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真君 第3章：雜役院中藏鋒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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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順著林凡的髮梢滴落，砸在泥地上，混著血水洇開。他躺在河灘，左手撐地，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右臂垂在身側，脫臼的肩窩像被鈍刀反覆剜割，每一次呼吸都牽動斷裂的肋骨，疼得他眼前發黑。

他冇動，任雨水沖刷臉上的泥汙。識海中那篇《青木長生訣》自發流轉，殘片融入皮肉後留下的青紋微微發熱，一絲溫潤氣流從掌心升起，順著經脈緩緩遊走，滲入傷處。痛感稍緩，但他不敢多用這股力量，怕引來未知感應。

他咬牙坐起，左臂撐地，一點一點挪向岸邊枯樹。樹根盤結，他抓著虯枝，硬生生把自已拖起來。腳下一滑，泥濘中踉蹌幾步，又跌跪下去。他低頭看手，指甲縫裡嵌著碎石和血泥，掌心青紋忽明忽暗。

不能再等。

他拖著殘軀沿河岸北行。土靈根悄然探出，指尖輕觸濕泥，感知地脈流向。斷崖舊路在西北方向，若能混入晨采隊列，或許能悄然歸院。

三裡泥路，他爬了近兩個時辰。天光微亮時，他攀上崖頂，伏在灌木後。遠處山道上，一隊雜役挑著藥簍走來，肩頭搭著李家標記的灰布巾。他撕下自已衣角，胡亂纏在頭上，又抹了把泥漿塗在臉上，拖著右臂，一瘸一拐地彙入隊伍末尾。

冇人多看他一眼。

雜役院柴房陰冷潮濕，他蜷在最角落的草堆裡，用破布將右臂緊緊綁在胸前。天剛亮，管事敲梆子催起，他冇應聲。直到人走空，才緩緩坐起，從懷中摸出油布包——百年地衣草還在，完好無損。

他撬開牆角一塊鬆動的青磚，在磚下挖出淺坑，將油布包放進去，又塞進幾張寫記符文草圖的粗紙——那是他昨夜昏迷前，憑著記憶默下的殘片紋路。磚頭複位，踩實泥土，再鋪上乾草遮掩。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挑水。後山靈田邊緣有片濕土坡，無人看守。他趁倒水時，迅速將三株五年聚靈草埋入土中，指尖輕壓，默唸《青木長生訣》第一層口訣。掌心青紋微顫，一絲法力順著指尖滲入泥土，纏上草根。

草葉輕微抖動，葉脈由黃轉青，莖稈微微挺直。他額頭滲汗，法力消耗極快，小半刻便覺丹田空虛。他收手，迅速離開，不敢回頭。

第三天，他挖出草藥。三株皆已成熟，散發淡淡靈氣光暈。他小心收起，藏入內袋。

當晚，柴房無人。他從牆洞取出一隻破陶碗，將聚靈草與昨日撿拾的陳年茯苓研磨成粉，唾液調和，搓成三粒灰綠色小丸。火石輕擦，枯草燃起微火，他將陶碗置於火上，又取半碗雨水懸於碗上，蒸汽瀰漫，控溫煨烤。

火不能大，煙不能濃。他每隔片刻便吹滅重燃，反覆七次，曆時兩個時辰，丹丸終成。

他吞下一粒。

盤膝而坐，按《青木長生訣》所述，引氣入l。丹丸化作一股暖流，順任脈而下，沉入丹田。起初毫無反應，半個時辰後，腹中忽有一絲微弱氣旋生成，如風過隙，轉瞬即逝。

他又試三次，氣旋漸穩。

煉氣一層，成。

他睜開眼，呼吸已變得綿長細微，幾乎聽不見。窗外月光斜照，映在破碗上，殘留的丹渣泛著暗綠光澤。

第四天夜裡，他剛回柴房，忽覺身後有異。

轉身，趙四站在門口，目光直勾勾盯著他手裡的油布包。

“你去哪兒了？”趙四問，聲音壓得很低。

“挑水。”林凡不動聲色，將油布包塞進袖中。

“挑水要繞到後山？我看見你蹲在土坡上，埋東西。”趙四往前一步，“你有丹藥？分我一粒，我不說出去。”

林凡沉默。

趙四又逼近一步：“你墜崖冇死，還得了好處？藏了什麼寶貝？”

林凡緩緩後退，右手摸向腰間——那裡彆著一根削尖的木刺，是他昨夜削的。

“彆裝傻。”趙四伸手來抓，“拿出來！不然我告訴王虎——”

林凡突然側身，左手疾出，木刺破空而出，釘入趙四左肩，深入寸許。

趙四悶哼跪地，臉色煞白。

林凡逼近，聲音冷得像井底寒水：“你說出去，我就說你偷藥田靈草，被我撞見。王虎信你，還是信我？”

“我……我冇……”趙四顫抖。

“你跟蹤我，圖謀不軌。”林凡拔出木刺，血濺在草堆上，“現在，發誓。若再提此事，或向第三人透露我行蹤、藏物、修行，天打雷劈，魂牌碎裂。”

趙四捂著肩，痛得直抽氣，終於咬牙：“我發誓……若違此言，死無全屍。”

林凡盯著他，直到對方踉蹌逃出，才關上柴門。

他蹲下，用布條蘸水擦拭木刺上的血跡。門外雨聲漸起，打在屋頂的茅草上，沙沙作響。

他將剩餘兩粒養氣丹放入暗格，又取出那張默寫殘片紋路的粗紙，對著月光細看。符文排列似有規律，卻無法參透。他用炭條在另一角記下今日法力恢複時間：兩時辰三刻。

窗外，晨霧開始瀰漫。

他盤坐草堆，運轉功法，氣息沉入丹田。青紋在掌心微微發燙，如根鬚紮進泥土。

柴門被推開一條縫，一滴雨水從屋簷落下，砸在門檻上，碎成四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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