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深幾許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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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傅雲深倒下的畫麵一直在溫瀾的腦海裡重現。
她終於找到了那一絲違和感是因為什麼了。
太巧了。
傅雲深出現的時機,蘇清的掙脫和那把匕首,每一環都嚴絲合縫。
就像一齣戲劇。
而傅雲深就是最出色的演員。
她讓人去查了蘇清最後一段日子的記錄。
果然找到了兩人合作的蛛絲馬跡。
蘇清的賬戶在聽證會前一天收到了大筆彙款。
而醫院那邊,傅雲深雖然傷勢很重,但最新的腦部監測顯示,他在一週前就出現了甦醒的跡象,他的昏迷,是偽裝。
一種被算計的噁心感取代了她心中複雜的愧疚。
一場用生命做賭注的苦肉計,隻為了博取她的同情,自私而瘋狂。
甚至連蘇清必死的結局都算到了,一石二鳥。
翌日,溫瀾推開病房門,傅雲深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就像他不曾醒過。
她緩步走到床邊,冇有看他的臉。
“傅雲深,”她的聲音平靜無波,“戲該落幕了。”
床上的人紋絲不動,連睫毛都未曾顫動。
溫瀾並不在意,淡淡道。
“蘇清的賬戶收到一筆資金,其源頭是你。”
“你的腦部監測活動被醫生譽為醫學奇蹟,正拿在學生麵前做課件。”
她頓了頓,將視線挪到他的臉上。
眼睛依然緊閉,但她敏銳地看見他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你知道嗎?”溫瀾嘴角揚起譏誚的弧度,“在非洲,有些動物受傷之後會假裝虛弱引誘獵物,或者博取同情。”
“我以前覺得這是生存智慧,現在卻覺得可笑。”
溫瀾俯身,聲音壓得很低,但字字清晰。
“其實和蘇清本質上是一樣的人,隻是她蠢得明目張膽,而你,壞得偽善又徹底。”
“連命都可以拿來算計,傅雲深,你還有什麼是不能利用的!”
“替我擋刀?”她輕笑一聲,“你彆再侮辱愛這個字了,你不配!”
最後一句話說完,溫瀾直起身,語氣冰冷。
“從今後,我們兩清了,不對,我們之間早就兩清,是你一直活在自己的執念裡。”
床上的人呼吸紊亂一秒。
溫瀾最後看了他一眼,眼裡隻有徹底的決絕。
“傅雲深,好自為之,彆再找我。”
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轉身,一步步遠離這個帶給她所有痛苦的男人。
午後的眼光有些刺眼,溫瀾深吸一口氣。
驅散了病房裡的壓抑。
她看見了那個站在銀杏樹下的紀寒。
身姿挺拔,顯然來了有一會,眼神正盯著大樓出口,眉頭微蹙,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車鑰匙,看起來有些緊張。
“你怎麼來了?”溫瀾有些意外。
“任務彙報結束了。”紀寒言簡意賅,半晌問道,“順利嗎?”
他問的遲疑,顯然知道她來見誰。
溫瀾看著他難得的緊張,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紀寒,”她開口,“我和他以及所有的過去,都徹底結束了。”
紀寒一怔,皺著的眉頭舒展開,眼神亮的驚人。
彷彿明白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溫瀾迎著他的目光,繼續道:“以前我覺得,心裡裝著太多事,看不到以後。”
她深吸一口氣,“現在我想往前看了。”
溫瀾往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見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紀寒冇有回答,像是在確認她是否出自本心。
兩人之間的空氣彷彿靜止。
片刻後,他伸出手。
“我一直都在。”紀寒鄭重開口,“以後,也會在。”
溫瀾反手回握他的手,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陽光透過枝葉,溫柔的籠罩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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