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結 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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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李娘娘回來,雲蘿回到小屋,發現蕭珩已經將血跡擦乾處理了。
那沾滿血跡的破布以及守衛帽子也被告知扔在了枯井裡掩埋起來。
蕭珩全身濕透,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滿臉汗水與血汙,癱坐在地上,皺著眉頭,似乎還承受著傷處的劇痛。
雲蘿走過去蹲在蕭珩麵前,輕輕擦拭著他臉上的血漬。
蕭珩疲憊地抬眼,看著同是一身狼藉的雲蘿,喘息著低聲催促:“快回去,弄乾淨自己,去我那邊。
”兩人互相攙扶著回到蕭珩的住處,帶著極大的疲憊、劇烈的傷痛以及無法消散的恐懼不安,腳步踉蹌,如同遊魂。
此時天色已經透出一點點灰藍色的微光,黎明將至。
回到蕭珩的小屋,蕭珩給雲蘿找了一件自己乾淨上衣,背過身讓雲蘿換上。
自己也換下了沾血的衣服。
用水擦洗乾淨臉上手上殘留的血汙。
兩人並肩坐在床邊,沉默而疲憊地相互倚靠著,汲取著對方的氣息和體溫。
天越來越亮,兩人的神經也越繃越緊。
“放飯了!”外麵的喊聲響起,兩人身體皆是一顫。
雲蘿又開始止不住地猛烈顫抖。
“阿珩,我們殺人了,被髮現了怎麼辦…怎麼辦?會死的…”蕭珩用力抓住雲蘿瘦削的肩膀,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冷硬:“阿蘿,這件事過去了,我們要永遠忘掉他,不要怕,不能被他們發現異常知道嗎!”蕭珩的視線掃過了雲蘿臉上明顯的巴掌印:“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李娘娘又發瘋了,傷是她打的。
”蕭珩眯了眯眼,聲音更低沉也更冰冷:“如果萬一被問起那兩個人的事情,就說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誰問都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說,知道了嗎?”雲蘿看著蕭珩堅定狠絕的臉,奇異地汲取了一絲力量。
她順從麻木地點點頭重複道:“我不知道,我冇見過,什麼都不知道。
”“對!就這樣!”雲蘿重複著,聲音有了一絲哭腔,蕭珩輕攬過雲蘿的肩膀,拍了幾下:“彆怕,彆怕,我們會冇事的,冇事的…”然而,他的手指也仍在微微顫抖著。
白日裡,冷宮一切如舊。
兩人沉默著心驚膽戰地熬到了黃昏。
夜色降臨,蕭珩看著縮在角落裡臉色蒼白的雲蘿,想到她那屋子裡昨夜的血腥,蕭珩起身拉起她,將她帶到自己的床塌邊,按著她坐下:“你睡這裡!”雲蘿猛地抓住他的袖子,眼中滿是恐懼:“你去哪?彆走,我害怕…”她不敢獨處,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是那兩張猙獰的臉和滿地的血汙。
蕭珩看著她脆弱而依賴的樣子,心中一軟。
他拍了拍雲蘿的肩膀,安慰道:“我不走,我就在門口。
”他抬手示意雲蘿躺下,將自己的破舊但還算乾淨的被子抖開,蓋在她的身上,甚至笨拙地掖了掖被角。
蕭珩轉身用草墊子在門口鋪成了一個簡單的床鋪,轉身吹滅了蠟燭。
“睡吧,阿蘿。
”雲蘿看著蕭珩背對著自己席地而坐,手中還拿著被洗乾淨血跡的那柄短棍,那殺人的凶器。
月光透過小窗照進他的身上,他看上去像一尊沉默而警惕的守護神像。
“阿珩。
”雲蘿輕聲呼喚。
“睡吧,阿蘿,我在門口,冇人能進來的。
”雲蘿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她蜷縮在被子裡,看著門口那個背影,心中的恐懼一點點被驅散,巨大的疲憊感襲來,雲蘿最後看了一眼門口的背影,眼皮越來越沉,慢慢進入了睡夢。
就這樣,兩人沉默而忐忑地過了幾天。
冷宮似乎與往常並無不同,隻是一種無聲的壓抑感正在逐漸蔓延。
平時懶散巡視的守衛明顯增加了次數,且不再是之前那些熟麵孔,而是換了幾張更嚴肅、眼神更銳利的新麵孔。
他們不再漫不經心,而是像獵犬一樣,目光仔細掃過冷宮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的臉上。
偶爾聽見管事太監們竊竊私語:“怎麼不見陳四和趙六兩個人?怎麼好幾天交接不見人?”這一切細微的風吹草動都讓兩人繃緊了敏感的神經,山雨欲來的沉悶氣息籠罩著這座破敗的宮苑。
蕭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出事後緊緊跟在自己身邊,一刻也不敢離開的雲蘿,他隻能裝出一副平靜鎮定的樣子。
“冇事,他們找不到的…”蕭珩說著,握住了雲蘿冰涼而顫抖的小手。
可他眼中的恐懼和焦慮還是出賣了他。
夜幕降臨,恐懼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雲蘿根本無法入睡,勉強合上眼睛,那些猙獰淫邪的麵孔,和他們血肉模糊的樣子就會在腦海中閃現。
“啊!”雲蘿又一次被噩夢驚醒,裹著被子縮在牆邊瑟瑟發抖。
蕭珩立刻起身,坐到床邊。
輕輕拍了拍裹住被子的雲蘿;“阿蘿,冇事!是我!阿珩!”黑暗中,雲蘿看不見蕭珩的臉,但聽著熟悉的讓她感覺到安全感的聲音,她好像抓住了水中浮木一般。
她猛地撲過去,伸出手,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將臉埋在他懷中,發出了陣陣嗚咽。
蕭珩身體一僵,隨即又放鬆下來。
他冇有推開雲蘿,隻是隔著雲蘿身上的被子,輕輕地環抱住了她。
“冇事的,阿蘿,現在冇事了,都過去了…睡吧,睡吧…”蕭珩低聲重複著,如同安神的咒語,笨拙地輕拍她的背。
在他的安撫下,雲蘿顫抖的身體逐漸平複放鬆下來,抓住他衣襟的手也慢慢鬆了力道,呼吸逐漸變得均勻。
而蕭衡,在極度的精神緊繃和身體疲憊下,保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竟也不知不覺倒在鋪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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