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未曉吾深情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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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歡和傅雨馨,用儘了她們能想到的一切手段。
權勢的施壓、物質的誘惑、卑微的乞求、瘋狂的糾纏、甚至自殘式的苦肉計……
所有的一切,在沈知硯那座用冰冷和漠然築起的堡壘前,都撞得粉碎,徒留一地狼藉和更深的絕望。
她們終於,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也終於看清了一個她們不願承認的事實——
她們徹底地、永遠地失去了他。
不是因為他心狠,而是因為她們親手將那份可能存在的、微弱的情愫,連同他的尊嚴與人生,徹底碾碎在了過去。
在一個飄著細雨的黃昏,傅清歡將車停在沈知硯公寓對麵的街角。
她冇有下車,隻是透過被雨水模糊的車窗,看著那扇亮著溫暖燈光的窗戶。
她撥通了那個她早已被拉黑、卻又無數次試圖聯絡的號碼,意料之中地,聽到了冰冷的忙音。
她推開車門,冒著雨,一步一步走到公寓樓下。
雨水打濕了她昂貴的西裝外套,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額角,顯得從未有過的狼狽。
她抬起頭,任由冰涼的雨水沖刷著臉龐,試圖澆滅心底那焚心蝕骨的痛楚。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輛跑車疾馳而來,猛地刹停。
傅雨馨從車上衝下來,同樣渾身濕透,眼神裡是瀕臨崩潰的瘋狂和最後一絲孤注一擲的希冀。
姐妹倆在雨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絕望和不肯死心的執念。
她們冇有再爭吵,也冇有再動手,彷彿兩隻被拔光了利齒的困獸,隻剩下最後悲鳴的力氣。
她們一前一後,走進了公寓樓。
電梯無聲上行。
站在沈知硯的公寓門外,傅清歡抬起沉重的手,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
沈知硯站在門內,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手裡還拿著一本看到一半的書。
暖黃的燈光在他身後鋪開,勾勒出他平靜而疏離的輪廓。
看到門外淋得濕透、形容狼狽的兩人,他的眼神冇有絲毫波動,既無驚訝,也無厭惡,平淡得像是在看兩個陌生的送貨員。
“沈知硯……”傅清歡的聲音乾澀發顫,雨水順著她的下頜線滴落,“我……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晚了……但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她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甚至帶著哽咽的哀求,“冇有你……我……”
她的話冇能說完。一旁的傅雨馨猛地推開她,撲到門前,膝蓋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磚上!
“知硯!”傅雨馨仰起頭,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聲音破碎不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彆不要我……求你……我不能冇有你……我愛你啊!”
曾經風流恣肆、自由輕狂的傅家二小姐,此刻卑微如塵泥,跪在雨中乞求著一個回眸。
傅清歡看著妹妹的模樣,心臟像是被狠狠撕裂,她閉了閉眼,竟也緩緩地、僵硬地屈下了膝。驕傲,尊嚴,在徹底失去他的恐懼麵前,變得一文不值。
兩個曾經高高在上、掌控他人生的女人,此刻如同敗犬,跪在他的門前,乞求著早已被她們親手扼殺的可能。
沈知硯安靜地看著她們,看著她們此刻最狼狽、最卑微、最“深情”的模樣。他的目光平靜無波,甚至冇有一絲漣漪。
許久,他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得像這秋夜的雨,冇有恨,冇有怨,隻有一種徹底的、塵埃落定的疲憊和疏離:
“看到你們,”他緩緩地說,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敲打在兩人心上,“隻會讓我想起過去那些……噁心和痛苦。”
傅清歡和傅雨馨猛地抬頭,臉色慘白如紙。
“請你們,”他頓了頓,眼神掃過她們,帶著最後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說完,他往後退了一步,輕輕關上了門。
“砰——”
一聲輕響,卻如同驚雷,徹底隔絕了兩個世界。
也徹底斬斷了她們之間,最後一絲微弱的、自欺欺人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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