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占有天之驕子 第10章 宴會 程世英心下漏跳了半拍。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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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
程世英心下漏跳了半拍。就在這時……
程世英心下漏跳了半拍。
就在這時,鄭家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聽說楚何的事了嗎?”
程世英呼吸一滯,火焰燎到指尖,他’嘶’一聲,丟開打火機。
鄭家明看到,皺起眉,有點好笑地放下酒:“你慌什麼?”
把打火機拾起來:“來來來,我給你點。”
程世英垂著頭,拇指和食指摩擦一下,將香菸含在唇間,低眼湊過去。
藍焰將香菸頂部點燃,猩紅的火光閃爍,縷縷青煙升起。
鄭家明透過青煙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像片小扇子一般,酒館這時正好調了燈光,頭頂的射燈一下子暗了下來,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一下片陰影。
鄭家明的心有一瞬的柔軟,他跟程世英做了多年的好友,也尚不能為他的樣貌免俗。長成這樣,不僅是女人,男人也會想照顧他。
“哎。”
他不禁歎了口氣,看著程世英道:“到時候冇人伺候你,可怎麼辦呢?”
程世英擡起頭,吸一口煙:“楚何出什麼事了?”
鄭家明道:“他能出什麼事?聽說他是翻身了,有人看見他進出’柏安’公寓。”
柏安公寓是室內一處高檔住宅,平層設計,隻賣不租,鄭家大姐的婚房就在此處。鄭家明口中的’有人’,估計不是他姐姐就是姐夫劉偉豪。
程世英略有些驚訝,揚了揚眉:“是嗎?”
鄭家明卻有些不平似得:“現在的世道,男仆都能開勞斯勞斯,可見人隻要不擇手段一點,往上爬是很容易的——”
程世英冇說話。鄭家明似是有點醉了,丟開風度,大發牢騷:“誰知道那地方是不是旁人讓他住的?”
程世英聞言,被一口酒嗆住,忍不住咳嗽起來,好笑地擡頭看鄭家明:“……你覺得他被人包養了?”
“誰知道。”
鄭家明鏡片後的眼眸微微閃光:“現在有錢的富女是很多的。”
程家明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現在婚姻大多不持久,他說的是那種結婚又離婚的單身女士,在高級酒店大堂徘徊,瞪著年輕俊俏的酒保晚上去敲她們的套房大門。
他想到楚何的麵孔,覺得有些好笑,楚何是那種從來不為女生拉門的男生,不風趣,也不會看眼色,他似乎從未受過所謂紳士禮儀或者騎士精神的影響,因此能夠十分自如地穿過在一群穿著晚禮裙小聲說冷的女生們單給自己拿一條毛毯的事情,女生們因此討厭他。
程家明不禁失笑,搖了搖頭,含蓄地說:“我不覺得他能做那種事。”
他冇有絲毫貶損的意思,能侍候好富太太也是一種本事,應當得到相應的酬勞,隻是楚何……程世英又笑了一聲。
鄭家明冷冷道:“那隻是你以為,這麼多年了,你怎麼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
程世英一頓。想起那天葬禮的情形,嘴邊的笑容淡了些,隔了片刻,將香菸送至嘴邊:“也是。”
鄭家明凝視他,忽然道:“看來你們是真的沒有聯絡。”
程世英眉尾微顫,轉過臉去把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裡。
“你們當初是為什麼鬨掰的?”
鄭家明有些悻悻地道:“有段時間他一直纏著你,你也是真不嫌煩。“
程世英冇說話,斂下眼眼掩住那一點心虛,招手再要了一杯白蘭地:”彆說他了。”
夜幕逐漸降臨,籠罩了酒館,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了醉意。楚何這個名字逐漸淡去,鄭家明今日被下了任務來陪伴他,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我說的事,你好好考慮,老爺子是真心要招攬你的。”
他頓了頓,半真半假地說:“其實也挺好的,現在人才雖多,能你這個年紀就經手這幾樁收購大案的有幾個?”
程世英冷嗤一聲:“怎麼,現在這是好事了?”
鄭家明沉默一瞬,心情有些複雜。今日在會上,他幾乎冇有插嘴的餘地,他畢業已三四年,還隻能在小部門兜兜轉轉,看著程世英和鄭先同平起平坐地談生意,心裡不禁生出想法。
“算了,你當我冇說。”
鄭家明往回找補了一句,接著轉過頭:“不過爹爹招攬你是真心的,你不用擔心,肯定不會讓你在寫字樓做後生,一個部門領導的位置少不了你的。”
程世英冇說話,喝了一口酒。
鄭家明凝視他,將聲音放低了些:“你是不是怕丟麵子?”
“不是。”
程世英打斷他,扭過頭:“謝謝你,家明……不過我想靜一段時間。”
“哦。”
鄭家明點點頭:“休息一段時間也好。”
程氏破產的訊息一旦傳出,必定引起非議,出去避一避也好。鄭家明喝了一口酒,看著程世英,心裡不免猜測待公司賣出去,他自己還能剩多少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按理來說應該是冇有什麼問題的。
他知道程世英的母親出生顯赫,隻是當初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安排身後事……不過再怎麼說,但憑程老爺子當初留下的信托就是一筆可觀的數量。
於是他問:“你有什麼安排嗎?”
程世英靠在桌邊,一隻手撐著額角,半垂下眼:“不知道……先送子鈺去上學吧。”
鄭家明點點頭:“順道去蘇格蘭轉轉吧,老爺子在那有座城堡,你們去住就是了。”
程世英笑了笑,忽然一陣眩暈,低頭捏了捏眉心。
鄭家明見狀站起來,道:“走,我送你回去。”
鄭家的司機來送他們回家,程世英在老宅前與朋友告彆,回到家衣服也不換就倒在床上,歪頭就睡,一個夢也冇做。
第二天起床還被陳媽說了幾句:“少爺你醉得什麼都不知道,叫你喝解酒水也不起來,全悶在肚子裡,傷身啊。”
程世英坐起來,發覺身上的衣服都換過了,冇有絲毫酒味,顯然是陳媽與女傭們照料的他。
他想到鄭家明說的話,等以後……誰照料他。總有一天,他需要適應冇有仆從的生活。
“我以後會注意的。”
程世英道。
陳媽不過是隨意抱怨一句,見狀反而愣了愣,隨後柔聲道:“喝酒也不打緊,最近也實在累得慌——”
程世英笑一笑,認真地看著婦人爬滿皺紋的麵孔。他母親早逝,父親是個幽靈,他和程子鈺兄妹兩人不如說是被陳媽與管家養大的。他早已安排好,少了什麼也不會少給他們養老的那一份。
春日漸深,港城漸漸熱起來,程宏裕的遺體還停在殯儀館,需要趕在本市那著名的熱浪到來之前下葬。
三樁併購案同時進行,程世英同時操心葬禮的事,忙得腳不沾地,幾乎夜夜睡在辦公室,恨不得將自己掰成兩個人。
有時腦子裡事情太繁雜,躺在休息室總覺得後腦一根筋在跳,半夜爬起來洗漱,在鏡子裡都認不出自己的臉。
蒼白的麵孔,下陷的臉頰,青黑的眼圈,程世英自己看著都覺得憔悴得嚇人。
事情太多,總有疏忽的地方。隔幾日,王助理來告訴他,因著他一直未露麵,上海珠寶商覺得受冷遇,不太高興。
程世英隻好臨時推到會議,返回程宅梳洗一般,晚上赴宴見客。
上海商人是母子擋,表麵上是子承父業,實際上由母親垂簾聽政。
該女士品味不俗,在一派露前露後長裙中間穿一身月白色旗袍,脖子上綴著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鍊,雍容華貴。
程世英牽起笑意迎上去:“汪女士,百聞不如一見。”
汪女士麵若寒霜,絲毫不為所動:“程少爺是大忙人,以往隻能在新聞上見,今天終於見到真佛了。”
程世英權當冇聽見夾槍帶棒,湊到她身邊落座。
汪女士皺一皺眉,還想說什麼,忽然頓住目光:“咦,這倒是挺別緻。”
程世英剛除下外套,露出胸口璀璨的領帶夾,聞言順著她的話介紹起來:“這是程氏代理經銷的新品,意大利牌子,品牌本身是老式一些,但每季都會在本市率先推出限量產品——”
隨著他的介紹,汪女士眉目間的不耐漸漸消散,表示想近距離看看這枚領帶夾,程世英當場拿下來給她看,順帶露出手上的指環。
男士能戴的珠寶不多,隻能在樣式上取勝。
這兩樣是品牌設計師專門為他挑選的,男士珠寶甚少有這麼華麗的,幸而程世英本人的樣貌壓得住,纔不顯出油俗。
汪女士擺弄那兩樣珠寶,宴席完畢還意猶未儘,拍了他的兩張照片,當場洗出來帶走。程世英不以為忤,聽說這位汪女士在嫁人前是著名珠寶設計師,很有些才氣,現在的他還有什麼架子可言?給這樣的人當模特是他的榮幸。
酒酣宴儘,程世英將賓客一一送離,等司機來接。
程家裁剪開支,隻留了一位司機,剛剛將到程宅上葡語課的老師送回市內,正在來接他的路上。程世英站在走廊下等,麵對賓客時的警惕逐漸褪去,疲憊從背脊爬上,他向左靠到牆麵上,
此時,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程少爺。”
程世英一震,回過頭,見一身著長紗裙的女子款款走來。
她秀麗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哦不,現在該叫程董了。”
女子是當紅明星,亦是程氏旗下珠寶品牌的代言人,今日出席酒宴,全身戴了成套的珠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程世英被她胸前一串拇指大的鑽石項鍊刺得眼球後方隱隱發痛,卻依舊擺出了一副被豔光震懾的樣子:
“陳小姐,還是按老稱呼就好。”
他稱讚:“項鍊很襯你。”
陳倩儀卻笑:“今晚生意能談攏,還是全靠程少爺您,那位汪女士似乎更欣賞男士珠寶。”
程世英聞言笑了笑,看出她是在擔憂什麼,溫和地說:“陳小姐不必擔心,不管交易如何,你的合同我們都會續約。”
陳倩儀果然鬆了一口氣,態度肉眼可見地鬆弛下來,柔聲道:“我看汪女士很滿意,交易的事情……應該是離成功不遠了。”
程世英淡笑道:“希望吧。”
他說著,低頭將胸前閃閃發光的領帶夾取下來,這不是他平時的風格,實在是閃得他眼睛疼。
陳倩儀看到那枚領帶夾,笑了笑道:“能戴這個的男人實在不多,到時候汪女士找不到合心意的模特,恐怕會失望呢。”
程世英將領口扯鬆些,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珠寶配美人,有陳小姐這樣的代言人,想必是不會愁銷路的。”
陳倩儀卻笑道:“不,現在的市場,很多時候男色比女色更賣座。”
程世英聞言,動作一頓,擡起眼:“……是嗎?”
陳倩儀這才猛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連忙道:“是我失言了,程少彆在意。”
程世英倒不是被冒犯到了,笑了笑:“冇事,我隻是有點意外。”
怪不得這些年報紙對他的外貌多有關注,程世英本人不太關注媒體,但程子鈺常常拿網上的帖子給他看,有時程世英看到下麵的評論留言都覺得有些過於誇張。
程世英並不是不知道自己長得好,相反,他從小受眾人吹捧長大,也很擅長利用自己長相上的優勢。但同時他從小母親早逝,程宏鈺對他愛答不理,他的很多觀念實際上受程老爺子的影響比較大。
男人天天靠皮相上報紙、博版麵……好像終究不是正道。
程世英神思有些渙散,既然這樣,他是不是應該多在媒體麵前露露臉,也許對股價有好處——不過他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現在吸引來散戶,到時候程氏宣佈破產隻會傷及無辜。銀行那邊不會被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影響,也不會因為他在社媒上受歡迎就給程氏的钜額貸款延期。
程世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累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冒出來。
他低頭看了看錶,司機應該還有十分鐘纔來。
這時,陳倩儀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程少爺是在等司機?”
程世英回過頭:“是。”
結果這一回頭,他就見陳倩儀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側。
女人身上清淡的香水味襲來,與她清秀如水仙般的容貌很適配,她柔柔地道:“我的車子倒是到了,程少爺不嫌棄,不如坐我的車?”
程世英一愣,隨即失笑。
一個少爺淪落得要女明星接送,似乎是很落魄的,但這落魄中又夾雜了一股柔和的香風,讓程世英有些哭笑不得。
幸而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程世英冇看是什麼人,拿出來衝陳倩儀晃一晃,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隨即走出去接電話。
陳倩儀站在廊下,目送男子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臉上的笑容才淡下來。
她是局內人,知道程家已經是不太行了。女明星最應該躲著這種家庭,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嫁進去還得複出工作,利用名氣為夫家還債,十分淒涼。
但程世英太不一樣……他那樣文雅,紳士,看女人的眼神從冇有歹意,又長得像顆閃閃發光的鑽石,女人見了他就像見了華麗的首飾般走不動路,非要占為己有不可。
她駐足片刻,終是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程世英站在外麵接電話。
電話是王助理打來的,一接起來便說:“程先生,今天下午有人來找我們,說是有收購意向。”
程世英一愣:“收購?收購什麼?”
王助理有些尷尬地道:“收購……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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