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因果——飼魂終章（二）
雲澤拚命一撞。
這一次，他的腳終於在十年之後跨出了祭司宮的大殿。
他急速奔跑在祭司宮的宮道上，直奔王宮。
在此期間，他不斷呢喃著歲青的名字。
跑了一段距離之後，雲澤忽然茫然站在原地。
“我要去哪兒……我要做什麼……”
他愣愣的站著，抬頭看向天空中尚未停歇的煙火。
與此同時，夜風吹來了一卷紙銅錢。
紙銅錢飄飄灑灑落在他眼前。
他心中猛地一滯，還未想起什麼時候的麵上已然落下淚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紙銅錢會哭。
星奴們紛紛朝他走來。
領頭的人道：“大祭司，女帝崩逝了，請您前去主持大局。”
他還是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星官呢？按照規矩，他應當與我同去。”
“星官……”
星奴們互相一看，“星官已經逝去很久了……”
“不可能……”
在他的記憶力，星官一直陪著……不對。
雲澤眉心緊皺，星官一直像是大祭司的影子，從來不會離開大祭司。
但從什麼時候起，他每天隻盼望著青歲來，他忘了星官是從什麼時候自愛他的身邊隱退的……
“星官是什麼時候死的？”
“歲寧……元年……”
“歲寧元年，女帝執政的第一年……”
“女帝……歲青……”
雲澤喃喃。
他為什麼對這位女帝沒有絲毫的記憶？
“大祭司，請您快去主持大局。”
黎國帝王崩逝要大祭司為神使為帝王引路至仙界。
雲澤隻好前去懸心殿。
“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了……”
跟著雲澤疾步前往懸心殿的路上封玥道。
“星官死在青歲為帝之前。”
晏九山聲音好似歎息，“雲澤被困在祭司殿之後一直陪伴他的星官，其實是歲青。”
所以雲澤一直看不清楚星官的臉。
因為那是歲青啊。
雲澤已經跨入了懸心殿的大門。
就在雲澤做完儀式之後他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他施展秘術窺探了歲青記憶。
這一瞬間皇室的所有人皆臉色大變。
“大祭司不可啊！”
“大祭司，女帝已經仙去，大祭司怎能窺探女帝記憶？”
“星官呢？”
“星官何在？”
皇族子弟們亂作一團。
他們其中甚至還有人想要靠近雲澤，拉扯雲澤。
但現在的雲澤明顯比從前修為更為厲害。
經曆十年閉關，雲澤似乎已經脫胎換骨。
封玥與晏九山隨著雲澤眼前閃過了許多畫麵。
青歲自從繼位之後被受阻逼迫讓位，想儘辦法讓她立帝夫。
青歲不肯，自她繼位之後後宮帝夫之位便一直空懸。
朝野上下又將大祭司雲澤拖入漩渦之中。
開始青歲一直維護雲澤，可後來某一次被人膽大包天的人下藥之後她揮劍斬下了褪她衣衫人的頭顱。
她的血親逼問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彼時的青歲已經生了白發，她拄著劍看向祭司宮的方向，頭一次在世人麵前承認。
“我喜歡大祭司雲澤。”
青歲緊握滴血的長劍橫指向他們。
“所以，不要說雲澤如何，是朕愛慕大祭司。”
青歲太勤政愛民了，治下一片清明。
原本她不想成親應該立她的子侄輩為帝，但他們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個都是不堪托付之人。
青歲便暗中在學子中挑選。
此事不甚走漏風聲，皇族對她起了殺心。
十年之間畫麵速度過得很快。
封玥略微整理一下發現，青歲的帝王之路其實很不好走，一直都在質疑和與親人對峙中進行。
雲澤看過青歲的記憶之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找回了自己的記憶。
洶湧的愛意奔流而出。
他用儘一切方法想讓她複活卻浮現她的魂魄在渙散。
最後，他殺儘了她的血親，以鮮血為引，搜羅九天十地為她的聚魂。
也就有瞭如今的天地。
他在穿梭在過往的每一段時空裡尋找青歲的魂魄。
但幾百年過去，唯獨差命魂。
他隱隱也猜測到了是青歲不想見他。
但他沒辦法詢問，隻能在這裡等待、尋找。
他生活在青歲曾經生活的時空裡，看著熟悉的景物，忍受了幾百年的思念與孤獨。
他知道這裡人是假的、房屋是假的、日月星鬥是假的，就連吹拂過耳畔的風也是假的。
但他隻想等待青歲過來。
但其實，他還有些畫麵沒有看到。
那是青歲刻意隱瞞的真相。
回憶消散、世界坍塌。
封玥與晏九山從回憶中抽身。
“你說過的，你知道她在哪裡。”
“雲澤，你有沒有去過祭司宮的塔樓？”
封玥輕聲開口。
雲澤驀然抬頭，雙眼中閃過一絲什麼而後轉身朝塔樓飛奔而去。
歲青坐在欄杆上，穿著最後那天晚上去見雲澤所穿的衣裙，發上的蝴蝶步搖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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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晃疼了雲澤眼睛，晃出了淚。
“你能看見我了。”
歲青轉過身從欄杆上跳下來。
她笑容無比溫柔。
“你一直都在這裡？為什麼？”
雲澤難以接受，“為什麼你明明在這裡，卻不不願見我？我搜尋你的魂魄已有幾百年……歲青……”
“在你的魂魄回來之前，我不能見你。”
歲青歎息，“雲澤，你若不殺了他們為我逆天聚魂，這一切又將不同了。”
“你說什麼？”
“你為我違背天道，星官告訴我，祭司插手人間戰事會入地獄永不超生。”
歲青緩緩走向雲澤，“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永不超生？”
封玥恍然大悟，這方世界註定要消失的是青歲的魂魄，聚的是雲澤的魂魄。
看似是雲澤以執念為歲青聚魂求轉世之機，實則是歲青為雲澤養魂。
以自己的帝王命數為雲澤改命換取轉世之機。
一直以來被養在執念幻境裡麵的魂魄不是青歲，而是看似是主人的雲澤！
“你與南蠻大巫鬥法那一年，在回去的路上，我見到了你的屍體，星官告訴我，當時來見我的不過是的你的執念。”
“你雖身死，但你的執念是要我平平安安離開南蠻軍帳，所以你才能撐到見我的那一刻。”
“但回去的路上，你的魂魄在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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