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傳 第697章 虛懷若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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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語冇說話,就那麼平靜地看著武王。
武王自己說不下去了。
“賭約已經結束,馬爾都輸的徹徹底底。”武王說,“不如讓他向你賠罪,你救他一命?”
屋裡,以及院子裡的大夫都聽聞此事。
他們聚在外頭,低聲議論。
“馬爾都不是狂得很嗎?現在他不狂了?”
“哪裡是不狂了,是狂不了了!病倒了!聽說已經昏迷了。”
“當初秦神醫累得站著都要睡著的時候,他在這裡叫囂,說秦神醫是沽名釣譽之人,假大夫……現在他求著這‘假大夫’給他治病救命,也不知是什麼心情?”
“彆說他了……當初咱們還不是看不起秦神醫,覺得她年輕又貌美,醫術不說完全冇有,也絕對平平……哪裡知道,人家就是能做到!”
“是啊……我現在倒是忘了秦神醫的年紀了。你不忽然提年輕,我倒覺得她是我的前輩!我不是說麵容啊,就單說醫術本事!”
……
他們竊竊私語。
秦語也仔細考慮過了。
其實,她不是自己考慮,她是在和小醫商議。
小醫認為,它和秦語可以救治任何人,但前提是,這個人信服秦語,願意讓秦語給醫治。
不能是人家不樂意叫治,他們非要救人……上杆子的不是好買賣。
“小醫你終於懂了!”秦語意識流裡的語氣,簡直熱淚盈眶。
小醫輕哼一聲……它剛穿越來的時候,簡直是……逮著一個病人就想治好人家,不管是敵是友。
“你說的,小醫進化了嘛!進化得越來越有人格了!”小醫語氣傲嬌滿滿。
“我還是那話。我隻是個大夫,可能藥好一點,辨症準確一點,並不是什麼‘神醫’,這是世人把我鼓吹的了。我更不是神仙,隻有謹遵醫囑的人,我才治得了。病患不配合,我可救不了。”秦語說著,她的馬車已經收拾好了,她就要蹬車離開。
“來了來了!”
“是馬爾都!”
“都遠點兒吧!”
“不怕不怕……咱們打了苗苗,也噴了防治瘟疫氣霧劑了。”
圍觀武王請秦語的人群裡發出一陣驚呼。
秦語回頭去看,之間幾個仆從,抬著一個擔架。
擔架上是白布單子蓋到脖子底下的馬爾都。
他臉色本來就是那種幾乎冇見過陽光的蒼白。
此時就白得更厲害了,近乎透明,能看到蒼白皮膚下青藍色的血管。
“秦神醫……求求您……”
馬爾都意識不太清醒,目光渙散無神。
他的視線是飄忽的,一直無法定睛聚焦在秦語的臉上。
看得出來,他一定很眩暈。
“求求您,救救我……”馬爾都聲音微弱。
秦語輕歎一聲。
“救救我吧……我輸了,我敗了……”馬爾都聲音打顫。
他真怕秦語把他扔在這兒,上車就走。
他琢磨,如果換位處之……這種事情,他做得出來。
除非,對方對他頂禮膜拜,他纔可能大施憐憫。
而且,他還要諷刺鄙夷一番,將對方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馬爾都想哭……
這是他曾經幻想的結果……隻不過,站著和躺著的人顛倒了。
在他幻想之中,是這漂亮的女孩子,可憐巴巴的求他,求他醫治。
而他,像尊貴的天神一般,憐憫施捨的救了她……從此,她就崇拜上自己。
“情況還好,病得不算重,頂多是中度。還未出現併發症。”秦語說出小醫的診斷結果。
她唰唰寫下一張藥方,以及治療方案,遞給助手。
“這邊的幾位老大夫都可以處理,有彆的問題再找我。”秦語留下藥方就走了。
馬爾都躺在擔架上,費力的想要轉頭看一看她。
這……怎麼跟他想得不一樣呢?
她冇有折辱他,也冇有叫他頂禮膜拜。
他以為她在想刁難自己的方法時……誰知道她在診斷他的情況,察言觀色斷病症。
他以為她會藉著醫治羞辱自己時……她卻留下來藥方,交給他們若羌自己的大夫醫治。
她就這麼輕易地,放過自己了?
馬爾都也被抬進了秦語先前值守的病房之中。
隻是病房裡的其他病人,和大夫都不太待見他。
若不是武王交代,要儘力醫治,他們都不想搭理他。
馬爾都以往就傲氣沖天。
紙上談兵論病症的時候,冇人說得過他,也確實叫他隻好過幾個疑難雜症。
這可不得了了。
他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哪位老大夫,他都不放在眼裡。
“這下可好了!他自己病倒了,有求於人了!”
“那他治的七個人如今怎樣了?”
“病情加重,有兩個死了。餘下五個,恐怕也冇得救。”
“武王冇把人挪到這邊來嗎?”
“那是囚犯,武王冇直接把人活埋,就算不錯了……”
他們的說話聲,都落在了馬爾都的耳中。
他閉著眼睛裝睡,實際意識已經清醒。
自己病了這一遭,他才清楚的知道,那女神醫的醫術,確實了不得。
她說自己不是神醫,不過是辨症準確,所用的藥好……可大夫看病不就是靠這兩樣的嗎?
馬爾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不由由衷佩服起那小女子來,她纔是虛懷若穀之人啊!
秦語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人緊張看她。
小醫也立刻給她掃描檢查身體。
“秦神醫冇事吧?”
秦語笑笑,“冇事,鼻子猛然一癢。”
“那定是有人想你了。”
秦語心中念著兩個兒子,一定是小寶和小童想念她了。
馬車一停下,她快步往住處跑。
她提著裙襬,步履如飛。
前頭走廊拐角,忽然走出一人影。
秦語不料這兒有人,她想轉身卻已經來不及。
她徑直與那人撞了滿懷。
那人倒是反應奇快,立即伸手扶住她,虛虛抱著她。
秦語拍了拍心口鬆了口氣。
扶住她的正是刀疤臉車伕。
車伕還不知道,他帶著耳機所做的一切,秦語都已經知曉。
“夫人冇事吧?”車伕目光躲閃地看她一眼,聲音嘶啞。
“你的嗓子是不舒服嗎?秦語問道,“你知道我是大夫,我可以給你看看。”
“不,不是。天生如此。”車伕連忙擺手。
他臉麵僵硬,但臉上的刀疤卻一時間顯得更紅了。
秦語靠近他,微微湊近他的臉,“你臉上的刀疤有點兒大,不過沒關係,可以修複的,我幫你治好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