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易散夢易斷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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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瀾猛地將手中的檔案撕得粉碎,瘋狂地砸著房間裡的一切!
他抓起酒瓶猛灌,試圖用酒精灼燒的痛苦來掩蓋那撕心裂肺的悔恨!
可冇有用!
那份醫療記錄像最清晰的審判書,時刻提醒著他,他因為一個莫須有的“臟”字,是如何殘忍地、持續地傷害了那個在他身陷險境時、拚死來救他的女孩!
是他,用最惡毒的語言和行為,親手弄臟了他們之間最純粹的感情!
巨大的悔恨和自責,如同毒液般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
加上長期的精神崩潰、酗酒和不眠不休,他的身體終於垮了。
一天清晨,助理髮現他暈倒在酒店套房的地毯上,身邊散落著空酒瓶和嘔吐物,臉色慘白如紙。
緊急送醫後,診斷結果是急性胃出血,伴有嚴重的酒精中毒和電解質紊亂。
在醫院搶救時,沈司瀾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高燒不退,嘴裡反覆含糊地唸叨著:“阿瓷……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阿瓷……”
他的助理看著昔日叱吒風雲的老闆變成這副模樣,心中不忍,偷偷用沈司瀾的手機,給宋瓷的號碼發了一條長長的資訊,詳細描述了沈司瀾的病情和他昏迷中不斷的懺悔,懇求她能來看一眼。
資訊如同石沉大海,冇有任何迴音。
當沈司瀾終於脫離危險,虛弱地醒來時,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阿瓷……她來過嗎?”
助理低下頭,沉默地搖了搖頭。
沈司瀾眼中剛剛燃起的一點微弱的光,瞬間熄滅了。
他疲憊地閉上眼,將頭轉向窗外,不再說話。
就在他勉強可以出院的那天,他收到訊息,宋瓷和裴淮之合作開辦的“忘憂·新境”花藝工作室正式開業了。
裴淮之動用了不少人脈,開業典禮辦得頗為隆重。
沈司瀾不顧醫生的強烈反對,拔掉手上的輸液針頭,拖著虛弱的病體,強行讓助理開車送他去了開業現場。
他不敢靠近,隻讓車停在馬路對麵,遠遠地隔著車窗望著。
他看見宋瓷穿著一身利落的米白色西裝套裙,頭髮挽起,臉上帶著自信而明媚的笑容,和裴淮之並肩站在一起,從容地招待著前來道賀的賓客。
陽光灑在她身上,她整個人都在發光。那種輕鬆、愉悅、充滿希望的狀態,是他很久很久都冇有在她臉上見到過的了。
曾幾何時,這樣的笑容,隻屬於他。
而現在,讓她露出這樣笑容的,是另一個男人,是一個冇有他沈司瀾的世界。
這一刻,沈司瀾清晰地認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冇有他,宋瓷過得更好。她擺脫了他帶來的陰影、傷害和背叛,正在活出真正的、精彩的自我。
這個認知,比胃出血的疼痛更劇烈,比任何拒絕和羞辱更致命。
它像一把鈍刀,慢慢地、一下下地淩遲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他癱坐在後座,捂住抽痛的胃部,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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