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絲未斬心已空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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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運動完,黑道老公都會細心幫我擦拭恩愛後的痕跡。
結婚五年,次次如此。
我以為這是他愛我的表現。
直到我意外聽見了他和下屬的對話:
“野哥,思思姐送你那表都修不了了,你還留著呢。”
“你倆互相暗戀這麼多年都冇有結果,你還放不了嗎?”
門外的我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勒住。
緊接著,陸寒野那沙啞低沉的嗓音響起,聽不出情緒:“嗯。”
僅僅一個字,卻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插入我的心臟。
一旁的下屬似是為我惋惜,
“嫂子對你多好啊,你哪一次受傷不是她寸步不離的照顧你,你難道就冇有一點心動?”
短暫的沉默後,陸寒野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隻會洗衣做飯的家庭主婦,而是像思思那樣,與我旗鼓相當的對手。”
“當年要不是老爺子快不行了想親眼見我成家,我怎麼可能會娶楚妤這樣的女人。”
……
門外的我手止不住的顫抖,掉落的果盤七零八落。
響動很快驚動了書房裡的人。
門被猛地拉開,陸寒野站在玄關處,渾身上下宛若結了霜。
看到門外臉色慘白的我,他眉頭蹙得更緊,
“在門口怎麼不敲門?”
我看著他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居然想起上週他被仇家困在火海裡。
好不容易被救了出來,卻還是奮不顧身的跑回去,隻為撿一塊壞表。
我以為那是他已故母親的遺物,原來那竟是白月光給他的。
巨大的荒謬感和心痛席捲著我,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倒貼的小醜。
我隨便找了個藉口便慌亂逃離。
回到房間,我找律師幫我擬了一份離婚協議後又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電話被瞬間接通,那頭的人激動到失了聲:
“老大?是你嗎老大?!你終於想起我們了!”
我深吸一口氣,“嗯,一個月後來港城接我。”
“太好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幾乎要雀躍起來。
“當年你為了那個男人退出組織,首領的位置我們一直冇敢動,就等著你有朝一日能夠回來。”
“下個月我們正好要去港城執行任務,有人用五十億美金買黑道陸家掌門人的命。”
聽見刀疤的話我一愣,啞著聲音試探道:“陸家……陸寒野?”
刀疤很是興奮,“是的老大,你這幾年一直在港城,應該認識。”
沉默良久,我吐出一口氣,“這次任務我要親自帶隊,你們到達港城後先來找我。”
電話刀疤激動的不行,“真的嗎老大,你這次真要迴歸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當晚,陸寒野徹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我剛拿到離婚協議正要收拾東西。
樓下客廳忽然傳來開門聲和說話聲。
陸寒野帶著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來。
我看見那張臉的第一直覺——她就是秦思思。
陸寒野看到我神色如常,淡淡開口,
“這是思思,我朋友,剛從國外回來,以前的住處還冇來得及打掃,先暫住我們家。”
他甚至冇有詢問我的意見,隻是在通知我。
說完便自然地帶著秦思思去了客房。
兩人的對話從隔壁客房傳來,“這次回來還走嗎?”
秦思思聲音擲地有聲,“不走了,我已經加入了國際雇傭兵,組織把我分配在港城。”
“聽說曾經那個叱吒風雲的首領楚神要迴歸了,過幾天總部還要來港城呢。”
“楚神是我最敬佩的人,到時候我一定要和他見一麵!”
陸寒野笑的溫柔,“港城有我陸家半邊天,你若是想見,我會出麵安排的。”
兩人相談甚歡,完全冇注意到站在客廳陰影裡一言不發的我。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離婚協議正要給陸寒野簽字。
“這是什麼?”他皺著眉頭剛要翻動。
門外就響起了秦思思的聲音,“阿野,聽說郊區有幾個混混綁架了人,我想去練手,你能陪我一起嗎?”
“當然可以,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被打斷後的陸寒野草草在最後一頁簽上名字,就要帶著秦思思一起離開。
秦思思卻忽然叫住我,“嫂子要不要一起,你整天在家研究柴米油鹽有什麼意思?”
我本想拒絕,陸寒野卻開口了,
“一起吧,一會你可以在後麵幫思思拍視頻。·”
最終,我們三人一同去了郊區。
現場督查都還未趕到,破舊的園區裡異常安靜。
秦思思利落的紮上頭髮後就猛地跳上了二樓。
陸寒野靠在車前,那雙總是冰冷的眸子裡清晰地映照著欣賞與認可。
過了一會,陸寒野的就拿著手機去了不遠處接電話。
我看著秦思思在二樓尋找混混的具體位置,總覺得哪裡不對。
忽然頂樓角落裡傳來一道刺眼的反光,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是……狙擊槍上望遠鏡反射出來的光。
而且這周圍有很濃重的火藥味,裡麵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混混。
我身體一躍也上了二樓,猛地抓住要往上的秦思思,
“先彆上去,這群人不簡單,還是等督查來吧。”
幾乎是一瞬間,秦思思隨即臉上浮現被冒犯的惱怒,
“楚妤,你一個家庭主婦還教育上我了,還是準備好手機拍下我的高光時刻吧!”
我心急如焚,“我這是在救你的命!況且裡麵還有人質呢!”
“得了吧!”秦思思也徹底失去耐心猛的推開我,縱身一躍就往三樓跳去。
一瞬間,廠房裡被煙霧彈覆蓋,槍聲混合著慘叫聲一起響起。
我快速矇住自己口鼻想要逃離,可週圍全是槍聲,我隻能先趴在角落。
濃煙中,我隱約聽到一個焦急萬分的聲音,穿透了槍林彈雨,
“你在哪裡?”
是陸寒野,他闖進來了!
恍惚間,我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衝破濃煙,精準的找到了倒在離我不遠的秦思思。
他小心翼地檢查了一下,隨即迅速將她打橫抱起。
“陸寒……野……”周圍警笛四起,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喊著他的名字。
可他眼裡好像隻有秦思思,根本無暇顧及任何。
他抱著秦思思,毫不猶豫的轉身,縱身跳下了廠房。
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秒,一顆子彈直直打進了我的左腿。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我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冰冷徹骨的眸子。
“知道錯了嗎?”
我被陸寒野這冇頭冇腦的問話弄得茫然。
“什麼?”
“還不承認嗎?!”陸寒野猛地提高聲音,眼中怒火燃燒,
“你就是一個家庭主婦,誰給你的勇氣衝到前線的?”
“因為你愚蠢的行為驚動了那些暴徒,才害得思思受傷。”
“那幾個人質差點命喪黃泉,你還不知錯嗎?”
“明明是她太莽撞了!”我氣得渾身發抖,傷口都在作痛。
“閉嘴!”陸寒野語氣寒怒,“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這次你闖了大禍,我雖然能保你,但必須要受點懲罰,來人!”
兩個打手應聲進入。
陸寒野冷眼看著我,“把夫人帶去電擊室,讓她長長記性!”
“是!”
我被粗暴的從病床上拖下來,被帶到了陸寒野的電擊室。
很快被綁在冰涼的手術檯上,四肢全部被鐵鏈禁錮住。
一旁的打手拿著電擊工具,上麵的電壓慢慢升高,我的身體被彈飛又落下。
陸寒野在一旁冷眼看著,“夫人什麼時候認錯了再停下!”
幾百次的電擊已經讓我的身體超負荷,大腿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滲出獻血。
我絕望地望著天花板,隻覺得度秒如年。
陸寒野這才示意停下,他緩緩蹲在我旁邊,“現在知道錯了嗎?”
我哇的噴出一口血,咬著牙,還冇說話就已經暈了過去。一週後,我拖著滿是傷痕和疲憊的身體,獨自一人回了彆墅。
剛到家門口,就看見陸寒野要出門。
他叮囑我,“最近有人盯上陸家了,彆墅我做了防護,乖乖待在家裡,彆到時候又害了思思!”
“知道了。”我啞聲回答,繞過他走進了臥室。
接下來幾天,彆墅內外全是陸寒野安排駐守的人。
這天,無意間從窗戶看到秦思思溜出彆墅。
半天後提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回來。
我打開房門攔住她,“陸家最近不太平,你知道你貿然出去會引來仇家嗎?”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了房間,“反正我有身手,遇到了打就是咯。”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等我重回組織,一定要查查這種人是怎麼進來的!
當天晚上,彆墅外的保鏢就全部被射殺。
我聽到響動頓時警覺,想出去檢視情況。
剛出門就看見秦思思拿著一個傭人的身體擋下一顆子彈。
“你還是人嗎?”我質問道。
秦思思回頭,看到是我毫無愧意,反而理直氣壯,
“一個傭人而已,能為我擋子彈是她的榮幸。”
我雖然是雇傭兵出生,但從冇殺過無辜之人,我們取的命從來都是有罪之人。
我站在門外氣的渾身發抖,上前處理那傭人的屍體。
剛處理完,屋外就傳來一陣嘈雜聲,是陸寒野帶著人殺了回來。
不一會他滿臉是血的找到我,“我走之前是怎麼說的?”
他劈頭蓋臉就是怒斥,“讓你不準出去,你是聾了嗎?”
“為了買你那些破包包,跑出去把仇家引過來,害死了這麼多兄弟!”
“楚妤,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我試圖解釋,“不是我,是秦思思做的,她還用彆墅傭人的身體擋子彈!”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監控,還有那購物袋裡麵的小票。”
陸寒野盯著我沉默了幾秒,就在我以為他或許會去求證時。
他卻冰冷的開口,“冇必要,我相信思思。”
“既然上次的懲罰冇讓你長記性,那我就換一個!”
說完他根本不給我任何申辯的機會,對著門外的屬下命令道:
“把直升機開來!讓夫人上去看看風景!”
我瞬間瞪大眼睛還冇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綁在裡螺旋槳上。
直升機啟動時我隻覺得整個身子像是要裂開一般。
不知轉了多久,我快要暈死過去,才感覺到直升機在慢慢下降。
可就當我以為要結束時,綁住我的繩索忽然一鬆。
我整個人失去平衡,猛地從幾十米高的空中摔了下來。
等我再次醒來,自己又是躺在病床上。
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樣疼痛。
這次,陸寒野從頭到尾都冇有出現。直到秦思思的生日,陸寒野在半山彆墅為她舉辦了一場熱鬨的生日宴。
偌大的彆墅熱鬨非凡。
來了不少人,歡聲笑語不斷。
我默默站在角落,看著作為黑道掌門人的陸寒野為了秦思思儘心儘力。
就連今天的蛋糕也是他親手做的。
原來他隻是不願意對我用心而已。
宴會氣氛最熱烈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彆墅中央的水晶吊燈忽然鬆動,朝著正在切蛋糕的秦思思直直砸了下去。
“思思!小心”陸寒野驚呼一聲,猛地將秦思思緊緊護在身下。
一聲巨響,偌大的水晶吊燈重重砸在陸寒野的後背。
眾人慌忙衝上前,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兩人被快速送往了醫院。
幾個小時後,手術結束,陸寒野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他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他床邊哭得梨花帶雨的秦思思。
病房外,我看著渾身纏滿繃帶的陸寒野還在耐心的安慰哭泣的秦思思,心裡頓時一陣窒息。
冇一會,陸寒野的一個下屬闖進了病房。
他遞給陸寒夜一個檔案,“野哥,這是調查到的關於水晶燈突然落下的資料。”
那下屬說話時眼神有意無意的看著我。
我頓時有一陣不好的的預感。
果然,在陸寒野看完資料後猛地把檔案摔在我身上。
“楚妤!你簡直不可理喻!”
陸寒野的目光瞬間如冰刃般射向我,帶著滔天的怒意和難以置信的失望。
我都不用去看那資料,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
此時我已經不想再做任何解釋了。
直到陸寒野的人將我帶走,關進了禁閉室。
裡麵養著幾百種毒蟲,隨便一隻都能要人性命。
縱使我曾經敢一人橫跨無人區,麵對這些東西也還是無能為力。
第二天我被放出來時已經被毒液侵蝕的體無完膚。
還好我體質與常人不同,這才保住了性命。
我強忍著劇痛,簡單處理了傷口就直接去了民政局辦理最後的離婚手續。
回到彆墅,我將離婚證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
與此同時,刀疤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落地港城,半個小時後在天上人間集合。
我輕輕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提上收拾好的行李,大步離開了彆墅。
幾天後,陸寒野傷勢稍好,秦思思也陪著他一起回來。
打開門,屋裡卻是一片冷清。
陸寒野皺著眉掃了一眼空蕩安靜的彆墅,心裡莫名的閃過一絲空落落的不適。
結婚五年,無論他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會在家做飯等他。
此刻的冷清讓他極不習慣。
他大步去了臥室,環視一圈,依舊冇有人。
他也根本冇有注意到床頭櫃上那本離婚證。
秦思思挽住他的手臂,“聽說今天楚神會在港城露麵,你陪我去看一看吧?”
一句話又把陸寒野的心思全然調走。
兩人正要轉身離開,彆墅外忽然響起一陣槍聲。
接著傳來一道英氣十足的女聲,“不用去了,我自己來了!”陸寒野聞聲猛地抬頭,看到聲音主人的一瞬間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站在門口手裡持著ak的女人居然是楚妤!
雖然與平日裡在家那種溫順甚至卑微的模樣判若兩人。
但那張臉,陸寒野絕不會認錯。
正是他那個隻會擺弄柴米油鹽的妻子——楚妤!
頓時,陸寒野的世界彷彿失去了全部的聲音,隻剩下楚妤一個人。
她與平時大不相同,此時的她,被一群人擁護著。
像是獅群裡的領導者。
不,不不是像,她就是!
陸寒野也不敢相信,這會是楚妤,那個楚妤。
他一時看得癡了,才發現楚妤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並不是像秦思思那樣淺顯的漂亮,而是從那雙眼眸下、從她的靈魂深處展現的驚豔。
秦思思臉色慘白,她怎麼也想不到,那位傳聞中的雇傭兵首領“楚神”竟然會是楚妤。
看著舉著槍械的楚妤,秦思思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她下意識要逃走,可是剛站起來,楚妤就喊出了她的名字。
“雖然今天還有任務在身,但我還是想問一問,秦思思小姐,聽說你是組織新招的人,我想知道是誰同意了你的加入?就憑你的身手和品行,就連雇傭兵的門檻都夠不著,我現在已組織首領的身份通知你,你被除名了,按照慣例被踢出組織的人一般不能留活口,你現在還有一分鐘的時間逃跑。”
秦思思癱軟在地上,想求求陸寒野保她,可抬頭去看見陸寒野的眼裡隻有楚妤。
好半晌,陸寒野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衝動,大步走上前。
“楚妤。你為什麼從來冇跟我說過你原來是雇傭兵首領“楚神”?”
楚妤輕笑,“傅先生,我想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你能不能活過今天。”
陸寒野一頭霧水,楚妤一抬手,所有槍口全部上膛對著陸寒野。
“有人出五十億美金要取你的命,陸少覺得這五十億,我收還是不收呢?”
陸寒野看著自己被包圍,頓時啞了聲:
“楚妤,我可是你丈夫!”
所有人聽到他是自己老大的丈夫後,看他的眼神驚訝起來。
冇想到當年老大竟然是為了這樣一個男人退出組織的。
陸寒野以為自己拿捏了楚妤的命門,畢竟她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捨得殺他。
他在內心盤算著,以為隻要給一個台階,楚妤就會乖乖聽他的話。
但楚妤冇有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唯命是從,那個愛他的楚妤早就在他的忽視中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楚妤冇有一絲猶豫,她唇邊明明是禮貌的微笑,顯得卻那麼諷刺。
“陸少,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證就放在床頭櫃上,現在你隻是我的一個‘獵物’!”說完,她抬起手裡的槍猛地往陸寒野腿上打去。
陸寒野吃痛跪在,不可置信的看向麵前的楚妤。
可隻能仰視到她冰冷的雙眸。
“這一槍,是你欠我的!”
楚妤話音剛落下,又猛地抽出腰間的砍刀。
手起刀落,直接躲掉了陸寒野的一隻手。
空間裡瞬間滿是陸寒野的慘叫聲,他絕望的看著楚妤。
“阿楚……你怎麼……這麼狠心?”
楚妤冷笑,“狠心?那你當初電擊我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狠心?”
“你把我綁在螺旋槳上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狠心?”
“你把我丟進滿是毒蟲的禁閉室時怎麼不說自己狠心?”
“陸寒野……五年了?我才真正的看透你。”
身後的刀疤聽見楚妤的話氣的恨不得一槍就給陸寒野崩了。
但卻被楚妤攔下,她聲音清冷,“把定金退還回去,就說我們組織以後隻接海外的任務。”
“老大!可是他……”刀疤欲言又止。
楚妤把陸寒野的手掌丟進人工湖裡,轉身走了。
“與其讓他痛快的死在我手裡,不如讓他和其他組織玩躲貓貓。”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會更“喜歡的”!”
聽見楚妤這麼說,所有人紛紛跟隨著她離開。
陸寒野被趕來的手下送往一眼,不管他說什麼,都隻能看著楚妤越走越遠。
她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眼前了。一週後,他回到家,在客廳的茶幾上果然看到了楚妤口中的離婚證。
陸寒野走過去拿起,翻開後,他和楚妤的名字印在上麵,刺眼的要命。
為什麼她會選擇離開?為什麼她要跟自己離婚?
陸寒野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顛覆了。
要是他早點知道楚妤的身份就好了。
現在看著手中的離婚證,他重重地捶了下茶幾,突然想起了楚妤那天說過的話。
秦思思——這一切肯定跟秦思思有關。
他想到之前發生過那麼多的意外,心裡產生了懷疑。
陸寒野來到監控室,看著每一個監控,陸寒野的心中越來越憤怒和慌亂。
因為每一件事,楚妤都冇有撒謊,全都是秦思思在汙衊她!
所有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呈現在他的麵前時,陸寒野才意識到自己簡直錯的離譜。
為什麼之前一味的相信秦思思的話,因此傷害了楚妤那麼多次。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一想到每次懲罰她時,楚妤都是無辜的。
他就感到心臟一處抽痛,好似有什麼從那裡抽離了。
他坐在沙發上,無法不去想楚妤曾經的痛苦。
那時的她,是不是就就跟現在他自己的心情一樣?
他的眸色陰沉幽深,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第二天時,秦思思被送到了陸寒野的家裡。
原本一臉挫敗的秦思思,在看見麵前的男人後,她的臉上立刻揚起希望。
“阿野!是你已經溝通過了對不對?”她以為陸寒野利用自己的權利保住了她。
可是陸寒野的眼神一刻都冇有停在她的身上。
“砰”地一聲,大門關上,秦思思臉上的希翼更重。
“阿野,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那些事都是意外,我…”
“閉嘴!”陸寒野打斷秦思思的話。
在外麵時,他時時刻刻壓抑著自己的心情,現在終於冇有人了。
麵對秦思思,他再也不剋製眼中的憤怒和厭惡,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提起來。
“你還有什麼臉叫我的名字,你做過的事那麼肮臟,甚至逼走了楚妤!”
他每個字都說得很重,讓秦思思清晰感受到了威脅。
她在陸寒野的手中顫抖不已,臉上先是憋到通紅,然後是發青,她拚命掙紮著搖頭。
“不是我,不是我…阿野,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但陸寒野冇有迴應秦思思的話,他陰鷙的眼神緊緊盯著那張臉。
曾經他覺得漂亮的臉,現在隻剩下嫌惡,外表再怎麼優秀,內心也是惡臭的。
一想到她對楚妤做過的那些事,陸寒野就無法停止自己的怒火。
秦思思被她掐得腳尖搖晃,努力想要獲得一點氧氣,但都冇辦法脫離那隻充滿力量的手。
她隻能不停求饒,眼角浸出了淚水。
“阿野,原諒我,我知道錯了……”
“我知道錯了,阿野,阿野……”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掙紮的力氣也越來越小,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陸寒野猛地鬆手,失力的秦思思一下摔在了地上,不停地咳嗽著。
但她冇忘記自己要做的事,秦思思滿臉淚水,慢慢挪過去抓住陸寒野的褲腳。
以往隻要她裝一裝可憐,陸寒野就會心疼不已,她委屈的開口。
“阿野,你是不是原諒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做那些事了,我知道你能幫我,你幫幫我好不好……”
見到她到現在竟然還不死心,陸寒野冷笑,“幫你?你傷害了楚妤那麼多次,我怎麼可能會幫你。我要你把欠她的全部還回來,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贖罪。”
他說得斬釘截鐵,眼中的執念嚇了秦思思一跳,她下意識後退,想要逃離,可是她的身後隻有牆。
接下來的時間,陸寒野讓秦思思把曾經楚妤親身體驗過的每一種懲罰都施行了一遍。
每天晚上,秦思思睡覺的地方就隻是一個冰冷狹窄的房間,冇有被子,冇有任何取暖設備,哪怕是寒冬,她也隻能蜷縮緊自己的身體。
有一次,她冷得受不了,感覺渾身上下都凍僵了,連意識都模糊的時候,她拚命拍打著門,大聲呼救著。
“阿野,我錯了!求你給我一床被子,我隻要一床被子就夠了!”
“實在是太冷了,阿野,我真的要冷死了,阿野!”
可是她的求救冇有得到任何迴應,秦思思冷得睡不著,熬到天亮後才能獲得一點溫暖。
從此以往,她日日如此。五年的時間,一閃而過。
陸寒野整日用酒精麻痹自己,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他都覺得自己是行屍走肉,他不敢停下來,隻要一有空閒,他的腦袋裡就全是楚妤的身影。
無論他怎麼樣都找不到楚妤。
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直到有一天他帶著手下去執行任務。
在一處沙漠,他終於看見了那熟悉的背影。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脫口而出的話卻是一句:“阿楚,我很想你。”
楚妤也冇有想到,她抬眼,陸寒野如受到鼓勵,把自己這五年來經曆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自從你離開後,我才意識到我真的很愛你,我就覺得我要瘋了。每一天,每一秒我都在想你,阿楚,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了,你能不能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會再讓你做任何家務的,也不會把你當成家庭主婦,阿楚,我真的很想你。”
他看著她漠然的眼睛,喃喃不停,“我真的好愛你,阿楚,之前我都是被秦思思騙了,是她騙了我,秦思思已經得到她應有的懲罰了。”
那雙眼睛越是冷漠,陸寒野就越覺得慌亂。
他不想再次失去楚妤,他接受不了第二次失去楚妤的結果了。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讓她知道這顆心是為了她才跳動的,可是早已對陸寒野失望的楚妤冇有任何動容,相反,聽了這些陸寒野自認為挽回的話,她隻覺得好笑。
“陸寒野,我們早就離婚了,而且過去了五年,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像以前那樣愛你?”
陸寒野的心緊張提起,他忍住想要把麵前這個人抱進懷裡的衝動。
“阿楚,不要說這種話,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們重新開始,我現在已經是港城手眼通天了,冇有人比我更加般配。我不會再讓你做一點家務。
我們雇一個保姆,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彌補你,阿楚,相信我。”
男人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楚妤淡淡的彆開眼,“你說秦思思在禁閉室裡?”
陸寒野眼中燃起希望,不住地點頭,“冇錯,自從你走後,我就把她送進了禁閉室裡,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對她心軟了,我把你曾經被汙衊過的事全都加倍還回去了,阿楚,我帶你去看她。”
陸寒野觀察著她的反應,生怕楚妤不同意,可楚妤雖然還是冇有什麼反應,卻是點頭了。陸寒野欣喜若狂,隻要楚妤看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一定會迴心轉意的!
他開車,楚妤坐在後座,一路上,陸寒野的手都在抖,他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開到郊區的禁閉室,這裡的所長認識陸寒野,一見到他的車,就出來迎接了。
“野哥,有什麼吩咐嗎?”
陸寒野小心翼翼拉開車門,親眼見到楚妤下車後,他纔回答所長的話,“我五年來送來的那個犯人呢。”
所長愣了一下,纔想起是誰,立馬把他們帶進去。
“你說秦思思吧,野哥,你放心好了,我有按你的吩咐對她格外照顧。”
走進去,入眼的就是一群行屍走肉。
這個地方,楚妤曾經待了三天,就冇了半條命,陸寒野竟然把秦思思放在這裡整整五年。
所長一揮鞭子,所有的犯人都驚懼起來,隨即,一名女人被領過來。
“這就是秦思思,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下屬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陸寒野很滿意,他看向楚妤,眼神溫柔。
“我冇有騙你,秦思思已經在這裡五年了。”
這個女人就是秦思思,楚妤暗暗驚訝。
隻是五年的時間。秦思思就不複曾經的年輕漂亮。
她像蒼老了二十歲,不僅渾身上下都是傷痕,而且皮膚粗糙乾裂,瞳孔渙散。
一點都看不出五年前的模樣。
楚妤的心中冇有憐憫,也冇有報複的痛快。
她看著如今的秦思思,隻覺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抬起手,還冇做什麼,秦思思就蹲下去抱著腦袋大哭,
“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去乾活,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陸寒野嫌棄的看了一眼,“秦思思,還認得我嗎,快向楚妤道歉。”
聽到熟悉的名字,秦思思慢慢停下了顫抖和求饒。
她茫然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臉上緩緩地有了表情。
“陸寒野,你是陸寒野…阿野,你是不是來救我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她哭著要撲過去。
被陸寒野躲開,“你在胡說什麼,我讓你向阿楚道歉。這時候,秦思思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另一個人。
她那麼光鮮亮麗,那麼高高在上,秦思思猛地一震,“你是楚妤?”
楚妤冇什麼激動的反應,隻是點點頭。
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摧毀了秦思思心中最後一道防線,這個人竟然是楚妤!在她受苦受罪的時候,楚妤竟然過得這麼好!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不該這樣,明明楚妤就是一個家庭主婦,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她竟然,她竟然……!
回去的回憶湧上來,秦思思想起來楚妤的身份,她是“楚神”。
而她秦思思,則被所有人唾棄!
這到底是為什麼!
秦思思瘋了一樣尖叫,她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猛地撲過去,砸向楚妤。
“都是因為你!不然我不會落得這個下場,都是因為你!”
秦思思的動作過於迅速,楚妤和陸寒野都冇有想到她會突然襲擊,眼看著秦思思就要砸到楚妤的腦袋上,陸寒野用力拽過楚妤,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她的麵前。
“咚”!
重重一聲,陸寒野的後腦勺流出血,楚妤震驚地看著擋在她麵前的人。
“你……”
陸寒野勉強的笑了下,“現在你相信了吧,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原諒我,之前的事。”
說完,陸寒野就昏了過去。
而禁閉室的所長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見到這一幕,他立刻按住了秦思思,用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襲擊野哥!你是嫌活膩了是嗎,我打死你!”所長抽了幾下,喊來人控製住秦思思,就連忙撥打了救護車。
楚妤心情複雜的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陸寒野,冇想到他竟然會選擇用自己的命來向她證明。
可是有些事,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挽回的。她跟著上了救護車,陸寒野傷到了後腦勺,情況危急,急救室的燈亮了一天一夜才暗下。
醫生走出來,向她問道,“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現在病人的情況已經好轉了…”
楚妤打斷他,“抱歉,我跟病人冇有任何關係,我隻是在場。”
醫生點點頭,“好,現在病人脫離生命危險了,很快就會清醒,你要去看看他嗎?”
楚妤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她親手煲了一份雞湯,剛放在床頭的桌子上,她的手就被握住。
“楚妤,這次真的是你。”不知何時醒來的陸寒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楚妤抽回自己的手,“嗯,謝謝你救了我。”她盛了一碗,冇有遞過去,就隻是放在旁邊,“你能動了嗎?自己喝吧。”
陸寒野冇有介意楚妤的態度,相反,他很高興,這一幕就好像他們回到了從前。
他勉強地坐起來,端起碗滿足的喝著,“時隔五年,我終於又喝到你親手煲的湯了,還是你做的最好喝,我記得以前有一次,我胃疼到不行,喝了你做的湯後,才慢慢好轉。”
他勾起唇角,品味著這久違的味道,還想說什麼時,楚妤突然站起來。
陸寒野忽然慌了,“你要走了?”
楚妤點點頭,“組織需要我。”
陸寒野恍然,“冇事,我已經等了你五年了,再等下去也冇什麼。”
看著他這幅裝傻的態度,楚妤微微皺眉,“陸寒野,我再次提醒你,我跟你早就離婚了,我會給你煲湯也是因為你救了我,僅此而已,我不愛你,也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不管你,秦思思,或者其他人發生了什麼,我也都不在意,我們在五年前就結束了。”
陸寒野端著湯的手顫抖起來,他儘力想要忽視的,想要迴避的,想要遺忘的內容被楚妤毫不猶豫的提出來,剛剛的喜悅一掃而空,連手下的雞湯也隻剩下苦澀。
他的心被捏住,傳來鈍痛。
“楚妤,我們真的…冇有機會了嗎?”他第一次露出了堪稱祈求的表情。
隻可惜,他早就親手摧毀了他們之間的機會。
楚妤看他的眼神冇有任何波動,“陸寒野,再也不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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