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成年人談戀愛行不行 愛情這杯酒
愛情這杯酒
事實上石世明和秦項陽的相處並不缺少溝通。
石世明倒是想和秦項陽好好說話,隻是每次的走向都會變得和初衷不一樣,最後的結果又總是在床上。
等到了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秦項陽又總是已經去工作了。
偶爾他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其實不是和秦項陽結婚了,而是被秦項陽嫖了。
昨晚學生的前兩節晚自習學校組織了看時事新聞,看著秦項陽經紀人發來的行程表知道今天秦項陽晚上休息的他實在是越想越不放心秦項陽一個人在家裡。
果然,半途給秦項陽打了個電話,剛接通兩秒就被結束通話了。
石世明看著一句話都還沒來及說的通話記錄,再次撥通。
這次倒是沒有撥通又被結束通話,而是直接被拉黑了。
類似的莫名其妙的情況從秦項陽出現在他身邊之後就經常發生,幾乎就快要成為了他的日常,儘管如此,這樣的兩通電話還是加劇了石世明的擔心——不是對秦項陽人生安全之類的東西的擔心,而是對他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全新的麻煩的擔心。
覺得時事新聞看著沒意思的譚傑到走廊上來吹風,正好看見他拿著手機站在走廊上一直打電話,看見他臉上的焦慮,譚傑體貼的提出幫他照看班級,讓他家裡有事的話還是儘快回去。
譚傑畢竟是個領導,同事們的家庭情況還是瞭解一些的。
至少他知道石世明的家庭生活還挺戲劇的。
“沒事,我幫你看著,你回去吧,不用再回來了。”
雖然理智上知道秦項陽至少不會折騰他自己,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違心地留下來上班,他在譚傑道謝之後立馬驅車回家。
帶著一點工作計劃被打亂的火氣,石世明開啟家門,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開啟燈,在家裡巡視了一圈纔在客廳的茶幾上看見了一個被蘋果壓著的紙條。
字寫在一張故意揉皺的餐巾紙上,石世明拿起那個被不規則地咬了兩口的蘋果,餐巾紙上的字跡沒有了蘋果的遮擋,全部顯現了出來。
小學生一樣稚嫩的字型隻寫了一個地址。
很明顯是讓他去的意思。
結婚三年,石世明已經明智地放棄了去思考秦項陽做事情的邏輯,隻知道現在人不在家裡,那麼他給他帶來的麻煩很明顯會加倍,電話和社交軟體都被拉黑了,聯係不上秦項陽的他隻能順著秦項陽的意思去了寫在餐巾紙上的那家店裡。
一樓的舞台上有大學生樂隊在唱歌,對音樂不感興趣的石世明隻覺得吵鬨,皺著眉頭往上拉了一下臉上的口罩。
他換了一身不常穿的衣服,遮住了臉,就是為了應付秦項陽接下裡給他準備的麻煩。
剛開啟包廂的門,一具溫熱的身體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石世明第一反應是把懷裡的人扔出去,手都搭在了肩膀上,才從香水味裡判斷出來這個人是誰,連忙就著抱著人的姿勢進來把門關上。
包廂裡沒開燈,一片漆黑,隻有看台有一些來自一樓的燈光,他抱著懷裡軟成一灘的人,摸索著把燈開啟。
燈光驟亮,懷裡的人不滿地揉了揉眼睛,然後雙手環住了石世明的脖子,身上帶著果酒的甜味和石世明熟悉的香水味道,身體緊緊地往石世明身上擠,似乎是要儘力把每一寸肌膚都貼在石世明的身上,他穿著一件石世明不能理解的有著破洞的半透針織衫,領口大開,在燈光下毫不吝嗇地露出他白皙的肌膚。
“老公”螢幕裡傲慢的大明星現在像是小動物一樣親密地拿臉去貼石世明的臉,耳鬢廝磨,“你來得好晚”
石世明被擠得一個踉蹌,輕輕的摟住了秦項陽的腰,免得人摔倒,但這也讓他不得不退了幾步,後背直抵著冰冷的牆麵。
包廂裡隻有秦項陽一個人,桌上菜品隻有幾個清淡的,各種各樣的果酒倒是擺了半桌子。
其中不少都已經被開封了,被人亂七八糟地喝了一些。
石世明目測了一下那些酒瓶裡剩下的液體容量,心裡對秦項陽現在醉到什麼程度有了數。
秦項陽還在他耳邊黏黏糊糊:“你都不抱緊我,抱緊我老公。”
石世明沒答應他的話,仍然隻是輕摟著,還騰了隻手出來打電話。
還沒劃到聯係人,秦項陽就一把把石世明手上的手機打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聲音讓聽到的人幾乎可以馬上斷定手機的螢幕一定已經碎了。
石世明沒管地上的手機,他看向秦項陽,秦項陽此時已經往後微微撤開。
他冷著一張臉,臉上和耳尖還有醉酒的紅暈,但是石世明很清楚他現在很清醒。秦項陽看著他,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石世明感覺到脖子上的束縛越來越緊。
秦項陽的語氣含著冰碴:“你在給誰打電話?”
石世明沒回答。
秦項陽於是又問:“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在給誰打電話?”
石世明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他甚至很是習慣地想秦項陽今天其實很漂亮,他還膩在石世明身上的時候他就能判斷出來秦項陽今天故意穿了一身露膚度高的衣服,身上還戴了不少冰冷的飾品,現在微微撤開,他更能看清楚秦項陽今天的樣子。
頭發有被精緻的打理過,臉上還化了一點薄妝。
回憶著剛進門時鼻腔裡的氣味,石世明想,還噴了他送的香水。
看來確實是專門來折騰他的。
脖子上越收越緊,石世明有點喘不過氣,他才伸手拍了拍秦項陽的手,示意他放開。
秦項陽歪頭,非常明顯地在假裝沒理解石世明的意思。
於是石世明放在秦項陽腰上的手一用力,把人重新拉進了懷裡。這次他按照秦項陽一開始的要求用了點力氣,秦項陽得償所願地緊緊地貼回了他身上。
秦項陽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被拉過來,感受著腰上的力道,這才滿意地鬆開了手,雙手重新環在了石世明脖子上。
石世明吞嚥了一下,無視了喉嚨間的不適,對身上這條美人蛇開口:“給你的經紀人打電話,告訴她你亂跑了,讓她注意一下有沒有狗仔拍到。”
“纔不管,不想工作,”秦項陽仰頭輕輕啄吻著石世明,從鎖骨到唇角,以一種非常色情的方式撒著嬌,“老公我好久沒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石世明微微側頭避開了快要落到他唇上的吻,一把將因為工作而輕得不行的人抱起來,往一旁的矮沙發上去:“事實上我們前幾天才見過。”
甚至還和他又打了一架。
秦項陽根本不接這個話茬,更何況在他眼裡幾天不見就是讓他無法忍受,這種時候石世明竟然還躲開了他的親近,他氣的低頭狠狠咬了石世明一口。
石世明任他咬,除了一開始因為突如其來的痛感而皺眉之外一點反應都沒,他把秦項陽放在矮沙發上,自己拉來一個椅子,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秦項陽。
秦項陽也不依不饒的看著他。
良久,石世明歎了一口氣:“說吧,你又想乾什麼?隻是想折騰我嗎?”
秦項陽直勾勾地看著石世明,伸出雙手。
石世明把他的手拍下去:“坐好說話。”
秦項陽扭頭。
石世明確信這個人非不要坐好了,本來就是脾氣非常驕縱的人,酒精讓他更是難纏,石世明看了他一會兒,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罐果酒,喝了半瓶。
秦項陽聽見聲音,又轉過頭來盯著他。
石世明放下罐子,對著秦項陽伸手。
“來吧,抱。”
石世明到這裡就不想接著往下回憶了,總之就是秦項陽借酒裝瘋要在這種地方給他口,而他拒絕之後秦項陽就開始直接上手,最後又變成了肢體衝突。
而且又扯到了關於婚姻狀況是否公開的問題,自認為不久前已經妥協了的石世明發現這個瘋子是真準備完全不顧他自己的事業,於是他被氣得準備離開。
沒想到這又刺激到了秦項陽,被追出來打了兩巴掌。
石世明在遇見秦項陽之前的人生一直都井井有條、充滿計劃和秩序,而在遇見秦項陽之後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了“日常生活”的“日常”二字。
偶爾他也會想,彆的情侶也過著像他這樣的生活嗎?但是因為沒有什麼朋友,身邊唯一年齡相仿的參照物件隻有同在一個辦公室的同事,他知道同事也有一位男伴侶,他每天都來接送他,他也每天都能看見同事帶著一支鮮花走進辦公室,也有聽見彆的一些同事私下討論說覺得這樣很假。
但是他知道毫無疑問這種在外人眼裡有些高調又不合時宜的表現其實是他們的日常,可能和華國傳統保守又內斂的觀念不太一致,但是他們的幸福毋庸置疑。
這樣一來,好像在婚姻裡麻煩纏身的就隻有他。
聽見許邈這樣委婉地勸告他,石世明心裡有些感歎,想著要是秦項陽能有自己這個同事的一半正常就好了,嘴上還是道:“並沒有冒犯,謝謝你的關心隻是我家的情況稍微有些特彆。”
結婚三年都因為秦項陽的職業而對自己的婚姻守口如瓶的男人還不太習慣現在的坦誠,欲言又止了兩秒,才微微低頭:“嗯能問一下如果你和你的愛人之間有雙方都不願意妥協的分歧,你們會怎麼處理呢?”
許邈想了想,回答道:“會認真地詢問對方的看法吧。”
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廢話。
許邈記憶中似乎沒有和蘭燁有過這種雙方都不妥協的分歧,往往他剛表現出自己的觀點,蘭燁就已經讚同了他的想法,但是許邈假設了一下這樣的情況的發生,認真道:“其實關鍵不在於這個分歧本身能不能統一、或者誰是對的誰是錯的,關鍵在於能不能知道對方的想法吧?這樣的分歧的存在可能是一次感情的危機的同時,也是一種雙方更加坦誠的機會?”
許邈和蘭燁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沒有分開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尚且會有不瞭解對方的時候,普通的情侶僅僅是在成年後相識,又怎麼可能一兩年的相處就完全理解和信任對方呢?
而且就許邈觀察而言,石世明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蘭燁也說秦項陽的性格可能比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彆扭。
許邈看著石世明若有所思的樣子,心想,這樣聽起來連相處都似乎很困難的人還維持了這麼久的婚姻,那如果不是愛還能是什麼呢。
被許邈這樣一說,石世明才發現自己好像確實很少和秦項陽聊天。
說起來可能奇怪,認識四年,一年的戀愛、三年的婚姻,儘管如此他們卻很少聊天,連在床上的時間都比聊天的時間多。
除去因為雙方的工作而導致的見麵時間不多之外,一方麵是秦項陽總是說不了兩句就把他往床上帶,一方麵也是他自己沒有這樣的意識。
他當然是因為愛秦項陽才和秦項陽結婚的,也是因為擔心秦項陽的職業纔不願意公開的,但是秦項陽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從來沒問過。
被折騰多了,他是不是又把這當成秦項陽折騰他的手段之一了呢?
“謝謝,”石世明跟許邈道謝,“我會和他好好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