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未果,但被強製匹配雌君 第7章 遇見了
他太粗心了,明明大抵知道對方恐怕有精神海這一方麵的病症和缺陷,卻還是忽視了這一點,倘若不是雌蟲這麼一晃,他壓根發現不了“病美蟲”的異樣,也是他有意偽裝雌蟲,拿出有精神力凝結的“布料″,“病美蟲”大抵不會那般輕易去觸碰布料……
這時,雌崽的雌父有些擔憂的聲音傳來,“您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這是在詢問臉色明顯很差的亞伯利斯。林陌光也隨著這一聲詢問,正大光明地打量身側銀色的身影。
亞伯利斯不在意地笑了笑,眉目依舊平和,看起來除了臉色蒼白沒有任何異樣。“沒什麼,有些貧血而已。”
對了,這“病美蟲”一個小時前剛去匹配中心匹配,那不是“貧血”,那是“失血”。也是,本來就是“病美蟲”,還抽了那麼多血……怪不得麵色看起來慘白成這樣。
亞伯利斯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差勁,他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而且,一旁的“黑衣雌蟲”心情好像很不妙,亞伯利斯敏銳地感受到了微弱壓迫感,這隻黑色“雌蟲”好像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看起來和他有關。
他到底是哪一方勢力,又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眼前呢?
亞伯利斯還不至於被一個初出茅廬的雌蟲震懾住,他隻是覺得……這隻黑衣雌蟲雖然沒有直接與他對話,卻總是讓亞伯利斯感覺有一種異常的感知。亞伯利斯這種敏感的感知,促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警惕對方。
“我還有些事情,抱歉,得先離開了。”
雌崽的雌父明顯感覺有些異樣,掃視了林陌光一眼,卻又不好說什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忽視亞伯利斯身上明顯的不對勁:“嗯……您注意身體。”
亞伯利斯笑了笑,銀色的瞳孔不經意地照映出這黑發雌蟲的身影,若有所思,隨後步履匆匆,“再見。”抬腳就準備離開。
林陌光一直盯著“病美蟲”離開的身影,眸色沉沉,煙紫的眼睛裡醞釀著不知名的情緒。
“大哥哥,窩……好擔心銀色的哥哥。”小雌崽的眼睛裡滿是擔憂,乖軟的嗓音裡還隱約帶著害怕。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林陌光垂下眼皮,他不愛多管閒事,尤其是那一隻銀色雌蟲的狀況,看起來就麻煩,林陌光想遠離麻煩。
就這麼一頓神,一腳被一隻稚嫩的小手攥住,輕輕晃了晃,小雌崽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還有著晶瑩的淚花。
“小哥哥是很厲害的醫生,可不可以幫幫銀發大哥哥,銀發大哥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是大英‘雌'。”
小雌崽拽著衣角輕輕晃著,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期許。眼角還閃著淚花,“小哥哥,小哥哥,大哥哥可以支付很多報酬的,而且……”小雌崽的雌父輕輕握了下小雌崽肩頭,也不知道在提醒什麼,總之,小雌崽就噤聲了。
小雌崽的世界很簡單,他隻知道他的眼睛被眼前的黑衣小哥哥治癒好了,那麼黑衣小哥哥就是世間醫術高明的醫生,是這個職業裡的頂尖尖,所以,他希望林陌光像幫助他一樣,去幫助亞伯利斯。
還怕林陌光不願意幫忙,著重強調了亞伯利斯可以支付報酬。
小雌崽依舊眼巴巴看著林陌光,目光裡是顯而易見的期許和懇求。
林陌光想說,自己不是醫生,無能為力。想說,自己治癒小雌崽隻是剛好精神力變異,自己對醫術一竅不通……想說,自己不是個善蟲,沒有那麼多的善心,連自己都不想活,不想發光發熱……
可是一切都沒有開口,望著小雌崽澄澈的眼睛,一向淡漠的煙紫色的眸子,閃過幾分茫然。
他突然想起,他的紫色雄父在他被年幼時資助的夥伴敲詐勒索綁架後,整日疑神疑鬼,不肯信任任何人,漸漸孤僻,收斂自己的一切善意的時候,他的雄父第一時間發現了這種情況。
[小孩子的善心是有特權的,我們這些成熟的蟲很樂意為你們遮風擋雨,披荊斬棘,護佑你們。]雄父的語氣溫和,小小的林陌光眼中就隻有那麼一雙紫色溫柔的雙眼。
[你的善意使得你感受到了挫敗感,是我們這些早就在社會摸爬滾打的蟲的失職和錯誤]
[阿光,你是小孩子,不要因為這樣的錯誤煩心。阿光不要怪罪雄父這些成年蟲的失職好嗎]
……
小雌崽看林陌光半晌不動,也明白大抵是自己強蟲所難了,目光變得暗淡,手慢慢垂落,嘴角一下子低聳拉下來。“對不起,窩不該……”
林陌光沒讓小雌崽說完,彎腰低頭,眸中含著清淺笑意,眉目一瞬溫和,“彆擔心,我會看著銀色的大哥哥,他會沒事的……”
看著小雌崽的眼眸一瞬間亮起,像是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林陌光的眼睛裡虛假的溫和笑意有片刻慌神,身體僵硬了幾秒,軀殼似乎脫離了掌控,心臟的跳動聲似乎鮮活了一瞬,隻是很快歸於寂靜。
亞伯利斯察覺身後聲音,腳步不停,沒過多久,就感覺身後跟上了一道不加掩飾的腳步聲。“踏踏。”聲音不疾不徐,似有意跟隨,也似漫無目的恰好閒逛同路……個鬼,明顯是不加掩飾地跟著亞伯利斯。
明目張膽,毫不遮掩……在彆家的地板上,還這般放肆。
不知是胸有成竹地追捕,還是狂妄自大的盲目。
亞伯利斯沒有扭頭檢視,他暫時顧不上那黑衣雌蟲,或者說……他試圖把一個變因拉下他的謀局。繼續向前走步伐是微不可察的踉蹌。
原地,小雌崽眼睛格外明亮,他剛才就一直有著莫名的直覺,黑發小哥哥可以幫到銀發小哥哥,壯著膽子說了那樣一番話,果不其然。
剛剛黑色大哥哥最後一句的聲音很輕,可他清晰聽到了,黑發哥哥彎腰和他說的整句話是:“彆擔心,我會看著銀色的大哥哥,他會沒事的……畢竟,他會做好運兔子不是嗎?”
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雌崽的眼睛亮晶晶地,所以……黑色的哥哥會保護好銀色的大哥哥的,對吧?
可惜,還沒有告訴黑色大哥哥自己的名字是李安呢,隻能期待下次見麵了。小雌崽有種莫名的直覺,他們還會再見麵的。
林陌光跟著亞伯利斯七拐八拐,離開各種各樣的視線後,眼前的雌蟲似終於撐不住,突地踉蹌了下。林陌光瞳孔微縮,“咚”,手上的東西全落在了地上,三步並作兩步扶住亞伯利斯的身體一側,坐在了地上。
還沒來的及開口,雌蟲就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支針劑,猛地往裸露在外的麵板一紮……
林陌光:!!!……
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這隻雌蟲。這麼野的嗎?
一個小時前,“病美蟲”就是在血液采集器那裡給自己來了一針,再次見麵,“病美蟲”就又給了自己一針。
他現在真的不需要打個急救電話什麼的嗎?林陌光在心裡思量著,最終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少一事,他不想和這隻雌蟲有太多牽扯。
見黑發雌蟲眼睛裡布滿了驚愕和未散去的慌亂,亞伯利斯心底默默歎氣,隻怕給這隻年輕雌蟲落下不少陰影,亞伯利斯看著眼前的黑色雌蟲,語氣罕見地帶了些不多的愧疚:“抱歉,失態了,嚇到你了吧。”
林陌光喉結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問他為什麼紮針……不外乎是些抑製病痛的藥劑罷了。告訴“病美人”或許可以幫他……兩人至今也不過見了兩麵而已。
“你該去醫院的。”斟酌片刻,林陌光乾巴巴地,逾矩地,扯出這幾個字。
雄蟲眼眸低垂,麵容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語氣平淡隨意,這隻奇怪的黑發雌蟲倒是聽不出任何關切的意思,隻是硬邦邦,乾巴巴地陳述句。
跟過來也挺好,至少證明,自己對他來說存在某種吸引力,正好,自己有有事情要試探他。
亞伯利斯笑了笑:“沒事的,多打幾針罷了,”話音一轉,“這位先生,你跟著我,有什麼事嗎?”
林陌光默了默,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上那微乎其微的破裂:“衣服破了,找你要補償。”林陌光覺得自己臨時找的理由很完美。
亞伯利斯噎了一下,並不意外對方剛才察覺自己的動作,隻是沒想到對方打直球堂而皇之地拿這個當藉口。
也同樣坦然,“抱歉,無意冒犯到您,″話語聽起來倒是誠摯無比。
仔細辨彆了下黑發雌蟲語氣平淡隨意,似乎還有幾分略顯刻意偽裝出來的輕鬆隨意。因為林陌光的“偽裝”所以亞伯利斯隻能看到對方的眉目和幾縷吹落的黑色發絲
那明明是一雙散漫輕佻的眉眼,照理來說,對方此刻帶著少年的肆意張揚應該是極其正常的,可亞伯利斯隻覺得違和。
這真是一個演技拙劣的“偽裝者”,亞伯利斯在心中默默下定論。
一個冷漠的蟲扮演熱心,一個寡言者飾演自己不熟悉的角色,一舉一動都透露著違和和陌生。
心臟微頓,再開口,語氣裡滿是歉意:“抱歉,是我的錯,我可以支付您一萬星幣可以嗎?”
這……確實豪氣。
林陌光在聽到“病美蟲”沒什麼氣力卻滿是歉意的聲音就覺得對方的狀態其實挺不好,但或許是藥劑的作用,自己應該不用擔心對方有事,也不用擔心自己成為擾亂蟲族曆史的“罪蟲”。
“不要,我又不缺這個。”狐狸眼無比認真地盯著對方的眼睛,眼尾上挑,注視你時,彷彿眼中人是夜空中最閃耀的星星,是天上月,世間客。
像是深深的沼澤,把入眼的一切吞沒,沉浸。
亞伯利斯顯然也預料到了對方的拒絕,並不意外,隻是帶著溫和的笑意詢問:“那你想要什麼呢?”看在他治好小雌崽眼睛的份上,他尚且對這隻奇怪雌蟲有幾分容忍度……
然後,他就看見黑發雌蟲指了指散落在一旁地上的東西,這是……亞伯利斯眉目一頓,要自己賠償所有的東西嗎?隻聽對方的聲音傳來,平淡異常,帶著理所當然:“我的兔子壓扁了,好運落地了,不管用了,你得負責。”嗓音平靜,沒有和話語裡相對應的調皮,隻是帶著理應如此的坦然。
古老的編紮工藝,也算臨摹陌光暫時能想出來的藉口。腦中回想著小雌崽的話語,就說了這麼一通話出來。
好運……落地了?就……挺莫名其妙的。
亞伯利斯看了看被散落的東西壓扁的兔子,罕見的沉默,那是他哄小雌崽的東西:“那我……再給你做一隻?”他聲裡有些不確定,“嗯,當然。”回應他的是對方堅定的聲音,語氣裡散漫且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到彷彿本該如此。
亞伯利斯不知怎的,黑發雌蟲的聲音明明很溫和,可他就有種被氣笑的感覺:“自然可以,這倒不是什麼問題,但我現在手邊沒有銀尾草。”
林陌光語調散漫,一副不羈模樣,表達著我知道你有難處,但是我不管的態度:“對哎,那怎麼辦?那兔子我還挺喜歡的。”
亞伯利斯頗有些無奈,又像想到了什麼:“那雌崽的眼睛……怎麼做到的?你是醫生嗎?”話問出口,亞伯利斯的眸光緊緊盯著眼前的黑發雌蟲,等待著對方的答案,那紫色的“布”到底是什麼?
然後,對方默默把一隻手伸到他的眼前,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麵前炫耀似地晃了晃——2?
“這是個奇跡,至於原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或許……下次見麵我會告訴你,我可以考慮考慮透露一點這個症狀的治法。”林陌光看著眼前直直盯著他的“病美人”,不知怎的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他想讓這隻雌蟲開心點。
神態言語給人一種“博藍顏一笑,自當竭力”的錯覺,亞伯利斯之所以這麼肯定是錯覺,是因為對方的演技實在太差。明明聽起來像是逗趣兒的語句,緊繃的下顎卻出賣了他。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亞伯利斯其實在眼前這隻黑發雌蟲眼底沒有察覺到半分波瀾。帶慣了假麵的蟲,一眼就能看破對方的偽裝。
或許大概是以為自己全副武裝,就不會有人能看得出他的麵部表情吧,眼前這隻黑發“雌蟲”的表演並不認真。
無疑,他私心裡其實並不想說這樣的話。雖然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目的,到目前為止也看不出來對方的意圖是什麼,亞伯利斯也隻能順水推舟,眼睛裡帶著微薄的笑意。
林陌光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一身黑的增速被對方認為是稚氣未退的中二裝扮,更不會認為自己因為小雌崽兒罕見發的善心,在對方眼裡是偽裝。
林陌光深吸了口氣,其實他的心臟從剛纔看到“病美人”站立不穩,直接給自己來了一針後就很不舒服。
他站在後來者的角度,來親曆這段曆史。一直知道這個時代雌蟲活得艱難,可是林陌光何嘗不明白,如果不這樣做,蟲族這個“族群”毫無疑問會成為消失的眾多宇宙文明之一。
整個黑暗時代所走的路——雖然錯誤,但仍然正確。
雌蟲依靠雄蟲精神力來平複精神海,雄蟲的資訊素是雌蟲生命中最好的良藥。整個族群束雄蟲於高閣,製雌蟲於枷鎖。高階雄蟲是家族的財富,主星上的幾乎所有雄蟲一生也沒有離開過主星。而雌蟲更像是整個族群的一次性損耗品,他們的苦痛能支撐起整個族群的穩定,是沒有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