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竅攘諳儀mm8V渙倉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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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送畫稿(修改版)

謝廣福盯著那些已經立好的柱子,手指在圖紙上敲著,大腦飛速運轉。

忽然,他眼睛一亮:“有了!我們不能從柱子正下方挖,但可以從柱子之間繞著挖!”

他拉著老張頭和張秋笙走到柱子之間的空地:“你們看,地籠的主要作用是形成空氣流通層,防止潮氣上行。我們不一定要把地籠鋪滿整個地麵基底,但必須在所有承重區域外圍形成有效的通風道!”

他快速地在土地上畫著示意圖:“我們可以這樣:在不觸動任何基座的前提下,沿著所有承重牆和主要柱網的下方,挖出深一尺、寬一尺左右的通風溝渠!然後,在這些溝渠裡,用大小均勻的石塊或者碎磚塊鋪填結實,這就是現成的‘地籠’了!石頭之間的縫隙就是通風道!”

老張頭聽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這法子……可行!相當於給每個承重都做了一條‘石頭腰帶’,既通了風,又沒動基座的根本!妙啊!”

張秋笙也補充道:“廣福叔,還可以在幾條主通風溝渠的出口,也就是房屋四周,用磚石壘幾個通風口,裝上可以活動的篦子,既能防止小動物鑽進去,又能根據季節調節通風量。甚至……我可以用竹管做出彎頭,防止雨水直接倒灌進去。”

“對!就這麼乾!這個方案比原先我設計的地籠更好,以後維護起來更方便。”

謝廣福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秋笙你這腦子就是活!通風口和防雨的問題就交給你了!石頭沒有,青磚倒是有現成的,窯區那邊的青磚我先把我家的那份買回來使。”

方案定下來,立刻執行,謝廣福重新調配人手,讓大部分人繼續二層的收尾工作,安排田大力等幾個力氣大、心思細的漢子,開始小心翼翼地沿著基座外圍挖通風溝。

自己則跑去窯區喊姚二給自己先送一些青磚過來應急。

晚上散工之前。

謝廣福看著那一條條青磚砌成的通風道,滿意地點點頭:“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麼一弄,這地基的通風防潮,比原來預想的還要好!”

解決了地籠通風這個意外插曲後,竹樓的建設重新回到了快車道,並且越發順利。

經驗豐富的張林木主動攬下了屋架和屋麵檁條的活計,這是木匠的本行,他乾起來得心應手。

而更精細的屋麵鋪竹瓦以及上竹牆的工程,則全權交給了張秋笙負責。

這期間,隊伍也在不斷壯大,桃溪村另外三個漢子也陸續來上工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謝長河的堂弟謝三河,竟是自己找上門來,毛遂自薦,死活非要幫忙。

“廣福叔!您就讓我跟著乾吧!我不要工錢!管頓飯就成!我就想跟著您學點真本事!

謝三河眼神熱切,語氣誠懇。

謝廣福對他有印象,上次建木炭倉庫時,就屬這小子最機靈,學東西快,乾活也肯下力氣。

這種主動上門求學的,他自然不會推開。他也沒說什麼教不教的,隻說道:“想來就來吧,先把交代的活乾好,能學到什麼,看你自己的悟性。”

謝三河喜出望外,立刻加入了施工隊伍。

逐漸壯大的隊伍,讓進度進一步加快。

竹結構建築不像鋼筋混凝土需要漫長的養護等待期,材料處理妥當後便可以立即安裝,效率極高。

施工隊從最初的十二人,加碼到了十八人。

所有人自動分成了兩撥:一撥跟著老張頭乾粗活重活力氣活,抬梁立柱,揮汗如雨。

另一撥則跟著張秋笙做細活難活技術活,破篾編牆,精益求精。

謝廣福作為總指揮和技術核心,遊走在兩撥人之間,解決技術難題,協調材料人力,完全沉浸在了創造的樂趣中。

李月蘭則徹底變成了後勤總管,一日三餐變著花樣準備,保證這十幾條壯漢的夥食。

謝秋芝和謝文也全程參與,在兩人眼中,這座日漸成型的竹樓不僅僅是個住所,更像是一座從地裡長出來的、充滿自然氣息的夢幻城堡,每一天都帶來新的驚喜,讓他們期待得不得了。

工程進行到第五天,二層精緻的竹製牆板也已經安裝完畢,樓梯的骨架初步成形。

第六天,通往二樓的樓梯裝上了打磨光滑、帶有流暢弧度的竹製欄杆,安全係數直接拉滿,謝秋芝迫不及待地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一點異響和晃動都沒有,結實得令人驚喜。

二樓預留的門窗洞口也都加工完成,就等著安裝更精細的窗欞和門扇。

也就在這一天,謝秋芝需要進城去鬆墨齋交第一批畫稿了。

謝鋒那邊修路挖渠的進展一直很穩定,他也能抽出身來,護送謝秋芝進城。

兩人選擇騎馬進城,謝秋芝一身利落的中性打扮騎著追風,謝鋒也換上了一身俠客的衣服騎著閃電,兩人遠遠看去竟有一種江湖遊俠的感覺。

第一次交稿,謝秋芝準備得十分充分。

她嚴格控製著“產能”,拿出了二十張完成度極高的成品畫稿,既顯示了自己的“勤奮”,又留有了充足的“餘量”,符合一個天才畫師應有的、略超常但又不至於驚世駭俗的速度。

兄妹二人來到鬆墨齋時,沒想到沈硯竟然已經在雅間裡等著了。

他似乎對謝秋芝的交稿很是期待。

茶香嫋嫋,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進來,空氣中浮動著細微的塵埃,謝秋芝將一疊精心繪製的畫稿遞給沈硯。

沈硯含笑接過,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手指,目光隨即被她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攫住了。

那雙應該執筆繪畫的手,此刻卻布滿了大大小小七八道劃痕。

血痂已經乾涸,凝成一條條深褐色的細線,蜷在她纖細的指間和手背上,如同白瓷上刺目的裂痕。

有些痂邊已透出新皮的淡粉色,更襯得那些傷口猙獰。

沈硯臉上的笑意淡去,眉頭微蹙,捏皺了畫稿的邊緣,他覺得那些傷痕異常刺眼,心頭莫名一緊,脫口而出:“你的手?怎麼弄成這樣?”


209章
好人不應該被黑暗吞噬(竹樓建成修改版)

謝秋芝聞言,下意識地把手縮回,抬起雙手看了看,注意到這些天積累下的“戰績”。

她語氣輕鬆,帶著點不以為意:“哦,沒事兒。家裡不是在蓋竹樓嘛,我去搭了把手,被竹子劃了幾下,竹子這東西,看著光滑,毛刺兒最是厲害,防不勝防。”

她想起張圖圖總在她身邊唸叨,說竹子“咬人”,讓她小心再小心,嘴角不由彎了彎。

沈硯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她的手,這豈止是“劃了幾下”。

他抬頭,視線投向一旁的謝鋒,那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和隱隱的責備,彷彿在問:你怎會讓她做這些粗重活計?

謝鋒接收到他的目光,無奈地挑了挑眉,回以一個“我也管不了”的複雜表情。

他哪裡捨得?

他不知道說了多少回,讓她離那些篾刀竹片遠些。

可她性子倔,總閒不住,就愛往工地上湊,他白日裡要忙外麵的事,不能時時刻刻盯著,稍不留神,她就把自己弄傷,晚上進了空間還得揪著他用針替她挑出紮進肉裡的細刺,再用酒精消毒。她疼得齜牙咧嘴,眼圈泛紅,稍微用力重了,金豆子就要掉下來,讓他又心疼又沒好氣。

沈硯見謝鋒不語,隻當他是默許,轉回頭對謝秋芝溫聲道:“家裡的活計若實在繁忙,我這邊可以撥兩個穩妥的下人過去幫襯,你也好安心作畫,不必為這些雜事所累,傷了手終究不好。”

謝秋芝一聽,連忙將頭搖得像撥浪鼓,雙手也擺得更快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沈大人太客氣了,家裡請了工人的,人手是夠的。我就是……就是自己閒不住,看著熱鬨就想湊上去幫忙。”

她心裡暗道:開玩笑,真讓你的人來了,我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防著?進空間行個方便什麼的,豈不是風險極大?那種被人跟前跟後、處處伺候的日子,她可過不習慣,也太“危險”。

生怕沈硯再堅持,謝秋芝趕緊將話題拉回正事,指著畫稿催促道:“快看看畫吧,這次的畫我可是費了些心思的。”

沈硯看了她一眼,見她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強求,攤開畫稿,沈硯仔細地、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目光沉靜,時而凝神細觀,時而在某張畫作上停留許久,指尖無意識地收緊。

雅間裡隻剩下紙張翻動的輕微聲響。

良久,他放下最後一幅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眼中帶著讚賞看向謝秋芝:“秋芝姑娘,這些畫……遠超沈某預期。其寫實之精準,情感之濃烈,寓意之深刻,足以令觀者動容,讓那些粉飾太平的文字無所遁形。辛苦了!”

謝秋芝微微鬆了口氣,問道:“沈大人可有什麼需要修改或者補充的地方?”

沈硯搖頭,語氣肯定:“並無。已然極好。每一幅都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

一旁的白掌櫃也湊過來看,不住地點頭稱妙。

最終,結賬時,白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將一袋沉甸甸的銀錠子推到她麵前:“謝姑娘,這是您這次的畫稿的酬金,一共一百六十兩,您點點。”

一百六十兩!

謝秋芝接過那沉甸甸的銀子,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正事辦完,謝秋芝便打算起身告辭:“既然大人滿意,也結完賬,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我和哥哥還要去市集采買些東西。”

她心裡惦記著出發前李月蘭列的采購單子,家裡十幾口人吃飯,李月蘭再巧手,也難為無米之炊,菜園子都快被薅禿了也做不出新花樣,正好趁此機會買些肉蛋菜和糧食回去,豐富一下夥食。

不料沈硯卻開口道:“且慢。秋芝姑娘首次交稿便如此出色,於公於私,沈某都該略表謝意。今日便由我做東,請二位吃頓便飯吧,還請不要推辭。”

謝秋芝和謝鋒對視一眼,本想拒絕,但沈硯態度誠懇,也不好過於拒人千裡之外,推辭不過,隻得應允。

沈硯並未選擇過於奢華的地方,但去的也是京城頗負盛名、以菜品精緻聞名的“望江樓”。

落座後,沈硯點菜也極有分寸,隻點了五道菜:一道清蒸鰣魚,一道蟹粉獅子頭,一道雞油菜心,一道文思豆腐羹,再加一道點心。

他溫和的解釋道:“如今天災未過,物力維艱,縱是用餐亦不可奢靡浪費。這幾道菜皆是此間招牌,量不大,卻可嘗其風味,我們三人應剛好。”

謝秋芝嘗了一口那名聲在外的蟹粉獅子頭,肉質鮮嫩,蟹粉也足,她心裡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

“好像……沒我娘用普通豬肉和河蟹做的那麼鮮香入味呢……”

謝鋒吃了一口魚,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眼神裡也透露出類似的想法:

似乎還不如娘做的家常紅燒魚來得下飯。

原來京城最好的酒樓,水平也就這樣?還是說這就是古代美食的風味極限?

一頓飯吃得倒也賓主儘歡,菜量控製得恰到好處,基本沒有浪費。

沈硯用餐禮儀優雅,但並不拘謹,偶爾也會問些桃源村的近況,氣氛還算融洽。

吃完飯,小二撤下殘席,奉上清茶。

沈硯這才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少言的謝鋒,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謝兄,近日可好?”

謝鋒抬眼看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沈硯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沈某近日遇到一難題。我派人監視與‘東院’有關的幾名官員,雖知其禍國害民,卻始終無法拿到其直接罪證。他們行事極為謹慎狡猾,核心證據藏匿極深,我的人幾番嘗試,皆無功而返,反而有打草驚蛇之險。”

他看向謝鋒,目光銳利而坦誠:“謝兄身手非凡,心思縝密,非常人所能及。沈某冒昧,想請謝兄出手相助,為我取來關鍵證物。當然,”他立刻補充道,“並非要謝兄加入玄策衛,僅是雇謝兄走這一趟。價錢方麵,絕不會虧待謝兄。”

說完,他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輕輕推至謝鋒麵前。那是一張“通泰錢莊”的千兩銀票。

謝秋芝的心提了起來,這沈大人怎麼突然談起公事了?還當著她的麵?這未免也太不避嫌了吧。

她以為哥哥會像之前一樣直接拒絕。

然而,謝鋒的目光在那銀票上停留了片刻,又抬眼看了看沈硯,竟然伸出手,將銀票收了起來,平靜地說道:

“我們還要去市集采買肉菜,此事不便詳談。給我個地址,今晚我自會去找你。”

沈硯顯然也沒料到謝鋒這次答應得如此爽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如常,將荷園的地址告知了謝鋒。

事情談完,兄妹二人告辭離開。

一出瞭望江樓,謝秋芝就忍不住小聲問:“哥,你為什麼會答應?你之前不是說不願意給他做事嗎?”


210章
竹樓已成結算工錢

謝鋒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望向遠處熙攘的人群,聲音低沉卻清晰:

“我不是給他做事,是給天下人做事。貪腐之疾,曆朝曆代皆有,但如今我們所在的這個朝代,病得實在太重。小文不是說過嗎,曆史上關於這個時期的記載,除了天災就是民不聊生,對朝廷官場卻諱莫如深,一個字都不願多記。為什麼?因為太黑暗,病入膏肓,貪官汙吏盤根錯節,已然無法書寫進史冊。他沈硯一個人,在這樣的泥潭裡苦苦掙紮,試圖賑濟災民,試圖廓清寰宇,我其實……是敬佩他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那本《浮世錄》,哥也翻過。和哥以前在部隊裡看的那本《苦難輝煌》很像,都是直麵苦難、記錄真實、尋求希望的書。好書和好人,都應該被記住,而不是被黑暗吞噬。況且,”

他語氣輕鬆了些,“這任務對我而言,並不算難。你忘了?哥必要時還能‘消失’呢。真遇到麻煩,往空間一躲,安全沒什麼問題。這不是還有一千兩銀子麼?到時候哥給你買好多好多雲槐紙,讓你隨便畫。”

謝秋芝哭笑不得:“你是想累死我啊!!!有那閒錢,還不如給小文多買幾本書呢,他最近總和我搶《浮世錄》原稿看,害我畫到一半還得去找他要!”

當晚,謝鋒回到家,將白天沈硯找他的事以及自己的決定告知了謝廣福和李月蘭。

謝廣福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走哪條路,記得回家就行,凡事謹慎,安全第一,晚上必須回家睡覺保平安。”

李月蘭則是滿眼擔憂,但終究沒說什麼,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幾個字,他們都明白。

謝鋒又簡單和謝長河交代了一下村裡修路挖渠的後續事宜,便趁著夜色出門了。

此後一連七天,他都沒有回家,但是每天都會進空間向謝秋芝報個平安,證明自己很安全。

謝鋒離開村子之後,竹樓的建設,在謝廣福的帶領下,繼續如火如荼地進行。

到了第十二天,這座凝聚了眾人心血和智慧的竹樓,終於宣告初步落成!

當最後一片竹瓦被穩穩地扣在屋麵上,當張秋笙將親手雕刻的簡易竹製祥雲紋飾安裝在門楣之上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仰頭望著這座矗立在桃源村土地上的嶄新建築。

它通體由竹子構成,卻絲毫沒有簡陋的感覺。

兩層結構錯落有致,寬敞的露台視野極佳,弧形的欄杆和窗欞顯得靈動雅緻。

竹瓦屋頂坡度舒緩,線條流暢。

竹牆的編織紋理在陽光下呈現出豐富的光影變化,既大氣又充滿了自然的韻味。

一樓的茶室兼具了會客室和書房的功能,古樸大氣,二樓的空間顯然被人精心設計過,兼具了隱私又保證了視覺和通風采光。

整體看上去,不像凡俗的居所,倒更像是傳說中老神仙隱居修煉的仙居,古樸、清雅、彆具一格,與身後的竹林光影溪流和諧地融為一體。

“乖乖……這真是竹子蓋出來的房子?”

“俺活了這麼大歲數,頭一回見這麼漂亮的竹樓!”

“廣福叔這腦子是咋長的?秋笙這手藝是咋練的?神了!”

“以後俺家要是也能起這麼一間,這輩子都值了!”

“怎麼辦,我突然不想蓋青磚瓦房了,我也想蓋這樣一間竹樓。”

周遭的村民們早就圍過來,發出陣陣驚歎和羨慕的議論聲。

桃溪村的漢子們更是與有榮焉,胸膛挺得老高。

竹樓的主體工程塵埃落定,剩下的精細收尾工作不是人多就能加快進度的。

比如用桐油混合其他材料製成的防腐防蟲塗料,要仔細地塗抹竹樓的每一個角落,比如對一些細微的縫隙進行最後的填補修飾,比如安裝一些更精巧的內部小構件,這些都是隻有張秋笙可以做得好。

李月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錢袋,開始給前來幫工的漢子們結算工錢。

輪到桃溪村的田大力、栓子等七個漢子時,氣氛不免有些傷感。

這十幾天下來,他們不僅在謝廣福這裡學到了不少實用的技巧,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能吃飽吃好,工錢日結,從不拖欠。

細細算來,每人竟都攢下了一百五六十枚沉甸甸的銅板,加起來就是一千多枚!這對於剛剛安頓、家底空空的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筆小財富,可以去謝鐵匠那裡買上好幾把趁手的農具帶回家了,也足以讓家裡寬鬆好一陣子,甚至能添置些像樣的家當。

田大力捏著手裡那串用麻繩穿好的銅錢,心裡百感交集,臉上滿是不捨:

“廣福哥,廣福嫂子,這……這就乾完了?俺們……俺們真捨不得走。在您這兒乾活,痛快!吃得好,工錢實在,還能跟著學本事。”

他回想起這些日子,特彆是謝秋芝兄妹進城采買回來後,夥食檔次直線上升,豬肉、豬油渣、甚至偶爾還能見到雞蛋,那是他們逃荒以來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栓子也在一旁用力點頭:“是啊,廣福哥,以後家裡要是還有啥力氣活,千萬彆忘了俺們!隨叫隨到!”

李月蘭笑著安慰道:“放心,以後田裡地裡的活計,少不了要麻煩你們。到時候可彆嫌活兒累就行。”

“那不能!絕對不嫌累!”幾個漢子異口同聲地保證。

結完賬,田大力幾人也將之前借去的農具仔細擦拭乾淨,完好無損地還了回來。

雖然萬分不捨,但他們也知道謝家的竹樓大工程已畢,隻得一步三回頭地回桃溪村去了。

輪到謝三河時,這小子卻梗著脖子,死活不肯要工錢:“廣福叔!我說了不要工錢就是不要!我是來學本事的,不是來掙錢的!您讓我跟著乾了這麼多天,看了學了這麼多,這比啥工錢都強!”

謝廣福看著他倔強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故意板起臉道:“胡鬨!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出了力,流了汗,就該拿工錢!拿著!”

他不由分說,還是按照桃溪村漢子的標準,將一份工錢塞進謝三河手裡。

謝三河捏著銅錢,眼眶有點發紅,臨走前還大聲道:“廣福叔!下次家裡再有活,甭管是蓋房子還是打傢俱,隻管喊我!您就把我當親兒子使喚,我絕無二話!”

謝廣福聞言,笑罵著抬腳虛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滾蛋!老子有兩個兒子了,不缺兒子!趕緊回去幫你爹孃乾點正經活去!”

話雖這麼說,但眼裡的欣賞卻是藏不住的。

謝三河嘿嘿笑著,這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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