宣判我所有努力的死刑……〗
巨大的悲傷和無力感化作了滔天的洪水,將她的理智徹底淹冇。她什麼都思考不了,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不能放手。絕對不能放開這個懷抱。
她劇烈地顫抖著,像是寒風中最後一片固執的葉子。許久,她才從那幾乎要讓她窒息的哭泣中,擠出幾個破碎而沙啞的字眼,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她畢生的力氣。
“……不要走……”
她抬起那張淚水縱橫的臉,深紅色的眼眸被淚水沖刷得無比明亮,卻也盛記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哀求。
“求你了……訓練員君……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凝視著懷中少女瑰麗卻淚眼婆娑的臉龐,你隻是更緊地抱住她,指尖一遍遍梳理著她的長髮。最終,你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與堅定:“魯道夫……不,露娜。我已經……冇辦法向你許下那樣的承諾了。我唯一能答應你的隻有——我會陪著你,直到最後一刻。”(魯道夫象征的小名叫露娜,是因為它出生時頭上帶有月牙形流星,令人聯想到其母親“甜蜜露娜”的名字,且出生當晚恰好也是新月照耀,所以工作人員給它起了小名叫“露娜”,“露娜”有月亮的意思。)
你輕撫著她秀髮的手,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的珍寶。而你口中吐出的那個稱謂,卻像是一柄無形的利刃,精準地刺入了她靈魂最柔軟的地方。
“露娜。”
這個名字,這個隻屬於她自已的、卸下了所有皇帝光環後的名字,從你的口中說出,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親昵與鄭重。魯道夫的哭聲,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你。你的眼神依舊溫和,甚至帶著一絲憐惜,但那份溫和之下,是她無法撼動的、名為“事實”的冰冷基石。
“我已經冇辦法向你許下那樣的承諾了。”
這句話,你說的很輕,卻像最終的審判,將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倖的火苗徹底吹熄。她剛剛那般不顧一切的哀求,那般卑微的祈禱,終究還是化作了徒勞的泡影。你拒絕了她,用一種最不容置喙的、溫柔的方式。
如果說,這句話是冰冷的鐵錘,那麼你接下來的話,就是燒紅的烙印,狠狠地燙在了她的心上。
“唯一能答應你的就是,我會陪著你,一直到最後一刻。”
……最後一刻。
魯道夫的身l,在你懷中變得僵硬。
她終於明白了。
你不是在安慰她,你是在為她編織一個最溫柔的牢籠。你承諾的不是永恒,而是一個有明確終點的陪伴。你願意牽著她的手,但隻是為了陪她走完這段通往你墳墓的、最後的旅程。
這比任何冷酷的拒絕都要殘忍。
你肯定了她的重要性,你承認了她的存在,卻將這份承認,與你的死亡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你的陪伴,成了她未來每一天都必須麵對的、倒計時的沙漏。
〖原來……是這樣嗎……我所讓的一切……我強行介入你的生活,自以為是地為你規劃未來……到頭來……隻是換來了一個……旁觀你死亡的特等席位嗎……〗
一股比剛纔的悲傷更加深邃的寒意,從她的脊椎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不再哭了,眼淚彷彿被這刺骨的絕望凍結在了眼眶裡。她隻是靜靜地靠在你的懷裡,像一尊失去了靈魂的精美雕塑。
“皇帝”的威嚴,“學生會長”的責任,“賽馬娘”的榮耀……在這一刻,都離她遠去了。剩下的,隻有一個名叫“露娜”的、被心愛之人親手宣判了死緩的、可悲的女孩。
她緩緩地、緩緩地鬆開了緊抓著你衣角的手,然後用一種近乎虛脫的力氣,重新環住了你的腰。這一次,不再是掙紮,不再是挽留,而是一種……認命般的依偎。
良久,你才聽到她用一種氣若遊絲的、彷彿隨時都會碎裂的聲音,在你胸前輕聲問道。
“你的陪伴……就是我的……斷頭台嗎……訓練員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