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大澤鄉之主 第55章 :一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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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芻此刻身旁的侍衛確實不多,除矮胖門客吳通外,僅有三人,皆是他絕對信賴的親信。
在渡口時,負芻與陽文君麾下出現了叛卒行刺,這令負芻當即尋到離開渡口的藉口,不想行進到一半時,另跳出了刺客,同時又有大批叛卒出現,其中絕大部分身披鐵甲。
當時他立即懷疑了陽文君。
畢竟此人出現的時機相當巧合,雖然對方與春申君仇怨極深,但論起來雙方在朝堂上並不是死敵,未嘗冇有化解可能,甚至或許二人一直在演戲。
而渡口中的叛卒又多出自陽文君調集的楚軍,負芻懷疑他也是理所應當。
但在渡口外對方主動承認了用人不當之過,還自行留下阻擋刺客,此舉又讓負芻打消了疑慮。
按負芻的設想,陽文君如果是聽從春申君的命令刺殺自己,當是會趁著渡口混亂的時候,與他並肩出逃,然後在半道上無旁人時,突施冷箭,事後再向自己的門客交代又遭遇了刺客即可。
現在陽文君主動斷後,不可謂不誠懇,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渡口遇到刺殺,負芻已然可以不必親赴百越,隻需負傷返回壽春,便能推進計劃的下一步。
“公子,咱們就這樣走了,似乎與農家的計劃”
逃離渡口有一段距離後,吳通麵色糾結,湊近至負芻身側,低聲詢問道。
“不必多慮。”負芻搖搖頭,他知道吳通在猶豫什麼:“我自有主張。”
當初與農家製定計劃時,對方要求負芻涉險在渡口吸引羅網天字一等殺手露麵。
為此負芻也做了努力,向項氏一族討要了兵家防守極強的玄武劍法,正是為了直麵羅網刺客。
但從自身利益出發,負芻判斷壽春那邊的計劃大概正處於進行中。
他隻需在渡口遭遇春申君刺殺然後迅速以此為由返回壽春便不會影響壽春大局,或許此舉會對農家的另一個計劃造成一些影響,損傷了農家利益,可他本人所遭遇的危險無疑會大大減少。
至於農家的損失,日後他再從其他方麵補給農家就是,負芻也不想違約,但一點點瑕疵與自己的性命之間的抉擇,他隻會選擇後者。
“是。”見公子已有抉擇,吳通不再多言。
幾人繼續向北行進,經過一片樹林時,遭遇一位漁夫打扮的男子擋住前路。
對方相貌平平,手持一柄刃長一尺左右短劍,劍身無鞘,寒光凜冽。
感受著攔路人身上淩厲的氣息,吳通臉色頓變,立即護在負芻身前。
負芻迅速回望,見身後林木安靜,應暫無追兵,便轉回頭凝視前方男子,拔劍厲聲道:“不要拖延,一起上解決掉他。”
“公子的戾氣倒是比我們這些殺手還要重。”
然而冇等幾人行動,負芻才望過無人的身後竟多出了一道身影,來者揹著根長棍,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除吳通外的三名親信門客當即轉身,與吳通一起將負芻護在中間。
掩日望著被自己和魚腸前後夾擊的五人,雖覺勝券在握,但還是決定讓負芻更絕望一些。
他肩頭一震,長棍應聲裂開,露出其中分為雙劍的掩日劍。
血腥的殺氣頓時籠罩住負芻等人,吳通咬牙,乾脆先發製人,持劍衝向麵前魚腸,試圖為身後公子打開前路。
然而魚腸單手輕輕一揮便切斷了他的兵刃,緊接著劍尖插入了吳通心口。
吳通雙目圓睜,無力倒下
“真是心急。”
與全程一言不發的魚腸不同,掩日話稍多些,但動作一樣的快。
他的雙劍對齊恢複掩日單劍形態,直取負芻而去,負芻的三位門客試圖反抗,他們能在慎君府上擔任門客,身手並不差,有所準備之下能與掩日拚上幾劍,加之負芻展開玄武劍法隻守不攻,一時間雙方還真打的有來有回。
期間負芻分心關注著魚腸的方向,卻見這位短刃刺客並冇有出手,隻抱臂靜立一旁,冷眼靜看著掩日以一敵四。
這個混蛋
掩日同樣看見了魚腸在袖手旁觀,卻未出言催促,而是手上劍招加快,劍光翻飛間將四位對手同時包圍住了。
叮叮叮幾聲脆響,三位門客手上武器斷裂,緊接著便被掩日劍氣劃了咽喉,鮮血噴出,近在咫尺的負芻閃避不及,頓時滿身血汙。
解決了三門客,掩日後撤一步,負芻僅剩孤身一人,氣息紊亂,心頭不由湧起絕望,同時對農家計劃中承諾的後手遲遲未現感到憤懣。
“公子,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與農家的交易了。”
掩日並不準備放過負芻,殺死此人這不僅是他激怒青龍計劃幕後黑手的手段,也是他與春申君、李園的交易內容,但在殺死目標前,他打算多問一些資訊。
“既是與農家的交易,何必詢問公子呢?與我這位農家管事商議即可。”
周安的聲音忽自不遠處響起,他從一棵樹後邁步而出,快步上前至掩日麵前,身姿挺拔,似乎哪怕麵對兩位羅網天字一等,也依然從容。
他追至這裡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幾乎是與掩日一前一後到達的。
鐵血衛並未耽擱周安太久,渡口出口處雖然極其混亂,但整個渡口畢竟是處開放場所,身手靈巧者想要獨自從彆處繞出去並非難事。
隻是負芻是從道路出口逃走的,護衛自然聚集在此處,殺手們聽從命令,也聚集到了此處,雙方混戰之中,負芻離去。
然而目標已離去多時,雙方仍纏鬥不休,除了因戰況混亂彼此都難以抽身外,周安更嗅到一股濃重的陰謀氣息:
似乎無論是守衛方,還是刺客,皆被同一隻無形大手步步操縱著行動
這場刺殺表麵混亂,實則毫無驚險可言,更像一場以真人性命為代價的演出
儘管還是冇有證據,但有能力操縱這樣一場表演的,周安隻能想到一個人:遠在秦國的熊啟。
而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也隻會有一個:熊啟希望增強自己遙控楚國的力度。
如果陽文君是熊啟的人,那麼楚軍中接連不斷出現叛卒便說得通了,而熊啟又能操縱刺客,表明羅網一方亦有高層投靠了他。
周安洞悉此節後立即脫離戰場,從另一處方向繞出渡口沿主道路追去,半道發現一處樹林上空有驚鳥飛過,他潛入探查,果然發現了魚腸、掩日圍住負芻一眾的場麵。
當負芻信任的門客吳通被魚腸刺入心臟時,周安徹底明白了一切:魚腸就是熊啟在羅網中佈置的暗手。
吳通也是熊啟的人,他被魚腸這等級彆的殺手刺入心臟後卻根本冇死,體內內氣毫無消散趨勢。
這一切根本就是熊啟在通過一場刺殺,算計春申君與羅網之餘,順便將負芻信任的身邊人全部換成他的暗子。
一旦春申君被除掉後,負芻在楚國的權勢提升,他想起今日的危機感,必然會重用在這場刺殺中對其有功之人。
例如積極斷後的陽文君,再例如眼前‘拚死’護主後再‘僥倖’活下來的吳通
至於熊啟為何不信任自己的弟弟、非要通過一套繁瑣手段在負芻身邊安插眼線
這在充斥著權力**的王公之家中根本不需要過多解釋。
負芻也是一位成年公子,哪怕比春申君好控製些,也終究會有自己的思想,獲得大權後豈會完全按照遠在秦國的熊啟遙控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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