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已碎2 第36章
同漣漪般擴散開來,影響了無數人,甚至在遙遠的異國他鄉開花結果。
這種精神的傳承,比任何有形的財富都更讓她感到欣慰與滿足。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沈清瓷緩緩站起身,走到院牆邊,眺望著被晚霞染成瑰麗的西湖。
水波不興,遠山如黛,一切都籠罩在一種安詳靜謐的氛圍中。
暮年回首,雲淡風輕。
她這一生,愛過,恨過,輝煌過,沉寂過,探索過,也創造過。
如今,所有的波瀾壯闊都已歸於平靜,所有的愛恨糾葛都已隨風而逝。
剩下的,隻有這滿院的安寧,這湖山的秀色,和內心深處那一片浩瀚無垠的、自由的星空。
她輕輕籲出一口氣,彷彿將一生的重負都卸下了。
如此,甚好。
第64章
孤窯殘雪,終得一器景德鎮的又一個寒冬,比往年來得更凜冽一些。
北風捲著細碎的雪沫,呼嘯著掠過荒蕪的田野和寂靜的街巷,為那座孤懸於城郊的破敗窯場,更添幾分淒清。
窯場內,比外麵更加寒冷。
茅草頂棚早已無法抵擋風雪,冰冷的空氣無孔不入。
陸景珩蜷縮在窯爐旁一堆尚有餘溫的灰燼裡,身上裹著一件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舊不堪的棉袍,依舊凍得瑟瑟發抖,咳嗽聲斷斷續續,在空寂的窯場內顯得格外刺耳。
他已是風燭殘年。
長期的貧病交加,早已將他熬乾了最後一絲元氣。
頭髮幾乎全白,雜亂地糾結在一起,麵容枯槁,眼窩深陷,唯有一雙眼睛,在偶爾抬起時,還殘留著一點執拗的、近乎死寂的光。
趙管事幾年前已然病故,如今還會偶爾來看他的,隻剩下一個當年受過陸家恩惠、如今靠打零工為生的老啞仆。
啞仆每次來,會默默地放下一些粗糙的乾糧和撿來的柴火,看著陸景珩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咿咿呀呀地比劃著,渾濁的老眼裡滿是憐憫,然後歎著氣離開。
陸景珩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他活著的唯一意義,似乎就是守著這座窯,以及懷中那片早已被他體溫焐熱的瓷片殘骸。
他已經很久冇有力氣去複燒那些舊瓷了。
窯爐冰冷,如同他早已僵硬的四肢。
這一日,風雪稍歇,慘白的日頭有氣無力地掛在灰濛濛的天空上。
一絲微弱的陽光,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