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一百五十章 囚困
天子想了想，不過是個女兒罷了，唸了書又能怎樣呢？
青歲自此入太學念書。
雲澤經常聽到青歲的訊息，無一例外都是好的。
夫子誇她、騎射又是第一名，公主皇子們暗算她反而被她困在陷阱裡。
漸漸的公主青歲的名號播散開。
雲澤將這些事無巨細的都記錄在玉簡上。
他想儘辦法給她創造機會讓她的嶄露頭角。
祭祀大典的祭文讓她寫，施貧民的善事讓她去做，讓她與學子辨學，贏了之後又獲得學子擁護。
他小心的一步步扶持她一步步登高位。
太子逐漸覺察出青歲的心思，明裡暗裡還是針對青歲，青歲開始舉步維艱。
雲澤知道但沒有即刻便伸出手救她，他看似作壁上觀實則看著他親手教出來的小姑娘逐漸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公主。
青歲逐漸有了門客，在朝堂上還有了一部分擁護者，劍指東宮之位。
但不可避免的這其中向雲澤示好的人擁護。
雲澤早已寫好了退讓大祭司之位的文書。
星官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變故發生在黎國十年一次的大祭司侍神農大祭典。
祭典總共十天，期間大祭司不能出神農殿半步。
這期間青歲原本應該守在王都，代皇後舉行簪花會。
但吳裡出現大批學子身亡的事，青歲與太子一同前往。
雲澤從神農殿出來時候聽到了青歲公主和太子一同失蹤的訊息。
雲澤當即為青歲卜卦，但出乎意料的，他占卜數十年，頭一次出現無卦圖之事。
一連占卜數次，都沒結果。
雲澤將桌麵上的東西悉數拂落。
聲響引來了星官。
作為每個大祭司的影子，星官知道大祭司的一切事。
包括雲澤喜歡青歲。
“祭司不能動情，從來不是規矩，而是必定要遵守的原則。”
星官站在門口垂首，“星官侍奉大祭司，是侍奉也是行監視之責。”
星官身後是垂懸的星河。
不知道為何，祭司宮的星河總是要明亮很多。
但此時懸掛的星河卻令雲澤覺得心慌。
星官彷彿一柄插在祭司宮中的瘦長利劍提醒著雲澤，他是祭司，從來沒有自由之身。
“可我隻想知道她的所在。”
“若是青歲公主已死，大祭司又當如何？”
“青歲若死……”
雲澤的眼中又出現了多年前的狠戾，“誰殺她，我便殺誰滅魄！”
“祭司應該心懷天下，心裡若是存著仇恨卜的卦就不準了。”
星官冷聲提醒，“您該閉關了。”
大門緩緩合上，星官頭一次給雲澤而用上了禁錮陣法。
當天子夜時分，雲澤破了陣法本王吳裡。
他動用秘術尋找青歲，終於在山澗中找到奄奄一息的青歲。
彼時正是日夜交替時分，他的身影出現在山澗的幽幽草木之間時青歲的眼神微微一晃。
“雲澤。”
她輕喚，下一刻便被涉水而來的人擁入懷中。
“我在祭司宮的時候，星官給我卜過一卦。”
星官會占卜，問吉凶。
隻是一般都不會輕易動手。
“他說我……不是長命之相。”
她費勁的抬起臉，“你來此地定是與星官起了衝突，我既不喜歡你為我如此，又歡喜你為我做到如此地步，你看，雲澤，其實我也不是個很好的姑娘，卻得你如此珍重的喜歡……”
青歲的手抓住雲澤的衣襟，費力撐著直起身子，似想親吻雲澤。
但她太虛弱了，身子一軟唇便要覆上雲澤的下頜。
即將吻上時雲澤的臉微微一低。
雙唇相碰，四目相對之間以往所有隱忍克製的情意悉數傾瀉而出。
山間月華溫柔的看著這一幕。
春山寂，情絲繞。
不用青歲說雲澤都知道是太子的手筆。
他救出青歲之後找到太子，打斷了他的雙手雙腳，將他丟到了找到青歲的山澗。
等到三日後太子的親信找到他時，他已經被野獸啃食得隻剩下些許小骨頭。
雲澤是偷出祭司宮的，但訊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漏了。
皇後對於太子的死因存疑，數次請求天子徹查大祭司雲澤與歲青。
彼時的雲澤被星官軟禁在祭司宮出不得半步。
他隻能零零碎碎從路過的鳥雀口中得知青歲的近況。
雲澤得知青歲帶著心腹翻找出許多太子的舊事，連帶著皇後也曾籠絡朝臣。
此事被青歲一手撫平。
雲澤親手澆灌的花終於長成了可以依靠自己得到陽光雨露的堅韌姑娘。
雲澤自此囚困在祭司宮一年。
這一年裡，他隻能依靠水鏡看青歲。
看著她一步步長成手握權柄的公主，又暗中為她擋住諸多麻煩。
某一天深秋，廢太子一黨捲土重來，甚至聯合青歲的政敵設死局想要致青歲於死地。
雲澤當天便心神不寧想去，但星官給他下了迷藥。
等他醒來時，青歲已經逼迫天子退位於她。
自此青歲成為女帝，改國號為歲寧。
青歲甫一上任便提拔了不少寒門清流，革職了許多靠著祖上蔭庇的世家貴族子弟。
青歲原本就得人心，如此一來便深受寒門和百姓的愛戴。
彼時雲澤已經一年多沒見過青歲。
雲澤試著去見青歲，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無法踏出祭司宮的大殿。
就連青歲來見他也隻能站在門外跟他說話，像是一個君王和大祭司那樣對話。
心中的相思無法說出口，隻能靠著炙熱的眼神傳遞。
“大哥哥。”
歲寧五年的時候，青歲與他見麵的時候同他說：“黎國的江山現在已經不同了，天下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樂業。南滿人已經被我派兵打到了深山再也不敢興風作浪了……這是不是也是你盼望了很久的事？”
雲澤對上青歲的視線，覺得青歲似乎想要同他說什麼但又沒說。
小姑娘成為女帝之後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我想選星奴。”
雲澤心中猶豫片刻後開口。
“祭司宮現在這樣就很好，”青歲笑著委婉拒絕，“大哥哥，再等一等吧。”
雲澤試著跨出祭司宮的大門，但是剛抬腳就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
“星官，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出不去？”
近乎囚困的一年多，令雲澤終忍不住動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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