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蟲族都在覬覦我的精神力 第132章 係統
他對幽刹，確實有幾分喜歡。
欣賞他的能力，習慣他的存在，甚至覺得他偶爾流露出的、與冰冷外表不符的掙紮與笨拙，有點……有趣。
但這份喜歡，足夠支撐起像對雷恩那樣的伴侶關係嗎？
他心理上那道源於前世觀唸的坎，過得去嗎？
而且，雷恩那邊……查之恒想起雷恩之前那番“為了懸星穩固”的言論，以及他主動點明幽刹心思、甚至隱隱鼓勵的行為。
雷恩是真心接納，還是出於責任與大局的考量？如果自己真的納了幽刹，雷恩心中是否會有一絲芥蒂？
查之恒發現，自己竟然在認真思考這些他向來懶得理會的感情糾葛。
這讓他感覺無比麻煩，比處理那些跨星域的事務和陰謀還要耗費心神。
“嘖。”他有些不耐地咂了下嘴。
果然，感情這種東西，沾上了就是麻煩。
他將腕間的晶石舉到眼前，看著它內部緩緩流動的、帶著幽刹心意的寧靜能量。
這晶石確實讓他感覺很舒服。
他又想起幽刹重傷時蒼白的臉，想起他隱藏在陰影中卻始終關注著自己的視線，想起他剛纔在月光下那堅定無比的眼神。
“不會後悔……”他重複著幽刹的話。
或許……那把總是試圖隱藏自己、卻又無比渴望被他“看見”的影刃，真的已經想得非常清楚了。
查之恒放下晶石，輕輕歎了口氣。
他討厭麻煩，但似乎，這個麻煩是他自己縱容出來的，避無可避。
他重新拿起那枚星核殘片，將一絲精神力探入，試圖用解讀上古秘密來轉移注意力，暫時將這些煩心的情感問題拋到腦後。
然而，那破碎星圖中蘊含的、關於織網斷裂和外來之影的警示，此刻卻與他內心關於情感歸屬的迷惘隱隱交織，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查之恒試圖將心神沉入星核殘片那浩瀚而破碎的星圖之中，以期暫時逃離內心紛亂的思緒。
然而，那些關乎織網斷裂、外來之影的古老警示，此刻卻與他自身關於情感歸屬的迷惘詭異地交織在一起，非但沒能分散注意力，反而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就在他準備強行切斷精神力連線，乾脆蒙頭睡一覺了事時，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異常穿透力的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輕輕觸及了他浩瀚精神力的最外層感知域。
這波動並非來自手中的殘片，而是跨越了無儘星海，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哀鳴與祈求，源自盧瑟博士之前聯合分析報告中提到的、那個被推測為虛空編織者係統崩潰方向的空間坐標。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腕間一枚不起眼的、連線著懸星最高階彆研究通訊頻道的銀色手環，發出了持續而低緩的震動。
是盧瑟博士的緊急通訊請求。
查之恒眉峰微蹙，暫時將殘片和心頭那團亂麻都擱置一旁，接通了通訊。
“殿下！”盧瑟博士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與急促，甚至忽略了一貫的敬語開場白。
“您感知到了嗎？那個訊號！我們捕捉到的那個未知求救訊號，其頻率特征與星核殘片中記錄的部分織網者維穩頻率存在高度重合！雖然極其微弱且扭曲，但基本可以確定，發出求救的，極可能就是那個古老係統虛空編織者本身，或者其殘存的……核心意識！”
查之恒紫珀色的眼眸中慵懶儘褪，轉為一片沉凝。
他確實感知到了，那並非生物的精神波動，更像是一段瀕臨崩潰的、龐大程式發出的最後哀鳴。
“聯合分析小組剛提交了最終推演報告！”盧瑟博士語速飛快，“確認虛空編織者有百分之九十七點八的概率，是維係本宇宙區域性空間穩定的古老自動化係統。所謂的織網斷裂，指的就是該係統因未知原因發生核心崩潰。”
“嗯，目前最大嫌疑指向黑色太陽，那可能是一個失控的空間破洞或維度裂縫。ey物質的汙染、k-739等異常巢穴的滋生，都是係統崩潰後引發的空間規則紊亂和能量泄露的副產品！”
“而這個求救訊號……”盧瑟博士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意味著係統並未完全死寂，其核心部分仍在掙紮，試圖修複自身，或者……在發出最後的警告。崩潰正在加劇，影響範圍可能在以指數級擴張！”
宇宙尺度的危機，不再是遙遠的推測或古老的傳說，而是化作了這清晰傳入耳中、被精神力感知到的真切求救訊號，轟然降臨。
查之恒緩緩靠回軟榻，指尖無意識地在榻邊輕叩。
個人那點情感上的迷惘、糾結與麻煩，在這關乎無數星係、億萬生靈存亡的宏大警訊麵前，瞬間被衝刷得七零八落。
無論是為了他麾下十二主星係的安寧，為了懸星這方他精心打造的享樂淨土，還是為了那冥冥中與他產生關聯、甚至可能關乎他穿越本質的“織網者”係統，他都無法再繼續安然地躺在星雲之中，隻做一個慵懶的旁觀者。
麻煩，果然總是會自己找上門，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大。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眸中所有因情感而產生的波瀾已被儘數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凝重與決斷。
“墨衡，通知雷恩、班匠、珀奚，以及情報分析中心所有s級以上許可權者，”查之恒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淡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一星標準時後，本王要在觀星塔召開最高階彆緊急會議。”
“是，殿下！”大管家墨衡立刻領命。
盧瑟博士的通訊隨即切斷，回去繼續研究。
室內重新恢複了寂靜，隻有窗外懸星的人造星河在無聲流淌。
查之恒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無垠的星空。
那枚暗色晶石依舊靜靜貼合在他的腕間，傳遞著微弱的暖意。
而那份剛剛還在困擾他的、關於影刃去留與心意回應的抉擇，此刻已被他暫時、且徹底地擱置在了內心最深處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