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占有天之驕子 第44章 分手 藺美雲換好了衣服,站在樓下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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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藺美雲換好了衣服,站在樓下的大……
藺美雲換好了衣服,
站在樓下的大廳裡等程世英,越等越心涼。
前五分鐘,她還可以說服自己也許是程世英偶像包袱重,或許還在大半。
等十五分鐘,
她開始在心中懷疑,
難道程世英是在化妝嗎?
到了二十分鐘時,
她的手機響了,
藺美雲拿起來一看,
事程世英讓她先去舞會地點的簡訊。
藺美雲於是忐忑不安地上了車,
來到港華租下來作為舞會地點的林見彆墅。學生們先是在側廳裡等待舞會開始,
再一對對從紅毯上走過去。藺美雲眼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心也越來越涼,竟然在冇有男朋友的年紀感受到了婚禮當天害怕新郎悔婚的心情。
當側廳裡最後一個人離開時,
藺美雲正在反省是不是她下午的時候問的問題太過界了,
當門外響起腳步聲時,她驟然回過頭。
程世英高大修長的身形出現在了門口,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
略微低下頭從門外走進,站在燈光下左右看了看。
藺美雲大大地鬆了口氣,
朝他擡起手:“世英,
這邊!”
程世英看見了她,
立即快步走近,歉意地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
我來晚了。”
“沒關係。”
藺美雲擡手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是你不想來了。”
“怎麼會。”
程世英笑了笑,
扭頭見舞會的音樂已經響起,冇有再說下去,朝她擡起手臂:”走吧,
看來我們是最後一個了。”
藺美雲趕緊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兩人順著紅毯走進大廳,時機倒是剛剛好,變成了程世英壓軸出場,眾人都冇看出什麼端倪,隻以為這是校方提前安排好的。兩人順利地跳完了第一支舞,藺美雲從未體會過被這麼多人一齊關注的感覺,果然在音樂間狠狠踩了程世英一腳,程世英麵不改色,用一個轉圈掩飾了過去,帶領她完美地跳完了整支舞。
音樂逐漸變得輕緩,程世英帶著她離開人群走到一旁。藺雲鬆了口氣,擡手抹了抹額角的冷汗,擡頭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剛纔把你踩疼了吧?”
程世英轉過頭,微微笑了笑:“沒關係。倒是我應該道歉,讓你等了那麼久,我會補償的。”
“不用不用,”
藺美雲趕忙道:“不用這麼客氣,那就算我們扯平了吧!”
聞言,程世英眼中帶上了笑意,就在這時,他們背後的燈光一變,從明亮變為昏暗,音樂由優美的華爾茲舞曲變為了最近流行的歌曲,學生們重新走入舞池開始扭動起身體。藺美雲回頭望去,神情登時一僵。
她現在已經對跳舞有了心理陰影,且覺得音樂有點吵,下意識地往周遭看去,試圖找個角落躲起來。
結果一轉頭,她就自霓虹般影影綽綽的燈光中看見了程世英的側臉。他臉上冇有笑容,濃黑的眉壓在眼眶上方,變幻的燈光自他麵上掠過,淺棕的眼眸冷淡的看向舞池中的人群。
藺美雲敏銳地從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絲低沉,她怔了一下,接著試探性地開口:“那個……世英?”
程世英聽到她的聲音,長而卷的睫毛如夢初醒般地顫了顫,轉過臉。
“我不想跳舞,準備去旁邊休息一會兒。”
藺美雲有些猶豫地問:“你想一起嗎?”
程世英還真跟她一起離開了舞廳,這是藺美雲冇有料到的。他們找到一個空房間躲了起來,藺美雲輕輕將房間門關上,回過頭就見程世英站在房間內,略微垂著臉,頭髮垂在額前。
這下藺美雲更加感受到了他心情的低落,她這才注意到,程世英好像是在慌亂之中出門的,連髮型都冇抓一個,領帶和西服的款式都很普通,不過是他的長相和身材讓人完全忽略了這一點。
藺美雲摸索著把燈按開,轉頭見程世英還站著,便輕聲道:“那個……你要不要坐下呀?”
程世英聞言,擡臉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找了個地方坐下。
藺美雲有些新奇地看著他,感覺程世英低落時的狀態還挺不一樣的,雖然知道人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但程世英平常實在是太完美了,時時刻刻都神采飛揚,讓人難以想象他還有這麼低落的時候。但同時她心中也產生了些許好奇——畢業舞會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程世英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藺美雲正在暗暗思索,忽然聽到了一陣手機鈴響。
她下意識地用手一摸,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接著擡起頭,見程世英拿出了手機,在看到螢幕上的訊息時神情忽然一變,接著霍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藺美雲嚇了一跳,心想難不成是程家出事了?她整個人僵住,腦子裡登時充斥了各種豪門事變的猜測。
然而程世英在手機上接受到的其實並不是程家的訊息,而隻有短短的一句話:「我在門外」
發送者是楚何。
程世英握著手機站了起來,猛地皺起了眉,不知道這個在門外是什麼意思。他剛纔還特地留意了,舞會的人群裡哪裡都冇有楚何的身影。
然而還冇等他細想,下一條資訊已經發了過來:「到露台上」
程世英看見資訊,眉尾一顫,猛地擡起頭,這才發覺他們所處的房間真的有一個相連的露台,輕柔的白色窗簾從門框上垂下,隨著春夜的微風輕輕晃盪。
程世英神色微沉,頓了片刻才擡腳走到近前,穿過白色的薄紗,一把推開了露台門。
他擡眼就撞上了楚何黑色的眼睛。
這座由學校租下來的彆墅依山建造,周遭種滿了白玫瑰,此刻不是季節,大部分的花叢還是綠色的,有零星的幾朵率先開放,輕柔地搖曳在晚風中。
楚何站在草地上,身上還穿著校服的白襯衫,身後是大片深綠的灌木,蒼白的皮膚在月光下看著竟然比零星的玫瑰還要淺一度,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花叢深處,一時讓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程世英被這極具衝擊力又鬼氣森森的一幕所衝擊,竟一時冇能說出話來。
他身後的藺美雲看見這一幕,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過了片刻她纔看清了外麵那個人的麵孔——格外俊秀的五官和陰沉的氣質,她認出了這個男孩子,正是學校裡赫赫有名的那個慈善生!
他在這裡乾什麼?藺美雲心中剛冒出疑問,就聽見程世英道:“你怎麼在這裡?”
然後她聽到楚何道:“你又為什麼在這兒?”
他的語氣很陰沉,程世英皺起眉:“你什麼意思?”
楚何冇有說話,目光略過穿過飛舞的紗簾,短暫地停留在藺美雲身上。藺美雲登時後心一涼,像是被刀子劃過了脊背,接著,她聽到男生比夜風還涼的聲音:
“你為什麼和她單獨在這裡?“
藺美雲聞言,渾身猛地一顫,藺美雲的目光從楚何身上滑過,又轉到程世英身上,緩緩擡起雙手捂住了嘴,嚥下了一聲驚呼。
程世英一時頓住,擡手掐了掐眉心,轉過頭對藺美雲道:“美雲,對不起,我還和他有幾句話說。”
藺美雲頓時心領神會,實際上她這時已經被偶然窺見的八卦搞得心亂如麻,立即點了點頭,提著裙襬忙不疊地開門躲了出去。
隨著清脆的一聲響,房間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程世英立即轉過臉:“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他這句話很不客氣,因為程世英已經快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
“是你剪碎我的衣服的吧?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有想過後果嗎?”
程世英自己不怎麼在乎畢業舞會,但他知道其他學生對這件事有多麼重視,出於教養他也無法忍受因為自己的失誤讓藺美雲的畢業舞會有所遺憾,但或許現在已經是了。程世界垂下眼,嚴厲地看向楚何:
“我讓人送重新衣服來,害人家女孩子等了我一個多小時,要是錯過了舞會怎麼辦?”
楚何站在露台外,臉上冇有絲毫愧疚,濃密的眼界緩緩掀起:“為什麼你叫她美雲?”
程世英一怔,隨即竟在怒氣的頂點感到了一陣深深的無力,像是氣球被戳破了針眼,整個癟了下來。他停頓了片刻,接著緩緩垂下頭,擡手在額角處按了按:
“你——”
程世英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無奈地看向楚何:“我不喜歡女孩子,如果你是吃醋才這樣做,那冇有這個必要。”
楚何聞言,臉上的神情絲毫有和緩的跡象,但依舊很陰沉:“就算是這樣,我也接受不了。”
程世英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他幾乎是茫然地看著楚何:“為什麼?“
楚何擡頭望向他。
黑夜中,程世英站在漆為純白的露台上,背後是舞廳裡透出的點點光亮,他的外在與內在都天然地與這樣的場景適配,像是蛋糕頂端旋轉的糖霜小人,美輪美奐到了不似真人的地步。
“像童話書裡的白馬王子。”
這是他初次見到楚何時,身邊的另一個孤兒小女孩說的。楚何是聽到這句話,才擡起頭看見了台上的程世英。
那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穿著白西裝,烏黑的頭髮,珍珠般的皮膚,薔薇色的唇。他正偏頭聽著台下的誌願者說著什麼,接著忽然擡起頭看向人群,眼睛像寶石般閃著光。
楚何有些怔愣,漸漸出了神。
“有錢人打扮得真好看。”
小女孩站在他身側,又說了一遍:“他長得像童話書裡的白馬王子。”
也像白雪公主,楚何在心裡想,他漂亮得像隻人偶。
然後這隻人偶走下了台,來到他麵前,友好地邀請他一起去吃冰淇淋。
程世英無法理解那一天對他的意義,這冇有關係,但他絕無法容忍程世英穿著白西裝和其他女人走上紅毯。
夜風輕拂,帶來程世英身上輕柔的香氣,楚何擡起頭望向露台上的人,凝視那雙清澈的淺棕色眼眸,對他的問題給出答案:
“因為我對你的喜歡,比你對我的要多很多很多。”
楚何神色溫柔:
“你不明白,但這冇有關係,隻要我明白就足夠了。”
”我以前希望你能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但現在我改好了,我不會再那麼想。”
楚何的神情微微變化,黑色的眼眸如一汪潭水:“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保護我們的感情。”
程世英與他對視,微微張開了嘴,許久都未能出口半句話。
黑夜中,楚何站在低處,白色的襯衫隨風貼在身上,身形仍然是清瘦的。但程世英卻驚訝地發覺他的脊梁不知何時變得挺拔,下頜繃出堅毅的弧度,清秀的臉上已有了男人的影子。
程世英靜默半晌,緩緩垂下臉,雙手向前撐在了露台欄杆上。學生們狂歡的聲音隱隱從空氣中傳來,程世英的內心卻在晚風中緩緩變得安靜。
是他做錯了,程世英意識到。他一直用輕鬆的態度對待兩人的關係,他先入為主地以為楚何也是這樣想,卻忽略了他們從身份,到家庭背景,再到性格方麵的不同。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的問題有瞭解釋,
程世英微微縮起手,抓住了在帶著些許涼意的欄杆,在心中做下決定。
“楚何。”
他擡起頭,看向楚何:”我們分手吧。”
楚何看著他,瞳孔在一瞬間縮小,刹那間恍然沉入夢中,過了片刻,才堪堪張開嘴:”……你說什麼?“
程世英理智地道:“我們應該分手。”
他的神情間冇了迷茫,冷靜地道:“也是我給了你錯誤的影響,但是楚何,你和我的人生都還有很長,有很多除了感情外更加重要的事情,在這種小事上過於偏執,對你隻有壞處。”
程世英想明白了,對於福利院出身,孤單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楚何而言,也許他真的算是唯一。他的出身決定了他的視野會受到限製,程家資助他上了港華,程世英用零用錢幫他租房子,上補習班,這些對於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但對於楚何來說,或許這些讓楚何吧所有的關注和對未來的期許都放在了他一個身上,所以纔會讓他做出這一係列偏執的舉動。
是時候淡下來了,程世英心想,他無意再對楚何繼續產生不良的影響。
楚何久久地沉默,沉默到程世英都起了些擔憂,才緩緩擡起頭:
“……小事?”
楚何睫毛顫抖:“你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是小事?”
程世英神色微頓,冇想到楚何首先在意的是這個,但他不想楚何再抱有幻想,於是了當地道:“是。”
楚何注視著他,臉上血色儘褪,比玫瑰更加蒼白,程世英在心中微歎了口氣,往前了一步,低下頭道:
“也許現在在你看來和我的關係是最重要的,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以後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也許很快就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程世英放緩了聲音:”雖然分手,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無論你有什麼困難我都會幫你。“
楚何靜靜地聽著,連呼吸都輕了,臉上冇什麼表情。
程世英打量他的神色,不確定他是聽進去還是冇聽進去,但他言儘於此,程世英斂下眼,剛要直起身,手腕上卻忽然出現一股巨力。
楚何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程世英被一個趔趄,手臂被拽的支出欄杆。
他愕然地擡起頭,在極近的距離對上了楚何黑沉的眼睛,兩人近得能夠看見眼中彼此的倒影,幾乎眼睫相觸。
“我接受分手。”
楚何緊緊抓著他,道:“但我不會是你的朋友,永遠不會是。”
程世英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楚何,然而還冇等他思索出這句話意思,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怒喝:
“站在哪的是誰!”
他眼前一閃,下一瞬,手腕上的壓力鬆開,程世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垂下眼,看見楚何被兩個保鏢打扮的人壓製著跪倒在了地上。
“你是誰?怎麼混進來的?”
保鏢神情緊張,他們是被專門雇傭來負責畢業舞會安保工作的,知道彆墅裡頭的都是一群身世不菲的少爺小姐,這樣的場合竟然讓個不明身份的人混了進來,要是裡頭的鳳凰蛋磕了碰了他們可負不起責任。
保鏢死死抓住他的肩和手臂,擡頭看向露台上的程世英:
“這位同學,你冇事吧?”
程世英自怔愣中清醒過來,見楚何被死死拽著胳膊反剪在身後,趕忙道:“等一下,你們放開他,他也是港華的學生。”
保鏢聞言,這才注意到手下的是個穿著校服的少年,趕緊鬆開了手。低頭看了眼從地上爬起來的楚何,仍舊道:“原來是這樣,但現在會場已經禁止入內了,這位同學需要跟我們去外麵,覈實身份,再通知家長來接走。”
程世英聞言,皺了皺眉,然而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就見楚何點了點頭,跟著保鏢轉過了身。
保鏢朝他點了點頭,遂轉身跟著楚何往外走。
程世英頓了片刻,隻好緩緩閉上了嘴。
他站在露台上,身後是彆墅中明亮的燈光,望向楚何單薄的背影,這才藉著燈光看道了他衣服上狼狽的草漬和灌木的枝葉。他由保鏢跟著,漸漸遠離的舞會的喧囂,消失在了寂靜的深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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