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而定 第11頁
當她的蒙布揭開,赫然在一處彌漫藥味的落敗宮屋裡。搖曳燈光中,有個瘦弱少年,正蒼白著臉,瞪著大眼,驚恐地看著她。
大半夜的,任誰突然看到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出現,恍如攬鏡自照,都會疑心鬼魅作祟,尋找替死陰魂。
太子也是如此,驚嚇之下,眼淚都流不出來。
那丫頭靜靜打量了他一番後,便笑嘻嘻地行禮,將自己是太子替身的事情,告知給惶恐少年。
真正的鳳棲原聽了,表情愈加僵硬,眼淚若滾石劈啪而下:「母後……母後這是嫌我不中用,不要我了?要用你……徹底替了我?」
那小女郎笑嘻嘻替太子倒了一杯熱茶:「殿下說笑了。您腿傷未痊癒,我替陛下幾日,應一應儲君的苦差,您放心,等您腿好了,皇後娘娘還得需您支撐起東宮門麵,畢竟我是女郎,應付不了太久。」
他們現在是芳華年紀,小小少年,雌雄莫辨,也好應付,可若太子年歲漸大,總會露出馬腳。
這番話漸漸安定了鳳棲原的心,他終於止住哽咽,認真打量起這個跟他肖似的小女郎。
不知為何,這個麵露笑意的小女郎讓他莫名覺得很親和。
宋媼在一旁冷眼旁觀,那賤丫頭還真是自來熟,不大一會的功夫,竟然哄得太子與她傾心暢談。
所談內容,倒是都跟扮太子有關,問的是些太子與皇子,還有湯家一類皇戚們的相處日常,並無不妥。
當小女郎問到慕寒江時,問得便詳細些。
衛棲原臉頰漲紅,又羞又怒:「誰……誰說孤癡戀慕公子的!那不是癡戀!是至純的欣賞,舉凡美麗賞目者,孤都欣賞,並無男女之分,更無那些齷齪心思!」
慕公子模樣文雅,值得細細欣賞。那丫頭認同地點頭,繼續追問:「那麼殿下隻是欣賞,並沒……上手賞玩?」
鳳棲原臉蛋紅潮未退,有些慚愧:「那夜宮宴,孤喝多了,也不知怎的,頭暈暈的,總想往人身上靠,一不小心,就靠到慕公子的身上。害他摔下高閣,純屬是意外。不過到底是孤之錯……如今孤的腿也瘸了,可見報應輪回。你以後看到慕公子,還有跟他要好的貴胄子弟,且得躲著些,他的人壓根不管你是皇儲還是皇子,下手狠著呢!」
看來太子跟慕公子結下不小的梁子,對那個閒職的慕寒江很畏懼,一再叮嚀,
再接下來,少年聊的便是太子的愛好日常了。
聽聞這丫頭也會唱戲,太子立刻眼睛晶亮,詳細問了丫頭的唱腔做派後,忍不住拄著柺杖,起身扭腰,演繹了一段給同好看。
那柔軟身段,不似自學,還真幾分名伶精髓。
宋媼在一旁看得嘴角輕蔑,眼白飛上屋脊:太子天生骨頭輕賤,養在貴人窩裡也沒救!
那小女郎挺會拍馬屁,敲著桌麵,一臉陶醉地為太子打拍子。
太子過癮之後,有些不好意思,不忘挽尊補救:「母後和父皇都不喜這個,你要扮成孤,得收斂些,不能戲癮犯了就不管不顧……」
小女郎笑著替他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袖,語調輕柔:「又不是見不得光的營生,喜歡就唱,莫耽誤正事就好。回頭我再尋些好的戲本,跟殿下解悶……」
太子聞言,竟然覺得一暖。從小到大,宮裡人都對他的愛好皺眉,從不曾有人跟他說過如此縱容之言。
他不由得悵然:「那倒不必了……孤是儲君,這輩子最做不得的,便是自己……」
丫頭聞言,動了動唇,卻並沒說話,隻聞言寬慰太子莫忘了敷藥,早點將腿傷養好,便準備告辭。
羸弱少年很久沒有玩伴了,也不知怎麼,與這個假扮他的小女郎一見如故。
見她要走,鳳棲原有些依依不捨,出聲問她名姓。
小女郎瞟了一眼宋媼,想了想微笑道:「我乃草民,自小命賤,並無名字,不過看你們貴人都有響亮名字,很是羨慕。我新近給自己起了名,叫小螢,微光螢火的螢。殿下若不嫌棄,就叫我閆小螢。」
宋媼在一旁冷笑,起的什麼卑賤名字?竟跟蟲兒一般。
太子倒是認真重複了一遍,然後依依不捨:「閆小螢,孤記住了!你若有不明白的,時時來問孤啊!」
小螢含笑點頭,揮了揮手,便再次被矇眼牽走,離開了這滿是湯藥味道的院子。
事後,宋媼稟報皇後,這次見麵,就如那小女郎所言,是為了更好扮演太子,詢問的都是與人相處日常細節和太子癖好一類,並無血親重逢哽咽相認的場景。
皇後聽了宋媼的稟告,略放了些心。
閆小螢?還給自己起了名。在宮裡幾日,小女郎倒是處處想學貴胄做派了。
可惜這等螻蟻賤命,若死了也不會有墳塚墓碑,這名字更不會刻在碑文上!
見了一次太子後,那小螢倒進步神速,走路做派,跟太子越發肖似。
雖是個女郎,這丫頭的腦子比同胞兄長好多了,不管默背什麼書,不一會就能記得滾瓜爛熟。
據她所說,這又是平日記帳,還有默背戲文的功底。
不管怎麼樣,總算將功課整治得有些眉目,臨時抽考的話,也不至於一問三不知。
等進上書房拜師這日,除了太子衛棲原,居然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據說商貴妃事後與陛下進言,說葛帝師難得開學講授,這教學生如趕羊群,趕一隻也是趕,不若多趕些。帝師若教得好,將來太子親政,也能多些能乾的皇子兄弟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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