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停止投喂誘惑 第21章 電影 他的眸色有些深。
電影
他的眸色有些深。
刑澤覺得牧聽語這兩天有點不太對勁。
神色和語氣都和尋常沒變區彆,
但就是哪裡不一樣了。
以前她下課之後就會立馬回家,在他身邊轉轉悠悠,眼巴巴地在餐桌前等開飯。
這幾天不是說去村長爺爺家裡玩,
就是說去陪石頭媽媽說說話,
要不然就是跑海灘上玩去了,
一直到飯點才會回來。
飯桌上也不像之前那樣話多,吃完飯就跑去門口坐著。但和她講話,
又會覺得她神情無異,
隻是稍微無精打采了一些。
他還以為她生病了,摁著她量了體溫,結果一切正常。
就譬如現在,他洗好碗關了廚房燈,人還沒走到門口,
就見她的身影從門口閃進來,
與他擦肩而過,
語氣聽上去與之前毫無差彆:“我先上樓啦!”
刑澤站在門口,
看著她腳步飛快地“噔噔噔”上了樓,很快樓上傳來“啪”的關門聲。
“”
他有些費解地皺起眉,
一言不發地關了門上樓,走到二樓的時候,腳步沒忍住停了下來。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他抓著扶梯的手微微使勁,
半晌“嘖”了一聲,邁步走了過去。
“牧聽語。”他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
他眉骨壓下,
又敲了敲。
這回屋內傳來了回應:“怎、怎麼啦!剛剛帶著耳機沒聽到!”
刑澤沉默了一秒:“出來。”
“怎麼了呀?”牧聽語揚聲喊道,“我準備睡覺了!”
“這個點睡覺你是老年人嗎?”刑澤把她的原話還給她,眯起眼睛道,
“知道你沒睡,開門。”
“”
房間內靜了一會兒,接著傳來一陣慢吞吞的腳步聲。
椅子挪動,門開了。
牧聽語仰著腦袋,語氣有些不情願:“怎麼了呀?”
屋內的頂燈還亮著,明晃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映照出眼底下明顯的黑眼圈。
刑澤垂著眼睛看她:“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
牧聽語眼睫一抖,嘴角彎起弧度:“我沒怎麼呀,為什麼這麼說?”
刑澤被她不冷不熱的態度磨了好幾天,今天不想再放過她。
他怕她後退,於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邁前一步逼近她,語氣有些煩躁:“牧聽語,你當我是瞎的?”
牧聽語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隻好擡起頭看他。
就那一眼,他所有的脾氣都沒了,再也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吸了一口氣,低聲開口:“不是在凶你。”
又擡起手指了指她眼下的位置:“黑眼圈這麼重,怎麼回事?”
帶著薄繭的手戳得眼睛下麵癢癢的,牧聽語有些不自然地開了口:“這幾天有些失眠吧。”
“為什麼失眠?”
她躲閃了一下視線:“不知道。”
刑澤高大的身形堵在房間門口,一手撐住門,聲音低沉:“有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
“那是我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
“牧聽語。”他耐著性子,幾乎是哄著她,“你有事情要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不知道。”
牧聽語低下腦袋搖了搖,過了一會兒才從嘴裡擠出一句:“沒有。”
刑澤蹙起眉頭。
這隻小蚌殼嘴非常硬,他撬不開,但也不想就這麼輕易離開。
“還有事嗎我”
“那要不要看電影?”
“嗯?”
“看電影。”刑澤耐心地重複一遍,向她示意二樓的空地,“有投影儀。”
牧聽語在草墊上坐下的時候,人還是懵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答應了。
她愣愣地看著除錯投影儀的刑澤,內心一片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刑澤一邊除錯,一邊頭也不擡地問她:“這麼晚了就不喝茶了,我去弄個蜂蜜水給你?”
牧聽語搖了搖頭:“不用啦。”
刑澤停下手中的動作,擡手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想喝酒?”
“”她舔了舔嘴唇,仰起腦袋:“可以嗎?”
刑澤心裡某處塌下去一塊,用手蹭了蹭她的睫毛,告訴她:“可以。”
她輕輕眯起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蝶翅一樣抖動了一下。
刑澤下樓拿酒去了。
牧聽語抱著雙膝坐在草墊上,思緒很緩慢,有些迷迷糊糊地想——她的臉有這麼好碰嗎?
她伸手捏了捏。
軟倒是挺軟的,就是沒什麼肉,捏起來手感不好。
刑澤最近好像越來越喜歡碰她的臉。
動作裡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漫不經心,隨意又順手。
這是她所陌生的、來自男性的親昵。
但奇怪的是,她並不感覺討厭,甚至越來越習慣這種觸碰。
大學的時候,她被遞過不少情書,也有人當眾和她告白,無非都是一些臉紅青澀的男孩子。
她總是禮貌一笑,告訴他們自己沒有談戀愛的意向。
也有人不懈地示好了一段時間,最終都會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些男孩子,甚至連話都沒和她說過幾句,就把喜歡捧到她眼前,說著“你真的很漂亮”、“你笑起來真好看”,就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有沒有人想瞭解真正的自己呢?
“”
牧聽語搖了搖頭,把腦袋裡的胡亂思緒晃掉。
可刑澤和她接觸過的男孩子都不一樣。
他話少,做的永遠比說的多,體貼到她幾乎要懷疑他沒有談過戀愛這件事的真實性。
無論是準備房間和日常用品、連夜借來自行車、站在路口等她回家,還是其他她所不知道的、藏在細微之處的照顧,他都沒有開口提過。
可能是性格使然,但正是這種沉默,非常、非常戳她的心窩子。
或許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當作成一個同齡的異性,畢竟除了包容以外,他再沒有表露過其他的情緒。
從她到這裡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是事事縱容的態度,像是對待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或是什麼人,以至於這些親昵的舉動可能都是出於對她的關心和照顧。
就和對路邊淋雨的小狗感到憐愛,伸手摸摸它的腦袋是一個道理。
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糾結。
她在糾結什麼呢?
有這樣一個年長於她的人願意這樣慣著她,事事為她準備考慮,甚至會關心她的狀態,為了讓她開心一點特地提出要看電影。
其實他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他平常,會不會嫌她吵呢?
牧聽語抱著腿,往牆壁邊縮了縮。
可是,他剛剛指著她的黑眼圈訓斥的時候,是真的有在好好關心她。
他在為了自己的狀態而感到擔心。
樓下傳來關燈的動靜,緊接著便是上樓的腳步聲。
牧聽語扭過頭,看著他的身影慢慢從樓梯口出現,揚起一個笑容,語調輕快地問:“回來啦?”
刑澤“嗯”了一聲,往這邊過來。
她彎起眼睛:“又可以喝酒啦,上次我隻喝了一口,還沒嘗出味道呢,今天你不能攔我了!”
“度數高,不能多喝。”
她笑著開玩笑:“大不了我倒頭就睡嘛,床就在那邊。”
刑澤把酒放在茶幾上,朝她看過來。
她彎著眼睛問:“看什麼電影呀?”
“都行。”
“你挑吧,我不怎麼看電影。”
刑澤在電腦上找電影,她就開啟酒壇蓋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長勺,給兩人都舀了滿滿一杯。
她湊下去,輕輕抿了一口。
濃鬱的桂花香氣瞬間在口中彌漫,嚥下去之後感覺整個身體都開始熱和起來。
那邊電影也找好了,看片名應該是個比較文藝的片子,可能是刑澤為了迎合她的喜好,覺得女孩子都應該喜歡這種型別的電影。
其實她不是特彆喜歡。或者說,她不喜歡看電影這件事。
她人生中去電影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第一次是跟舅媽林雨蘭一家去的,好像是因為表弟的考試成績有進步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不記得了。
舅舅是個唯唯諾諾的老實男人,一直沒什麼話語權,家裡一切都是林雨蘭在做主,就連片子也是挑她喜歡的看。
電影院裡很黑,唯有大螢幕亮著光,她看了一會兒,就變得有些費解。
她不懂電影裡的男女主為什麼一直愛得要死要活,真的那麼痛苦的話,離開就好了,折磨自己乾什麼呢?
她覺得好沒意思,於是就睡著了。
直到電影結束她才醒,林雨蘭看著她一臉鄙夷,說來電影院睡覺,真是浪費錢。
她在這種對話中一般是不出聲的,隻是默默想,她隻是太困了,所以睡著了。
因為來之前她剛剛做完家務、趕完作業,實在沒有精力再看兩個人無聊的情感糾葛和拉拉扯扯。
但或許是林雨蘭那時的眼神刺到了她,等自己長大後有了權力去挑選看什麼型別的電影時,卻已經不再喜歡看電影了。
牧聽語把酒杯端給刑澤,下巴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小小聲說:“乾杯。”
刑澤無奈道:“乾完你當場就得倒下。”
他拿著杯子,和牧聽語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
牧聽語不服氣道:“這麼多,誰一口氣喝了都會當場倒下的吧!”
刑澤眉一挑,沒接話。
“你不會嗎?”牧聽語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倒下應該不至於。”刑澤慢悠悠地說,“但肯定要緩一陣。”
她好奇地問:“這麼厲害,你酒量是怎麼練的?”
“從小喝,”刑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爸從小就拿筷子沾酒放我嘴裡。”
牧聽語沒忍住笑了起來:“叔叔是狂放派養娃啊。”
刑澤淡淡道:“他純粹亂養。”
牧聽語笑個不停,端起酒杯時沒注意,不小心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甜甜的桂花味掩蓋了濃烈的酒味,甜滋滋的,讓她產生了一種這是飲料的錯覺,於是又喝了一口。
被他們忽略了有一會兒的電影很快迎來第一個小**。
文藝片的經典套路,男女主開始吵架、扯家長裡短,言辭激烈,話說得一句比一句難聽。
牧聽語看了幾眼,有些無聊地移開視線。
但下一秒,電影裡剛剛還在不死不休的兩人突然抱在了一起,開始激烈地親吻。
親得難舍難分、十分忘我,甚至發出了令人臉紅心熱的交纏水聲。
她呆坐在原地,瞠目結舌,不明白劇情為什麼變成了這個走向。
“”
她連忙垂下視線,有些尷尬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這場景,跟和家長一起看電視的時候看到小黃片有什麼區彆。
剛剛喝下去的酒好像開始上勁,她的臉頰和眼睛都微微發著熱。
伴隨著電影裡旁若無人響起的動靜,她腦袋上都要冒出氣來。
牧聽語咬著嘴唇,偷偷往旁邊瞄了一眼。
刑澤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側過臉來和她對視。
“”
兩人坐得很近,但因為剛剛關了燈,光線昏暗,連五官的輪廓都被柔化。
刑澤支著一條腿坐著,表情很淡然,隻是眸色有些深,泛著濃鬱的黑。
突然,牧聽語察覺到他的視線往下移了一點。
從眼睛往下,落到了鼻子下麵,停頓了一下,然後倏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