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獨斷萬古，總有熬死你那天 第1331章 無處不在，也無處所在！
師尊最後那個平靜的笑容，那句“去看清一切”的低語，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刻在他的靈魂裡。
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幾乎將他擊垮。
他沒能拉住師尊。
他眼睜睜看著……
就在兩人被極致悲痛淹沒的刹那——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嗡鳴，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們兩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緊接著，他們眉心的星輝烙印，不受控製地同時亮起！
微弱卻純淨的星輝光芒，勉強照亮了周圍方寸之地。
也照亮了彼此臉上那震驚和茫然的表情。
“這是……”
小滿停止哭泣，愕然地看著自己發光的手指。
顧長淵猛地抬頭，感受著眉心烙印傳來的一種奇異而熟悉的共鳴波動。
“師尊…是師尊的力量…他沒……”
“死”字他說不出口，生怕那隻是一場空歡喜。
嗡鳴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變得更加清晰，帶著一種微弱，卻堅定不移的指引意味。
彷彿在黑暗的迷宮中，點亮了一盞微弱的航燈。
方向，指向這條冰冷甬道的更深處。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重新燃起，微弱到可憐的火苗。
“走！”
顧長淵猛地站起身，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儘管聲音依舊沙啞。
“師尊用命換來的機會！不能浪費！”
小滿重重點頭，擦去臉上的淚痕，九曲綾再次泛起微光，護在身前。
悲傷被強行壓下，此刻，唯有前進！
甬道深邃無比，向下傾斜，彷彿通往地心。
四周的岩壁光滑冰冷，絕非自然形成。
上麵殘留著一些模糊不清，巨大而古老的刻痕。
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越往深處，那股冰冷的寒意就越發濃重，甚至開始侵蝕護體靈光。
眉心的星輝烙印發出的光芒和指引也越發清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地下空間出現在眼前。
空間的中央，並非預想中的恐怖巢穴，而是一片…凝固的星空。
無數破碎的星辰殘骸，斷裂的巨大廊柱，燃燒殆儘的艦船碎片。
被一種無形的極致冰冷力量凍結在半空中。
保持著它們最終毀滅那一刻的姿態。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彷彿時間在這裡被按下了暫停鍵。
而在那片凝固星空的最高處，懸浮著一座…相對完整，由某種未知銀色金屬構築，布滿了巨大創傷痕跡的宮殿殘骸。
它同樣被冰封著，但依舊能感受到其昔日的一絲輝煌和悲壯。
小滿和顧長淵被這超越想象的景象震撼得無法言語。
這就是……
那破碎畫麵中的宮殿？
星樞？
就在這時，他們眉心的星輝烙印猛地灼熱起來！
指引的方向，赫然指向那座最高的宮殿殘骸！
同時，一個冰冷、疲憊、卻不再帶有敵意的意念，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流入他們的識海：
“上來……”
是守墓人！
它果然在這裡！
而且似乎…允許他們靠近？
兩人壓下心中的驚懼，依循著指引和那微弱的星輝之光，小心翼翼地飛向那座宮殿殘骸。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宮殿的巨大和它所承載的沉重曆史。
那些巨大的創傷，彷彿訴說著一場慘烈到無法想象的戰爭。
他們落在宮殿前方一片相對完整的平台上。
巨大的殿門早已破碎，露出裡麵幽深的大殿。
眉心烙印的灼熱感達到了頂峰。
兩人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大殿。
大殿內部空曠無比，隻有中央矗立著一塊巨大的晶瑩剔透的，彷彿由寒冰構成的黑色石碑。
石碑上，沒有任何文字，隻有無數不斷流轉，變幻的星辰光點，構成一幅幅模糊動態的畫麵——
星辰的生滅。
艦隊的遠征。
輝煌的文明。
恐怖的入侵。
慘烈的抵抗。
最終的墜落……
以及一隻纏繞著無數鎖鏈，遮蔽星空的巨手，緩緩壓下……
畫麵的最後，定格在那隻巨手將一個微弱，燃燒著星輝的光點。
那形態，赫然與陳景眉心的烙印極其相似！
正拍入一片新生大陸深處的場景。
旁邊，還有一行由星辰光點組成的、他們從未見過卻莫名能理解的古老文字：
【“種子”已播撒，契約延續，等待……歸途。】
就在兩人被這石碑資訊震撼得無以複加之時——
那冰冷的意念再次響起，來源，似乎是這塊石碑本身：
“他成功了……”
小滿猛地抬頭：“誰？誰成功了？是景兒嗎？他在哪？！”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急迫。
冰冷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或者說，在從萬古的沉寂中重新找回交流的能力：
“星核碎片燃燒自己，短暫重啟了許可權……”
“你們才能至此。”
“他已散入契約。”
“無處不在……也…無處不在……”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小滿和顧長淵心頭！
散入契約？！
無處不在……
也無處所在？！
這比死亡更令人難以接受！
這意味著陳景可能以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存在著，卻再也無法凝聚，無法觸碰！
“不……不可能！”
小滿踉蹌後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顧長淵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掐入掌心，鮮血直流：“一定有辦法！前輩！您是守墓人，您一定有辦法救他！”
冰冷的意念再次沉默，這一次，時間更長。
久到小滿的絕望和顧長淵的焦急幾乎要再次爆發時，那意念才緩緩傳來，帶著一種深沉的疲憊和無奈：
“辦法或許有……”
“但需要鑰匙。”
“也需要代價。”
“鑰匙在他留給你們的東西裡。”
“而代價……”
意念未儘。
但小滿和顧長淵卻福至心靈般，同時看向了彼此眉心的星輝烙印。
代駕……是他們？
是這星輝契約連線的所有生靈？
就在這時！
整個地下空間猛地劇烈震動起來！
上方那凝固的星空幻象開始明滅不定，無數冰封的殘骸簌簌落下！
那冰冷的意念陡然變得急促而虛弱：
“許可權即將耗儘……”
“封印鬆動。”
“它們要醒了。”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