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八章 金胎
幻境巢穴中的打鬥太激烈震碎了現實庭院的院牆。
張玉成自幻境中出來的時候陸深也緊隨其後。
陸少府的手將要抓住張玉成肩的時候，被張玉成身上突然飛出來的小姑獲鳥狠狠一啄！
劇痛襲來！
陸深的手背被瞬間啄穿！
張玉成冷哼抱著金塊離開。
裝飾華美的屋舍之中，張玉成將金塊放入大木箱中。
“不能留在長安了，即刻便走。”
張玉成慌張的收拾值錢的東西。
一陣翻找後他在大木箱中發現了一個圓球。
“這是……”
他伸手欲碰，圓球上卻出現了一隻眼睛。
張玉成被嚇得往後一退。
“彆踩著我了。”
背被硬硬的東西撐住後又被重重拋開。
張玉成重重摔在屋外的小水池中。
“你……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家中？”
張玉成倉惶站直身子，胡亂擦去臉上的水終於看到了偷入他家中還將他丟到池中的人。
男子著青衫，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正在自斟自飲。
而他的身後是十來個一看便身手不凡的護衛。
這麼多人進來竟然都無人察覺嗎？
“借你的地方等個人。”
晏九山隨意往後一坐，距離他最近的護衛立刻變成了一張躺椅。
張玉成：……
“你到底……是人還是妖……”
他顫著身子往後退。
“你畏懼人還是畏懼妖？”
晏九山似笑非笑的視線落在張玉成身上。
晏九山似乎並無惡意，張玉成也不那麼害怕了。
他一邊從水池裡爬起來，形容狼狽。
“你要借我的地方等誰？”
“偷我東西，殺我仆人，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算仇人？”
張玉成的步子一頓心思流轉，“兄台既與那人有如此深重的仇怨，我便將宅子借給兄台又有何妨？隻是，今夜我有急事，便不招待兄台了。”
張玉成朝裝滿財物的大木箱走去。
“你方纔抱來的金塊看著甚是彆致，看起來更似個幼童。”
晏九山漫不經心道。
手中酒杯放在欄杆上輕輕一敲，細微的聲響卻令張玉成心絃緊繃。
“兄台說笑了，未經雕琢的金玉之物自然是千人千眼觀之皆不同。”
張玉成費力的拖拽大木箱離開。
滑落的廣袖遮住他因為用力而變成黑青色的筋脈。
此人的力道強於常人。
晏九山的手抬起，酒杯再次在欄杆上輕輕一碰。
墨青色的陣法符文宛若漣漪一般散開。
張玉成拖著東西走到晏九山旁邊的時候院中的老梨樹忽然轟然倒地。
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提著一個男子出現。
她周身有一張符纂護持著，看著很是不凡。
但，晏九山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千辛萬苦尋來的銀山神木。
他的神木，被人附著魂魄，重生了。
“張玉成，還想往哪裡逃？”
封玥冷聲嗬斥。
張玉成手從大木箱上鬆開，轉身脊背挺直，冷笑：“你擅闖我的宅邸，毀我家中財物還敢如此同我說話，當長安的官邸衙門是擺設不成？”
“巧了。”
封玥將暈厥的男子隨手一拍拍醒後丟在地上。
“這位便是天策府的主事少府，他，便是來找你的。”
陸深頭重腳輕，神思尚未歸位。
但封玥已經在催促他了。
“陸少府，你的案犯就在眼前，可要詢案？”
陸深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張玉成。
他自懷中拿出令牌冷聲道：“張玉成，你與……妖連手擄人子女，本官親眼所見你們罪證，速速隨我迴天策府交代。”
張玉成輕蔑嗤笑，“都說陸少府聰敏過人，怎麼今日竟也糊塗了？我府中有妖靈不假，但我一個凡人和妖同住，陸少府就沒想過我是被妖威脅才讓她住在我家宅之中？”
“身為凡人不給犯人做主，卻與這位姑娘一起為妖開罪，陸少府是被妖精迷了心還是被美人惑了神？”
“放肆！”
陸深臉色鐵青，身形一動已至張玉成麵前，劍鞘壓上他的頸脖，眼神冰冷。
“你與妖都有罪，長安有司，自會各自定奪。”
“是嗎？”
張玉成視線自陸深身上移開後低聲道：“妖是會纏人的，陸少府，不知道嗎？”
陸深眉心一擰，下一刻張玉成的身上出現一個姑獲鳥的虛影，並扇動翅膀朝陸深襲去！
符纂擋住姑獲鳥一啄，陸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往後一拽。
“陸少府，你欠我兩條救命之恩了。”
封玥與陸深擦肩而過的時候說道。
張玉成身上的妖力普通，封玥不過一張符纂便令他伏在地上動彈不得。
“陸少府，此人身上有姑獲鳥的妖力，你若要問案最好趁現在，我怕你帶回去之後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為何？”
封玥笑著自從百寶囊拿出一張符纂，對著陸深道：“真言符。”
符咒放在張玉成身上，封玥拍手，“大功告成，少府問吧。”
被符纂囚困的姑獲鳥也從百寶囊中放出來。
她是鳥的形態，隻是眼神有些呆滯。
“案犯張玉成……姑獲鳥，你們如何竊嬰孩又是如何將他們變成金塊的，馬上如實招來！”
張玉成在真言符的作用下很快將所有事都交代了。
姑獲鳥是他祖父撿到的蛋孵化出來的。
姑獲鳥於他三歲時孵化，來到世間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姑獲鳥於他十歲時化形為少女整日與他作伴。
姑獲鳥是妖有漫長的生命，凡人的須臾數十載光陰在她麵前不過指間片刻流沙。
但張玉成對姑獲鳥暗生情愫，懵懂不知情愛的姑獲鳥與他相戀很快有了身孕。
但人妖結合，姑獲鳥生產下半人半鳥的嬰孩，嬰孩不足月便夭折了。
姑獲鳥的本性便是竊子而養，於是百日她便出門尋找喜歡的孩童，夜裡將其偷來以乳汁喂養。
張玉成憐惜她喪子悲痛便由她去了，但沒想到九九八十一日後孩童成了一塊金子。
人的貪婪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在姑獲鳥看到金胎後崩潰欲離開時，張玉成用她破殼留下的蛋殼按照祖父所說的辦法研磨成粉末吃下後，姑獲鳥便無法離開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