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寶抄 第五十二章 太歲
“我隻是說說罷了……”
“諸君，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話還是莫要再說免得惹禍上身。”
鄰桌的一個書生好心勸說。
“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何須你來指指點點？”
男子不服氣。
眼看雙方要爭執起來時，飯館兒門再次被推開。
這次推門的人下手很重，木門被推得撞在牆壁上，震落灰塵無數。
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來了七個人，頭戴籬帽，皆是同樣的黑衣裝扮，一張麵具把整張臉都遮住隻看得到兩隻眼睛。
他們皆左刀右劍，劍用黑色的布纏著，絲毫看不見劍鞘。
其中一人身上用繩索綁著一個土陶罐顯得尤其引人注意。
他們無一人言語，小飯館兒也因他們的到來而顯得低沉壓抑，氣憤緊繃似誰的呼吸聲重一點便會引發激戰。
“客……客……客官……”
掌櫃的渾身發顫的從櫃台探出身子，臉上堆滿了笑。
“客官請坐，要用些什麼吃食，儘管說，小的一定儘量給客官安排。”
為首的人微微頷首，身後的六人才走向屋中唯一一張空桌。
但飯館兒小，掌櫃的桌子便做得小一些，七個人坐著委實有些小。
空桌的旁邊就是方纔開口勸說的書生的桌子。
一個黑衣人徑直走向書生，聲音低沉，“滾開。”
書生似欲爭辯，被剛才與他爭執的鄰桌男子一把拽過來，還不忘拿走了書生的包袱。
“大哥您慢坐，這桌便讓給您。”
男子陪笑。
書生懂男子的意思，隻是憤憤不平瞪了一眼黑衣男子便與男子坐在一起。
封玥的目光卻落在了為首的男子身上。
“取十年灶心土，用陶鍋燒開烈酒，將此物悉數放進去，速速做了來。”
“是是是，客官您放心，小的一定照做。”
掌櫃的雙手恭敬的接過男子手中漂亮的白葫蘆。
那葫蘆的材質一看便知不是玉石，但興許是年月久了，生出了一股玉質。
“飯菜撿好的上，速度快些。”
“哎，您放心。”
見這些人隻是來吃飯的，掌櫃的放下心來，捧著玉葫蘆快速往後廚跑去。
“看見葫蘆了嗎？”
晏九山頷首。
封玥壓低聲音，“我懷疑那是妖骨做的，他們，極有可能是獵妖師。”
刀劍雙出，萬妖滅魂。
獵妖師可自成門派獵妖取妖丹，也可以用妖的血肉換錢。
有些獵妖師受有錢人家或是有權勢家族的供奉，護其家宅安寧不受妖邪侵擾。
這些人，不知道屬於哪一類。
“去後廚一探。”
晏九山說完封玥便要起身，但被晏九山用眼神示意坐下。
他自袖中抖出一隻小傀儡，小小的傀儡伸了個懶腰便動作靈巧的直奔後廚而去。
封玥原本想著等這些獵妖師交交談能聽到些許線索。
畢竟《山海經》異獸出世，不知這些人是否有衝著異獸去的。
碗裡多了一塊羊排骨。
“乾了兩天的路還沒吃夠乾糧？”
晏九山又給封玥盛了一碗湯。
湯色熬得奶白的羊肉湯香味兒勾人，封玥喝了半碗便覺得渾身都暖和了。
兩桌獵妖師並無交談，不會兒各色菜便滿滿當當的上了一桌。
傀儡也悄悄的自後廚回來了，順著晏九山的衣擺往上爬，繞到靠著牆壁那一邊踮起腳尖兒在他耳畔說著什麼。
晏九山微微頷首，小傀儡又原路返回鑽回他的袖中。
“是獵妖師，葫蘆確實是妖骨做的，裡麵裝的是回源散。”
回源散？
封玥眸光微變，那證明這些人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急需恢複內力。
封玥佯裝不經意的看向他們腰間鐫刻了封印陣法的錦囊和那個土陶罐上。
如此平平無奇甚至還磕破了一個角的陶罐得他們如此重視，裡麵定然裝了妖靈，隻是不知道是何種妖怪，壇子上必定有封印……
許是封玥視線停留的時間太長，一直看護者陶罐的獵妖師目光瞬間凝在封玥的身上，並用披風將陶罐一遮。
“嘖。”
耳邊是晏九山不悅的聲音。
“你怎麼就愛偷看彆的男人？是我不夠俊朗？看來是不敢再帶你出門了。”
晏九山抬起袖子遮住封玥的臉，隔斷獵妖師的視線。
“不好意思，我這夫人生平就愛看話本子，生平最是嚮往仗劍江湖的大俠，你們的裝束太像大俠了故此她便多看了幾眼。”
晏九山笑著告罪。
袖子放下的給封玥夾菜，“夫人，快些吃吧，嶽丈家還遠呢。”
兩人目不斜視開始吃飯。
掌櫃的很快將獵妖師們想要的藥湯送來了。
一人一杯下肚，他們的精氣神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原本桌上有銀壺的客人正好用完餐離開。
掌櫃的立刻將銀壺收了給封玥和晏九山準備好。
此時，陶罐忽然震動起來，封印在罐口的獵妖師封印哪怕有披風當著也清晰的出現在封玥和晏九山眼前。
戾氣、怨氣、煞氣交織在一起，封玥不由看過去。
看管陶罐的獵妖師立刻加強封印，但此時四個銀壺中黑煞之氣像是應和陶罐中的妖靈一樣，紛紛現身攻向獵妖師。
堂內頓時亂作一團，刀劍光影之中剩下的食客驚恐逃竄，不知道是誰打碎了陶罐。
從裡麵出現了一團紅白交織的肉。
晏九山蹙眉。
封玥卻瞬間認出了是何妖。
“是太歲！”
《山海經》中的異妖！
這下不摻和一腳是不行了！
太歲原本應該是白色，但眼前的太歲卻紅白相交，周身令人感到凶惡之氣。
也不知道這幾個獵妖師是如何與它惡戰，竟讓它如此妖性畢露！
堂內已經被妖氣彌漫、包裹，太歲動作迅速而靈巧的爬到橫梁之上，睜開了血紅的眼。
封玥這纔看到，太歲已經瞎掉了一隻眼，再看它的身子，很明顯被切去了一部分。
“抓住它！”
為首的獵妖師冷聲下令，四名獵妖師同時朝太歲出手。
封玥原本想要動手生生忍下。
此時動手並非最好的時機。
晏九山與她的想法一樣，隻想坐收漁翁之利。
兩人趁亂躲到櫃台後麵，掌櫃的看到他們立刻抱頭哭喪著臉，“原本以為二位已經足夠凶神惡煞了，沒想到後麵這幾位爺纔是煞神。”
封玥、晏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