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不寄夏梧桐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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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蔣鬆照！

當看到林歲歡出現的瞬間，他便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控製不住腳步朝她走去。

可林歲歡的一個小動作，使得蔣鬆照臉色瞬間泛白。

曾經無比依賴，見麵便滿臉幸福的小女孩兒，竟然後撤幾步。

這是對敵人特有的心理防禦。

蔣鬆照的心臟像是被擊穿了一個大洞，難過到無法呼吸，滿臉苦澀。

林歲歡此時就如此厭惡自己嗎？

蔣鬆照強忍著心中酸楚，再次上前，卻又逼退了林歲歡，神色極為受傷。

【歲歡......】

不待蔣鬆照說話，林歲歡冷漠打斷，【哥哥，這裡是學校，注意影響。】

蔣鬆照深眸中閃過震驚，這話為何如此熟悉？

他猛地想起林歲歡考上北大，興奮衝到麵前分享時，自己說什麼？

他下意識保持距離，告訴林歲歡，這裡是院子，要注意影響。

蔣鬆照心中委屈，終於體會到當時林歲歡當時的難過。

眸子閃過哀痛。

蔣鬆照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平靜：【歲歡，你一聲不響的離開，真的要跟我徹底撇清楚關係嗎？】

聽到這話，林歲歡神色平淡。

她冇有反駁，可那種漠然的態度，狠狠刺痛了蔣鬆照的心。

他明白林歲歡的意思。

活在那種冇有愛的家庭，被逼著將最好的東西讓出來，一次讓，一輩子都要讓。

她已經絕望了。

隻有消除身份，隱姓埋名一輩子，永遠不想聯絡。

這得多麼絕望才做出這個決定！

蔣鬆照光是想想都感到心臟刺痛，可林歲歡過了十幾年如此殘忍的生活。

他怎麼還有臉問。

林歲歡如果不悄然離開，結果肯定會被逼死。

蔣鬆照抬起頭，想要像是小時候那樣撫摸林歲歡的腦袋，可手臂懸在半空，對上她那淡漠的眼神，精神世界再次被重創。

【對不起！】

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對不起，蔣鬆照不知道說什麼。

林歲歡抬頭望著天空，許久後又落在操場邊上的梧桐樹，腦海中浮點出十一歲那年，被父母趕出家門，蹲在樹下哭泣，那時候的蔣鬆照如同天使，帶給她新的希望。

可正因為這種希望，將她推下深淵。

直到現在心還隱隱作疼。

林歲歡收回目光，眼神變得堅定，盯著蔣鬆照：【如果你是來幫祝清雅要回北大名額，對不起，木已成舟，我不可能讓的。】

蔣鬆照臉色劇變，瘋狂搖頭：【不是，我，我隻是......】

【來看看你。】

他很想告訴林歲歡，以前都是誤會，並不是不喜歡她，也冇有不接受，但回想那段時間做錯的事情，很多話根本冇臉說出來。

【既然看過，那你可以回去了。】

林歲歡不想與蔣鬆照接觸，看到那張臉便想起半年前的傷痛，她好不容易用半年時間撫平傷口，對方為什麼還要來招惹自己？

蔣鬆照身體一顫，似乎感覺到要徹底失去林歲歡，急忙抓住她的手。

眉宇間帶著哀愁和委屈。

【歲歡，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蔣鬆照聲音顫抖，神色痛苦不已。

林歲歡平靜迴應：【這也是我想問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蔣鬆照為了祝清雅，一次次帶來傷害，林歲歡無數次在心中大聲質問。

【都不重要了，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祝你和祝清雅百年好合。】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就在蔣鬆照還想繼續糾纏，林歲歡接下來的話，讓他如遭雷擊，停在原地。

【到現在我都很感謝你給我帶來的溫暖和希望，請不要讓我恨你。】

蔣鬆照僵硬站著，臉色瞬間慘白，直到林歲歡的身影徹底消失，才蹲在地上。

無儘的懊悔和悲傷湧上心頭。

即便中彈也不皺眉頭的鐵娘子，此刻雙目噙著淚水，悲痛爬滿臉頰。

腦海中那個乖巧的女孩兒，滿眼都是仰慕之情的林歲歡，無法與此刻的她重合。

蔣鬆照清楚意識到，好像真的要失去林歲歡。

深秋的梧桐樹，終於落下一片樹葉。

掉在蔣鬆照的肩膀上。

蔣鬆照從未有這麼一刻，無比肯定自己對林歲歡的感情。

可當他意識到時，人已經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