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二十一章 反轉
晏九山停在了剛進入這方幻境的看到的大柳樹下。
她的符纂還在柳樹上，隻是隻有她能看到。
紙人封玥安靜的靠著晏九山。
落地之後紙人封玥推了推晏九山，“晏先生，到了。”
封玥眉心微蹙，晏九山在做什麼？
她上前兩步走到晏九山麵前。
晏九山緊緊的將紙人封玥抱住。
不對。
她和晏九山何時有這般親近了？
她與他是合作關係，她對他更有試探和猜疑。
封玥握緊了手中的天魁，凝眸看著晏九山抱著紙人封玥。
“封司主。”
晏九山的口中發出的聲音不屬於他自己，而是屬於許多男男女女。
“你和他一定關係匪淺，讓我看看，他會不會為了救你而現身？”
晏九山變成了一團濃烈的黑紅之霧，其中還夾雜著許多人臉。
男女老幼的臉在黑霧之中盤旋，如同流水般流轉。
黑霧如同鎖鏈一般將紙人封玥緊緊捆住。
“放開我！”
紙人封玥掙紮著，“你是什麼妖邪？”
“封司主執掌獵妖司多年，難道沒聽過因無數人的怨念而結成的怨念幻妖嗎？每一張臉，都是我，我從人間死者的怨念中生。”
又是男女同聲回答。
它得意道：“看看朱雀鎮，這裡的怨念這麼多，我自然能得到最好的滋養。”
不知道何時，出現過的朱雀鎮百姓已經全部聚攏在柳樹之下。
他們依舊是滿臉麻木的行屍走肉，但因為他們的出現而顯得愈發瘮人。
封玥憶起茶樓店主的話，這裡名喚朱雀鎮，因為真神朱雀曾有一羽落下，此地便有仙靈庇佑，福澤綿長。
但後來鎮子裡的百姓全部變成了行屍走肉，眸若染漆。
他惶恐而無奈的說，逃不掉，逃不掉。
雨是紅色的血水。
為什麼？
“是你殺了朱雀鎮的人？”
“有朱雀神羽庇護的地方，我一個怨念幻妖怎麼能殺儘人？哈哈哈哈。”
它發出怪異的笑聲，“當然是有人拿走了朱雀神羽我才能下手了。”
“是誰……啊……”
紙人封玥麵色一白，卻是幻妖的幾個頭狠狠咬上了她的身體。
“獵妖師的血肉，好甜啊，哈哈哈！”
“真好吃！”
“你們彆吃光了，給我留點兒啊！”
“欸呀呀，奴家要吃瘦點兒的。”
“我要吃喉管！”
……
幻妖的臉吵了起來。
紙人封玥身上的血如同深秋的花瓣簌簌而落。
“晏九山，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要把你的心上人給活活吃了。”
幻妖的聲音飄蕩在虛空中。
晏九山逃脫了！
但他為什麼這麼久沒有同她見麵，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難道，他找到了離開的辦法出去了？
偃師本就精通各類機巧之術，能找到出去的辦法也不奇怪……
但，他至少還需要她領著麵聖吧？
不大熟悉的人，隻能用利益來分析他的舉措。
但，他若是在，為何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吞吃血肉？
封玥略一沉思，決定不管了。
她的目的是為了斬妖，既然幻妖已經現了真身，她隻需要殺了它，她就能離開這個怪異的幻境了。
但，在動手之前，她還想知道一件事。
“你……為什麼一定要找到晏九山？你與晏九山，究竟是什麼關係？”
紙人封玥艱難忍痛問幻妖。
幻妖這次發出的是小女孩一般的笑聲，既尖銳又聲量拔高。
“司主還不知道吧，他的魂魄可是上等的靈物。他所懷的偃師之術與他的魂魄相比，不值一提。你啊，守著一個珍寶卻不自知，真是可憐啊。”
幻妖的許多個頭同時搖頭。
“魂魄，有何不同？人不都是三魂七魄嗎？難不成晏九山比尋常人多幾分魂魄？”
紙人封玥的幾乎隻剩下身體框架了。
“他的魂魄是三界之中至純，妖靈吃下堪比仙丹，能立刻修為大漲，甚至是騙過天道立刻飛升。”
幻妖說著合著貪婪的笑。
“至純魂魄……”
這倒是讓封玥覺得意外，沒想到晏九山本身就是一個秘密。
“他的魂魄好甜好香，光是聞一聞就讓我們像是著了魔一樣，所以，他逃不掉，天下妖魔都不會放過他！”
幻妖的黑霧在虛空中凝成一張巨大的臉。
“你是獵妖師，你的魂魄，也不會差。”
幻妖貪婪道：“今日，就用你的魂魄助我修為大漲吧！”
幻妖撲向紙人封玥。
被它幾乎將要血肉啃噬乾淨得紙人封玥在幻妖撲向她的那刻忽然變成了破破爛爛的紙人。
身體上是寫滿了的硃砂符咒，反而變成桎梏的繩索將幻妖緊緊束縛！
這與剛才幻妖變成晏九山誆騙紙人封玥時的手段一模一樣。
“手段心計都不錯。”
封玥撤去隱身符纂，走過行屍走肉的百姓走到柳樹下看著被困住盛怒的幻妖。
“可惜你太小瞧獵妖司的司主了，執掌獵妖司，守長安太平，護百姓免受妖邪之擾，又豈會折損與你一個小小幻妖之手。”
“你……你彆殺我！”
幻妖掙紮不脫，所有的臉開始痛哭。
聲音實在是聒噪得很。
封玥甩出符纂，打算儘快將它收入百寶囊中。
但，幻妖卻急聲道：“你彆殺我！這些人還有救，你若殺了我，他們就真的都得死了！”
幻妖情急之下口中吐出了一顆紅色的珠子。
“這是他們的主魂丹，我靠他們的怨念滋長法力，無意殺他們。”
主魂丹飛向百姓們。
百姓們漆黑一片的眸子開始有了變化，一點點變成了正常人的眼眸，麵色也逐漸趨向於正常。
“他們……當真還有救？”
“這是自然！封司主，小妖不敢騙您。”
幻妖聲音發顫，“若是當真意識被吞噬儘了，店主又豈會在您的麵前說逃不掉？他們，本來就還活著，還想著有您這般的人來救他們啊！”
封玥看著那些人臉上逐漸出現了懵懂的神色。
看樣子，是真的要蘇醒了。
“你為何要將他們拘在你的幻境中？”
“他們的恐懼和怨念一直在生長，我帶著他們等同於一直在修煉。”
幻妖乖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